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雨夜傾訴（上）
雖然蕭羽努力地催著馬兒趕路，天色昏暗的時候，他們還是沒能趕到他心中預定的落腳點，昏黑的樹木靜悄悄的，蕭羽將車停穩道：“齊竺，下車了，我們吃點東西！”洛寒跟他說過一路上不能稱細君真名，蕭羽當時聽到“齊竺”二字時，撇嘴道：“兩個名字都不好聽！”洛寒笑說叫她阿竺也可以，蕭羽抖了兩抖：“我跟她不熟！”
撿了一些枯樹枝生起火來，車上的人兒還未下來，蕭羽便走過去掀開簾子：“我說你……嗬”，怪不得這丫頭哭著哭著沒聲兒了，原來歪在車廂內睡著了，這一路也不算平坦，真難為她了，居然還能睡熟了。
“醒醒，喂醒醒……”蕭羽推推細君，沒反應，又拍拍她的臉，終於，小睡美人輕皺眉頭，動動胳膊慢慢睜開了眼，哭的有點腫的眼睛加上昏暗的天色，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細君愣怔了一瞬，才想起眼前這個少年叫蕭羽，是洛寒哥哥派來送自己去南方的。
“醒了吧！”蕭羽看她緩緩坐直身體，笑問道，“下車吃點東西，沒趕到落腳點，今晚隻能露宿了。”說完拿起廂內的食盒走向火堆，細君揉揉眼下車走到他身邊，接過他遞過來的餅，慢慢坐下來默默地吃完，蕭羽又遞了水壺給她，看她慢慢喝了幾口水，歎了口氣道：“好點沒？”細君愣了，疑惑地看向他，蕭羽微皺眉有點別扭地道：“我說你在車上哭了那麽久，現在好點沒？”
細君心頭一暖，點點頭應了一聲。
“既然好了，以後就不許再哭了。”蕭羽說著撓撓後腦勺，“車上有被子，天冷，晚上你睡車裏記得蓋好了。我在外麵看著火堆……”
細君的臉微微發熱，不知是被火烤的還是感動於蕭羽關心的話，“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麽好？”在宮裏很多人關心她，不管真心假心，這個“蜈蚣子”兩年認識她時一見麵就頂嘴，現在突然這麽對細君，不的不讓人懷疑。果然隻聽蕭羽道：
“
因為我最煩女孩子哭了！阮老大說兩個月要把你送到東穀，你若是生病了，就得找朗中，既花錢又浪費時間。所以，”蕭羽頓了一下冷聲道，“你最好乖乖的，別給我找麻煩！”
細君登時氣的杏眼圓睜，站起身來，將水壺摔倒他懷裏，氣道：“不想送你就走啊！我又沒求著你，沒有你我自己也能找到洛寒哥哥，哼！”說完轉身跑回了車上，蕭羽在後麵大聲道：車壁上的小櫃子裏有傷藥，你自己換藥吧！”
細君在車裏憤憤地暗罵：臭蕭羽！爛蕭羽！大壞蛋的洛寒哥哥，丟下我一個人走……壞蛋，壞蛋！臭蕭羽,跟明恪一樣壞，就會欺負我。
罵到明恪又想起文慕來，想著那日他得勝還朝，自己在清和宮躲清靜沒有看到那恢宏的場麵，聽說太子哥哥親自去城門口迎接,百姓們夾道歡呼。說實話，自己還沒見過慕哥哥穿鎧甲的樣子呢！此刻在腦海中忍不住描繪起來，慕哥哥該是笑著的，英姿颯爽的騎在馬上，穿過歡呼的人群，順著朱雀大街走向崇政殿……忽然腦海中出現一個白色鎧甲的少年，冷著臉瞅著細君，明恪！細君一個激靈，從想想中走出，“怎麽會想到穿鎧甲的明恪？我明明在想慕哥哥呀……”
第二日，細君在一陣搖晃中醒來，揉著眼睛掀開車簾，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昨晚露宿的樹林，今日的天空比昨日更陰霾了，冷風吹來，細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蕭羽微側首，撇撇嘴沒有說話，隻是催著馬兒加速，細君一個不妨被甩進了車內，胳膊磕到了車門，“哎喲！臭蕭羽，絕對是故意的……”細君忍著淚嘀咕，蕭羽裝作沒聽到，繼續駕車，細君就在車內生悶氣。
晚上又在野外露宿，細君勉強嚼了半塊燒餅就回車上去了，蕭羽仍在外麵守著，雙手環抱，背靠著大樹，半夜裏忽然有水滴“啪嗒”落在臉上，將蕭羽驚醒。
雨滴繼續“啪嗒啪嗒”地落著，蕭羽一縱身上了馬車，細君本在半夢半醒
間，一下子嚇的大叫起來。“別吵了，是我！”蕭羽大聲道，細君這才安靜下倆，心卻撲騰撲騰地，眼見蕭羽打開左側車壁拿出一疊東西出去，片刻又回來，額前蕩下來幾縷碎發，細君納悶：“怎麽了？你不是要在外麵守夜嗎？”
蕭羽呼呼地吹著碎發道：“下雨了。”
細君偎到車窗前掀起簾子：“什麽也看不到。”
“我在車上蓋了雨布，你當然看不到，聽。”
沙沙的聲音傳進來，果然是下雨了，細君說：“有蠟燭嗎？”
“幹嘛？”“我睡不著了，我們，能不能說會兒話？”
蕭羽沉默一會：“沒有蠟燭，你想說什麽？”
“你是怎麽認識洛寒哥哥的？”細君問。“從小就認識。”
“那，那天晚上你就下我以後看到洛寒哥哥為什麽不叫他？”
蕭羽“哼”了一下，細君感覺他在笑，果然聽到他帶著笑音說：“誰讓他兩年前趕我走的！”
細君詫：“就為這事兒？你就，你就……”
“對，我就是要他著急！哈哈！想起那天阮老大的焦急的表情就痛快！”蕭羽笑了兩聲，見細君沒有答聲，有說道：“其實，就算我當時叫住了阮老大，最後，送你去東穀的，還是我，不是阮老大。”
“為什麽？”細君的聲音裏帶著傷心與失望。“阮家今年在南方的賬目出了問題，阮伯父派他到那邊去查賬，必須他親自去！”
這麽說洛寒哥哥不是因為煩我才不送我去東穀的，細君心中微微好受了一點。“那為什麽是你送我去東穀？你對東穀很熟嗎？”
“嗯，很熟。”蕭羽道。
細君又問：“東穀真的四季如春嗎？”“嗯”
“你也認識舞穀主嗎？”“嗯”
“東穀裏有很多人嗎？”“不太多”
“你是在東穀長大的嗎？”“算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