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長不大的男孩子
愛情有先到先得的道理嗎？這人分明就是在說著一些任性的話。妍雪，原來那個隻吃兔子食物高貴大方溫婉可人的美人叫這麽個文雅的名字，不管她長得是不是真如這個小氣沒風度的男人所說的那樣美好，但至少有一點讓樂歡特別地崇拜。
她竟然可以把他整成這樣，神啊，女神啊，你真是替我出了一口惡氣……不對，她整他，可為什麽最後變成了他整自己了？惡魔，妖精，女怪，都是你錯，要不然我才不用從一大早就被折磨到現在，還得繼續聽他沒完沒了的酒言酒語。
妍雪，對了，這名字好像在那裏聽過？
樂歡吸了一口氣，剛想認真思索一下，那邊醉得厲害的夜風根本就不打算讓她清靜下來，他繼續嘮叨著，估計，他迄今為止所說的話都還比不上今晚對著樂歡嘮叨的多。他斷斷續續地描繪著他與妍雪的種種，他說，“在我還是個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時，那時，我的世界美好得不像話，與生俱來的權力與財富，聽話恭敬的仆人，豪華高雅的堡壘，更重要的是我生就智慧與美貌並存。我有多驕傲，就像白日裏打從東邊升起散發著普照眾生的黃金光芒的太陽，就像夜晚中高高地掛在中天的皎潔的月亮，不，我比它們還要更驕傲……”
喂，喂，大哥，你也太誇張了吧，有人這麽形容自己嗎？有人這樣自戀過嗎？你比太陽與月亮還要驕傲，那你是什麽？銀河？宇宙？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是黑洞？再說，你是不是離主題太遠了，你的妍雪小姐呢？這麽自戀的你怎麽會愛上別人的？
樂歡差點沒從長石凳上摔了下來，她想到了之前也聽過嚴菁菁用太陽與月亮去比喻別人，難不成，這是貴族們的愛好，不這樣比喻就顯示不出高貴的身份不成？
夜風繼續著他的自戀，講著講著，又變了調，因為妍雪出現了。這個女人，不，當時她還是個女孩，她溫柔美麗善解人意，總是很溫柔地微笑著對他說什麽，“你不可爬樹去抓小鳥，會受傷的。”“雖然河裏有很多的小孩子，但你跟他們不同，你不能想玩便玩。”“山上很危險，你不可以再像現在這樣偷偷地溜去。”“都說了好幾回了，不能再折磨這些可憐的小動物了。”“雖然你很聰明，但若不好好用功，將來可是無法負擔起重責的。”“男孩子好動並沒有錯，可是你一
定不能讓自己受傷。”“……”
保姆情結？樂歡越聽越不對勁，她怎麽覺得這個所謂的妍雪其實是他的保姆！有人說過，富人家的公子哥很少是由媽媽帶大的，大都是由保姆代勞，以至於養成了他們有著很強烈的保姆情結，長大後有些人甚至會以她們為標準來選擇對像。眼前這醉得不像話，卻還精神飽滿地說個沒完沒了的男人，不會也是這種情結吧，而且，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那時的她隻是我一個人的，可是他出現後，一切都變了。”他的語氣變了，他的臉色變了，連帶著空氣也變得鬱悶壓抑了起來。
樂歡抬頭一看，夜空繁星閃閃，新月如鉤，沒有變天的預兆，隻能說，這男人又要發作了。
“她為什麽就中看了他，為什麽不喜歡我，為什麽？”
能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任性，你自私，你自以為是。
樂歡忍不住嗤了他一聲，引來他更大的反應，他撲了過來，雙手緊抓著她的肩膀，狠狠地搖晃個不停，“你嗤什麽？你回答我，為什麽她會看中他，明明我才是與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為什麽？”
“能為什麽，任一個女人，誰喜歡總與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在一起，你的回憶全都是把自己當成小男孩了，而她則扮演著媽媽的角色，要是我，我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你。”
夜風倍受打擊，突然間萎靡了下去，喃喃地說著，“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
他漸漸安靜了下去，耷拉著腦袋，頹廢地靠在樂歡的肩上，無聲地歎息難過般，樂歡還以為他是受不了打擊過於痛苦呢，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該不該鼓勵他一下時，隱隱地聽到了鼻息的哼聲。
她愣了下，驚醒過來，一把將夜風推開，果不出所料，這混蛋竟睡著了。他不是正為妍雪美女痛苦不堪嗎？竟還睡得著，睡得這麽沉，連自己被狠狠地推倒在長石凳了都感覺不到疼痛，他，他竟還能雙腿卷了起來，抱胸睡得很舒服！
男人！
樂歡想不到別的形容詞，隻得以名詞來代替說明她此時的感受。一想到今天莫名遭的罪，她哼哼了幾聲，跺了跺高跟鞋，決定不再理這個家夥，任由他風餐露宿。最好夜裏的霜能大點，要是天公再公平點的話，再來一場大雨，將這睡得正死
的家夥淋了個透那就更加完美了。
不過，放任他在夜黑風高夜半無人四周幽黑，隻有蟲叫的街邊公園石凳上，不知道安不安全，會不會半夜遇害什麽的？樂歡擔心了一下後轉而又想，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才對。“反正在安全和諧的皇都中，他不可能會出事。”
樂歡決絕地轉身，剛好夜風低喃了一聲，“瘋女人，我跟你沒完。”樂歡還以為他又醒過來了，嚇得馬上轉身雙手合掌拜托，“我不敢了，求你不要整我的家人……”人字的音還未散，她便聽到夜風輕輕的鼻哼聲，抬頭一看，卻見他轉了個側麵，睡得正香。
他，剛剛是在說夢話？不可原諒，連做夢都想著整我的。
樂歡這一氣不輕，又想到自己拿醒過來的他沒有法子，那叫一個恨啊，恨不得馬上撕他的肉，扯他的筋，再把他的骨頭全扔到了河裏去喂魚。可殺人是犯法的，她可不想為了一個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小氣男賠上了身家性命。
再說了，以她那個膽子，就算有殺人的心，也沒有殺人的氣魄與膽量，不過有仇不報非樂歡。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的她覺得逮著了機會了，她摸了一下衣袋，幸好早上出門時帶了口紅，這會可就派上了用場了。
樂歡蹲下，開始在夜風的臉上身上大展身手。考上皇家音樂學院是意外，對於沒有多少音樂細胞的她來說，這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可沒有音樂細胞並不代表她沒有藝術細胞，事實上，她的畫畫得挺好的。至少還是滿活靈活現的。
黑夜，星鬥爭輝，天際邊上的月亮根本就成了陪襯的配角，暗淡無光，不過，夜空並沒有因為月亮的黯淡而失去了光明，事實上，皇都根本就是一個不夜城。到處都是燈火輝煌，指不定從衛星上往這裏一瞧，比之白天還要美麗上好幾百倍呢。
不遠處，路燈昏黃的燈光照了過來，樂歡站在風中嗬嗬地賊笑。她看著自己的得意作品，笑得更加地得意，好幾次還大笑出聲，引來了遠處站在街邊上的人的注意。
夜風，我看你明天醒來後還有沒有勇氣再做人，哦嗬嗬！
她可真是得意忘形了，甚至還自以為這樣子就會打擊到夜風的自信心，須不知，自己的處境已經很是微妙了，再如此所為，一定又會引起他的不滿，從而再次惹禍上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