第四十七章 或許是天意
一眨眼,她已然在月鷹教內安然地度過了一個月,但是在這一個月中除了葉塵經常來看她外,她再未見到過其他人,雖然她不明白自己這般處境,為何葉塵還對她如此得優待,但轉而又想,或許隻是對自己的憐憫罷了……隻是近幾日,誰都未曾見到不說,甚至連葉大哥都沒有再來了,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安,莫名而帶著陣陣絞心的疼痛……
“月兒姑娘,在下白蒲,來給你送藥!”
忽而一陣輕柔的喚聲將她從思緒中扯回,她整了整思緒,若無其事地起身開門,又是熟悉的白色麵具,不得不說,在這月鷹教內,到處都能見到白玉麵具,就連下人也一並帶著,隻有風影和那夜相見的銀發男子,不曾在她的麵前佩戴……
“請進吧!”
月兒淡淡勾了勾嘴角,便朝著屋內走去。白蒲跟在她的身後,捏著配置好的藥草,手中卻沁滿了冷汗,他知道她認不出他來,隻是,卻過分得緊張不安,生怕一開口便被這冰雪聰明的丫頭猜到了什麽,遂每一步都是那般謹小慎微,就連月兒說“請坐!”他都杵在原地,久久不曾動作。月兒有些發愣地看著他,一襲玄衣,似乎在哪裏見到過,雖然帶著麵具,但是那眸中的輕佻之意卻全然未減,隻是到底在哪兒見過,她卻怎麽都說不出來,隻是覺得這月鷹教內,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萬分得熟悉……
“公子不坐下嗎?”
“嗬嗬,我不累,願意站著!”
白蒲衝著千代月尷尬地擠出了一臉的笑意,遂埋下頭去,顧自將配置好的藥草碾碎,月兒見他沉默的樣子,托著腮看他,輕聲問道:
“白蒲?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吧!真的很謝謝你!隻是,我為什麽見你這般麵熟呢?”
白蒲的心頭微微一怔,隨即擺出一臉淡然的笑意道:
“月兒姑娘記錯了吧?在下唯獨出了一次月鷹教便是遇到姑娘的那天,何來麵熟呢?”
白蒲的心中有些費解,這
如何能麵熟得起來?他還帶著麵具呢,就算她有些懷疑,隻要他咬定自己不是,那便躲過這一關了……
“是嗎?可是我還是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
“嗬嗬,姑娘,讓在下來看看你的傷勢!”
白蒲苦苦一笑,立即扯開了話題。要說配著他的藥和那個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臉頰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總算,即將還給那個男人一個如往昔般美麗動人的千代月,他還記得那日他的冷言冷語:如若留下半點傷疤,那你這醫仙就不用當了!其實,他當不當都無所謂,隻是不願意放棄那個男人,為了他,他破了自己不知普通疾病的規矩,倒是做起大善人來了,其實他早便該去開個醫館,至少那樣,還能有些收入養活自己……
白蒲輕顫著雙手一層一層解下裹在千代月臉頰上的白色紗布,看著那鮮嫩紅潤的肌膚一點一點如花般綻放在他的眼前,他的心裏也充滿了欣慰之感,不料卻在最後一段紗布被揭開之時,他的目光驟然停滯了,臉上的笑意從嘴角一點一點地散去,杵在原地,久久未曾動彈。
“恩公,你怎麽了?是不是都好了?我去銅鏡前看看!”
月兒興奮地站起身來,卻被白蒲瞬間伸手扯住了衣袖。月兒有些驚詫地回頭望他,心中泛著波瀾小心地問:
“怎麽了?恩公?”
望著月兒閃著波瀾的雙眸,他有些不忍心,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鬆開了手。月兒欣喜地坐到銅鏡麵前,滿心期待地輕輕開啟眼眸,完美無瑕的肌膚,每一寸都是新生,稚嫩而玲瓏剔透,她本該興奮地去欣賞自己過去從未好好欣賞的美貌,隻是為何,她朱唇邊的笑意漸漸消逝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恩公……我到底是怎麽了?”
白蒲沉默著站於一旁,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月兒!”
忽而有人推門進入了屋內,披散而下
的如瀑青絲零落在白玉麵具之上,一襲白色紗衣恍若神明,他滿臉的開心,隻因為知道月兒的傷勢已然好轉,甚至已經恢複原貌,隻是當他充斥著欣喜與激動的目光對上她泛著淚光的清澈雙眸之時,他的目光卻瞬間陰冷下來,冷冷的話音也在良久的沉默後如晴天霹靂般打落在月兒的心上:
“你……是何人?”
伴著話音落下,月兒的眸中瞬間決堤,她似乎在哪兒見到過現在這樣的情景,有人問著這句話,冷漠決絕,而她望著銅鏡,淚流滿麵,她告訴他她叫月兒,可是,那隻是思緒中虛幻的一部分,當真正的銅鏡擺在眼前,望著鏡中不是自己的自己,她還能那般堅決地告訴他,她便是千代月嗎?難道,一切都是天意……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可是對著他的質問,她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她是怎麽了?為什麽害怕在葉塵的麵前說出自己的名字?他可能從來就未見到過她,那她的恐懼從何而來?
“教主!她是……”
“好了,別告訴我她是誰,我不會相信!”
正當白蒲要向著他解釋之時,他卻毅然決然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望著他憤然的背影,月兒眼眶中的淚湧得更急了,教主?果然,她猜得沒錯!隻是現在在他的心目中,她卻成了騙子,一個用別人的過去訴說著自己的騙子,那個別人,便是千代月……
幽暗的書房內,他的神情漠然,望著牆上掛著的美人圖,他的勁拳在袖內握緊,直到有血跡沁出了他的手掌,滴落在沾染著灰塵的地麵之上,眼中的溫熱有些難忍,順著他完美的頰麵而下,在他的心上烙下了磨滅不去的傷。
“教主!”
“滾進來!”
他的聲音如鬼嚎般闖入白蒲的內心,惹得他渾身打了個冷戰,良久才躡手躡腳地推開門,走進了這幽暗的屋內。
“你倒是給本教說說,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怎麽治傷竟成了換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