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權利的分量

中午吃午飯時,孫建新去了超百,給宛如爸爸買了一個嶄新的飛利蒲剃須刀。當他回到醫院,剛進大門,正好碰見李院長從外麵進來。

“李院長。”孫建新恭敬的打著招呼。

“小孫呀,去哪啦?”李院長打著哈哈說。

“我嶽父的剃須刀摔壞了,我去買了個新的。”孫建新揚了揚手裏的剃須刀。

“是嗎?飛利蒲的呀,不錯,這個牌子的不錯,你真有心。”李院長笑著說。

“哪裏,嶽父和爸爸是一樣的,都是我應該孝順的嘛。”

“不錯,小孫呀,年後職稱的事你要抓緊呀,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呀。”李院長一語雙關的說。

“謝謝李院長,我會的。”孫建新看著遠去的李院長,一頭霧水。

下午,孫建新越想越覺得李院長的話裏有話,他躲到走廊裏給宛如打電話。宛如那邊很吵,宛如大聲問:“什麽事?”

“你在哪呢?怎麽這麽吵?”孫建新皺了皺眉問。

“開聯歡會呢,怎麽了,有事嗎?”宛如大聲說。

孫建新就把李院長的話對宛如說了,問:“你說他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讓我給他送點什麽呀?”

宛如想了一下說:“你回家把這些話跟我爸說,問問他該怎麽辦,我已經給我爸說過了,這次你要是晉不上我跟他急,你就放心吧,沒事的,我這很吵,有事回家說吧。”

孫建新掛了電話,心也安了一些,看來找了宛如還是對的,省了他多少無謂的心思,他暗暗笑了。

晚上,一家人吃過了晚飯,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吃水果。

孫建新把新買的剃須刀遞給宛如爸爸:“爸,你剃須刀摔壞了,我給你買了個新的,你試試。”

“哎喲,謝謝。”宛如爸爸高興的接過來,笑著說:“這女婿就是比女兒強,不錯,我就習慣這個牌子,還是建新有心。”

“瞧把你樂的,嗬嗬。”宛如媽媽笑著說。

宛如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問:“多錢買的呀?”

“800多。”孫建新說。

“啊?這麽貴,爸,你給報銷啊,他那點工資還不夠我花的呢,又給了你800,你得給我報銷。”宛如霸道的說。

“死丫頭,什麽時候少了你花的了。”爸爸笑著罵道。

“那不一樣呀,花老公的錢出去說才有麵子,瞧他那點工資,都可憐。”宛如不屑的撇撇嘴,一臉的瞧不起。

宛如媽媽說:“建新才上班多久呀,等職稱上去了,工資自然就高了。”

“對了,爸,他們醫院這回職稱的名單下來了,有他,他們院長說了,看誰送的禮厚就評誰,媽,你幫我選下,看送什麽好。”宛如說。

“什麽?豈有此理。”爸爸拍了一下沙發扶手,怒聲說:“讓我給他送禮?我明天問問他,我到要看看他想要什麽禮。”

宛如媽媽也說:“真不象話,我看他院長是做夠了。”孫建

新垂著頭,聽著宛如和父母的對話,卻又一次體會到了權力的分量。

宛如摟住爸爸的脖子,撒著嬌說:“那他的事可就看爸爸你的本事了,晉不了職稱,漲不了工資,爸爸你要養我一輩子哦。”

“死丫頭,這麽大了還撒嬌,去,今天晚上不許跟我搶電視。”爸爸寵愛的拍了拍宛如,宛如立即站起來說:“沒問題,嗬嗬,那我回房間睡覺。”

宛如嘻嘻哈哈的跑上樓,孫建新隨後跟了上來。一進房間,孫建新就從後麵摟住宛如,親熱的說:“老婆,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會幫我。”

宛如淡淡的說:“咱們不是夫妻嘛,這有什麽謝的。”

孫建新把宛如的身子轉過來,麵對他,他深情的說:“老婆,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宛如深深的看著他,問:“真的?”

“當然,我可以發誓。”孫建新舉起右手,鄭重的說。

“不用了。”宛如拉下他的右手,柔聲說:“建新,我也會對你好的,你把那錄像給我好不?”

孫建新愣了一下,問:“你為我做這些就是想要回錄像?”

“當然不是,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是我老公,你好就是我好。”

“你是不是想把錄像要回去後,跟我離婚?”孫建新又問。

“怎麽會呢?就算我想離,我爸媽也不會同意呀,你看他們對你多好。”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總想要回錄像,隻要我們是夫妻,那錄像對你沒什麽傷害呀,就當我們夫妻的趣事,不好嗎?”

“建新,我對那錄像特反感,總覺得象塊石頭壓著我,你就給我吧。”宛如懇切的說。

孫建新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不行,等我到主任醫師再說吧。”

“你……”宛如氣得剛想罵他,孫建新戾氣的問:“我什麽?”

宛如落敗的跺了下腳,躺到床上,不再理他了。

終於到了大年三十,宛如跟著孫建新回到婆家,並給公公婆婆帶了不少禮物。本來兩個姐姐應該去各自的婆家,因為這是新媳婦第一次回婆家守歲,所以公公讓兩個姐姐也一同回來,一大家子人有說有笑,倒也熱鬧。

雖說宛如和孫建新結婚有兩個多月了,但宛如並不常來婆家。婆家住得比較偏遠,是在民建小區的一幢住宅樓裏。這裏的居民大多都是動遷上的樓,以前大家都住平房,所以,這個人有個習慣,不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事沒事都愛坐在樓前閑侃。聊聊東家的長,西家的短,聊聊這家的小媳婦,再聊聊那家的女兒,總之什麽能引起大家的共鳴聊什麽。每次宛如隨孫建新來他家,從一進樓群開始,便被許多雙眼睛注視著,那是一種好奇的、審視的、挑剔的眼神,一直跟隨著宛如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樓門洞裏,然後便是七嘴八舌的評論。而從他們嘴裏出來的一些語言,是宛如所不能接受的,宛如曾親耳聽到那群人的議論聲:“喲,瞧瞧這妮子長得,真妖媚,我看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們瞧她那身板,那麽瘦,能經得起建新那愣小子的折騰嗎?”

“你可真能瞎操心,你家媳婦胖,不也讓你兒子折騰得天天晚上嗷嗷叫嗎?全樓就聽她一個人的了。”

“去你的,你這老不正經的,滿嘴有一句中聽的。”

“哈哈。”

所以,宛如特不愛來孫建新家,每次從那些人眼前經過,她都有一種被人剝了衣服的感覺,特不自在,特別扭。婚前孫建新順著她,不來就不來了,婚後孫建新跟她發了幾次脾氣,宛如實在拗不過了才跟他回次家。

今天是大年三十,中國人的習俗,三十都在婆家守夜,宛如心裏是一千個不願意,但還是勉為其難的跟著孫建新來到了婆家。

婆婆沒什麽文化,但人很實在,見宛如來了,高興的把宛如讓到屋裏,兩個姐姐也熱情的跟在身後。宛如把帶來的禮物交給婆婆,婆婆客氣的說:“來了就好,還買什麽東西呀,家裏什麽都有。”

“過年嘛,應該的。”宛如矜持的笑著說。

公公見兒子回來,更是高興,拉著兒子問東問西。天黑了,公公在屋裏支起了麻將桌,公公、兩個姐夫加上孫建新,坐著打起了麻將。婆婆和兩個姐姐在廚房忙碌著,宛如則無聊的坐在孫建新後麵看他們打麻將。

“爸,今天我看見老楊家二小子那老婆了,那兩個大奶子都快掉出來了。”在鋼廠做爐前工的大姐夫說。

“你管人家奶子大不大呢,人家給老楊添了個大胖孫子,你沒看見老楊那嘴樂得都合不上了。”公公點上一棵煙,咪著眼睛說。

孫建新一邊摸著牌,一邊笑著說:“姐夫,你總盯著人家奶子這個習慣可不好,得改。”

二姐夫也笑著說:“姐夫是嫌大姐奶子小吧,看見大奶子的女人眼睛就發直。”

坐在孫建新後麵的宛如臉騰的紅到了脖子根,這家人怎麽這麽粗俗呀,這還坐個媳婦呢,怎麽一點避諱都沒有。宛如尷尬的坐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她隻有伸出手悄悄拽了拽孫建新,孫建新回頭一瞧宛如那小臉紅得象紅布似的,立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馬上說:“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幫忙的。”宛如象逃似的,忙站起來跑了出去。身後傳來一陣笑聲,當小學老師的二姐夫說:“弟妹臉皮薄,姐夫你說話也不注意點。”

“沒事,沒事。”孫建新說。

“建新,我看你媳婦總是牛哄哄的,是不是看不上咱家呀。”大姐夫叼著煙卷,斜了孫建新一眼。

“有什麽牛的,再牛也是咱家的媳婦。”孫建新一邊摸牌一邊說。

“八萬。”公公把一張牌拍在桌子上說:“兒子,這媳婦就得管教,不能讓她騎在老爺們頭上拉屎。”

“爸,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啊,夫妻還是應該互相尊重的。”二姐夫說。

“尊重個屁,這老娘們一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你看你,在二菊麵前麵的象個熊包。”大姐夫不屑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