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禮物

蘇湘雪在尚書房沒有見到蘇揚說的細君郡主,正要問太子,卻聽到一聲傳叫:“皇後娘娘駕到——”

皇後娘娘走後,尚書房的課在開始,所以他們走進勤武苑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一刻鍾。

勤武苑內一個淡藍色的身影正在劍場舞劍,她的背上已經被汗濕了一小片----“看來她已經練很長時間了”,文岫想著走上前去,“細君……”

細君停住動作回頭看到他們正向這邊走來,明恪低著頭走在最後麵。

“呼……”“啊!”文岫大叫一聲,明恪抬頭的瞬間感到有一股風正迎麵撲來,直覺讓他往右側閃了一下,一點亮光夾在一團淡藍色中從身旁掠過,

明恪驚出一身冷汗。回頭看,卻是細君右手倒拿著劍背對著大家站在那兒,似在深呼吸。

“你幹什麽啊?!”明恪心中有點惱,其他人還愣在原地,太突然了大家還沒搞清楚細君剛才為什麽會那樣。

細君回過頭嘴角含笑,側著身子對明恪說:“沒什麽,嚇唬你一下,誰讓你昨天嚇唬我的!”

“你!”明恪說不出話來,“好了,你們練吧,我累了,先走了!”細君說著走到劍架前,把劍插進劍鞘,轉身卻被人攔住了。

“等一下!”眼前站著一個全身白色衣裙的女孩,頭上好多小辮子,銀鈴隨著她的動作響了一陣。

“她就是蘇湘雪吧,原來她真的愛穿白衣服,還這麽漂亮”細君這樣想的時候,蘇湘雪也在打量著她,“她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拿劍刺明恪!哼,梳這樣的丫鬟頭難看死了!”

細君看到了她眼裏露出的不屑,心中略微有點失望,看來她不會像文岫那樣跟自己成為好朋友了,“有事嗎?”細君問。

“你是誰啊?居然敢刺明恪哥哥,你知道他是誰嗎?”

細君笑了一下:“我叫劉細君,你就是湘雪郡主吧?!”湘雪愣住了,她就是細君!

細君見她不再說話便繞過她離開了勤武苑。

明恪走過去拿手在

湘雪眼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呢?”

湘雪嘟著嘴說:“為什麽她的酒窩比我的大?!”原來她在計較這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天氣越來越熱了,細君回到未央宮南殿已經是一身汗,紫竹適時地端上來一碗冰酸梅湯,細君飲了一口,頓覺涼爽了不少,心情也舒暢了許多。她正想去洗個澡時,殿外傳來一聲:“細君妹妹在麽?”紫竹走出去一看原來是劉淇公主,忙請了進來。

“姐姐好!”細君微笑著說道。

劉淇淺笑一下,白淨的臉上有一絲疲倦,想必是從安寧宮走到這兒已經累了吧,再加上這麽熱的天,別再中暑了!細君想著便讓紫竹給劉淇也上一碗冰酸梅湯。

“妹妹,我來是送妹妹畫,那日在禦花園我身體不適,咱們也沒多說話。這兩日閑來無事,就給妹妹畫了一幅像……”劉淇說著將手中的畫卷展開,細君湊上去一看,驚道:“姐姐,你的手真是太巧了!我們才見過一次,而且上次你都沒怎麽看我,就能……太神奇了!”

劉淇淡笑不語,紫竹插話道:“郡主來的日子短,當然還不知道大公主的絕技,大陵的名家都比不上,大公主的畫可是天下無雙呢!”

劉淇嗔道:“你才見過幾個名家?就敢在這裏說大話了!”

“奴婢是聽宮裏的畫師們說的呀!他們說公主的畫是前無古人呢!”

細君看劉淇的眼神充滿了羨慕和崇拜:“姐姐真是才華橫溢!”

劉淇道:“妹妹那天穿的太素了,所以這幅畫也沒辦法著色,改天你好好打扮打扮,我再為你畫一幅!”

“好呀,那我先謝謝姐姐了!”細君笑道,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因劉淇的到來舒暢了不少,看來這宮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排斥自己……

窗外,大片大片的陽光,庭院中的木槿上有幾隻鳥在這暖陽下,安靜地聽著這對姐妹的笑語,時而用嘴梳理一下羽毛,時而啄一下淡紫的花朵……

未央宮正殿,皇後娘娘一襲金黃鳳袍坐在主榻上喝茶

,兩側椅子上坐著王公大臣們的內眷,她們都是來送禮,恭賀皇後娘娘收養了女兒。西邊首位是深紫衣袍的汾陽王妃,她來送禮,沒想到卻從皇後口中得知昨日明恪惹哭了細君郡主。

“娘娘,臣妾實在不知小兒昨日如何得罪了郡主,還請娘娘明示。”汾陽王妃口中如此說著,心中卻想,恪兒一向調皮,這次惹哭細君,不過是小孩子間的玩鬧罷了吧?!皇後再怎麽寵郡主也不會因此而治罪吧?!

皇後放下茶杯,嘴角含笑慢慢地說道:“若是小孩兒之間的普通玩鬧,本宮自不會多問,但昨日,本宮聽說明恪對細君說什麽‘父債子償’,要細君去死……”汾陽王妃臉色一變,她萬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其他夫人們也都麵麵相覷。

“本宮不管你們私底下怎麽議論,現在細君是本宮的女兒,本宮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明恪昨日的話,本宮可以念其初犯,不做計較,但是從今往後,本宮不想再聽到什麽‘父債子償’‘罪臣之女’,細君郡主與江都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娘娘說的是,是臣妾教子無方,請娘娘恕罪……”汾陽王妃離席跪下道。

皇後起身扶起她,說道:“本宮知道朝中很多大臣都曾反對本宮收養細君,你們可願意聽一聽本宮認女兒的理由?”

眾夫人又麵麵相覷,不敢發話,皇後一笑:“江都王有罪,可是細君年幼,怎麽可能參與她父親的‘陰謀’?大陵雖有連坐的規定,可是細君還未滿15歲。再所謂‘父債子償’,是晚輩替上一輩還未還完的債,江都王的債他已經用死來償還了,細君沒有再還的必要……再說,江都王並沒有引起戰爭,也沒有百姓傷亡,若說朝廷損失了什麽……那也隻是陛下失去了一位兄弟!無論從哪方麵來說,細君都不可能被賜死!本宮收養她,是本宮的私心,本宮想要一個女兒……”皇後說到這裏眼圈紅了,轉身背對著眾人。

眾夫人見皇後說的有理有據,心下也服了,一起行禮說道:“娘娘說的有理,臣妾心服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