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若安好
蘭楚容並不答話,隻是撥開花繡得手,繼續將衣服打開,隨即將自己的臉輕輕貼到她的心口處。花繡看著這裏呆了一下,這才住了口。可隨即又恨恨地怒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說罷便站起身來走到一邊。
可此時卻忽然聽見產婆驚叫道:“醒了!”
蘭楚容聽罷喜的驀然抬起頭來,隻見蘇雨煙眼睛的睫毛輕輕閃動,像是輕羽一般。心中不由得湧動澎湃起來,那氣息直頂得連呼吸也不順暢起來,趕緊伸出微微發顫手輕撫著她的臉說道:“雨煙!雨煙!你不能睡!你醒醒!”
蘇雨煙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冗長的冰冷的夢。陳之宇和冰麗殘忍的冷笑。鬥遍蘇家的每個人,被送嫁到蘭家……蘭楚墨每每柔柔暖暖的眼神……蘭夫人輕蔑的譏笑,張夢丹怨懟的眼睛……還有,還有蘭楚容輕蔑的譏笑,忽而近忽而遠的臉……
是誰?究竟是誰?是誰這麽急切的呼喊著自己?這聲音怎麽這麽焦急?太累了!累的連眨眼都沒力氣,可是怎麽身體這麽累,心卻越來越疼?疼的讓自己不能安寧,疼的逼著自己難當難忍!
“醒了!”
月錦大喊一聲,伸手將蘭楚容一推,準備扶起蘇雨煙。可卻不料蘭楚容卻絲毫不動,仿佛已經成了一個石頭人,死死的攬著蘇雨煙的腰身,卻是絕對不肯放手的架勢。月錦見到這樣深深的歎了口氣,也就稍稍退了一步。
“好累”蘇雨煙緩緩睜開雙眼,望著眼前晃動不已的人影卻看不清。不覺喃喃說出口。
蘭楚容臉上一喜,先也沒想,伸手將袖管中一摸,手中便多了一柄小刀。他沒有猶豫伸手拔刀在的自己挽開袖子的地方用力的一割,鮮血一下子迸流出來,屋子裏的人無不驚呼,蘭楚容見血已經出來,急忙捏了蘇雨煙的下巴,讓自己的血流進蘇雨煙的嘴裏。
很快蘇雨煙便掙紮了起來,蘭楚容這才收起自己的胳膊。蘇雨煙忽然覺得滿口血腥,心中著急可是卻已經漸漸看清楚了屋中的一切。
眼前的男人如此的眼熟。這是?這是蘭楚容?可是又不免懷疑的凝神望了過去。從
未見過他這般的憔悴啊,臉上顴骨聳起,青色的胡擦長滿下巴,原本有神的眼睛也凹陷了下去,隻是眼中那閃動的喜悅略是掩蓋了一些他的哀愁。
“你……”蘇雨煙驚得想說話,卻不料自己一開口,腹中卻入刀絞般疼了起來,瞬間臉上便扭曲了起來。蘭楚容見狀,顧不得她反對,一把將她攬住在懷中說道:“不許你死!你走我都可以容忍!但就是不許你死!你要是敢帶著我孩子一起去了,我便追你到地下,下輩子,下下輩子討債!”
蘇雨煙完全不顧不得他說什麽,身下的疼痛已經讓她過了承受的底線。隻覺得自己疼的幾乎靈魂出竅時,產婆大喜的喊道:“出來了!”
花繡和月錦喜的急忙湊過去一望,隻聽見孩子哇的哭出聲來。蘇雨煙也聽見了孩子的第一聲啼哭,眼淚卻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蘭楚容卻連那孩子也不看一眼,隻是一心望著如同從水中被撈上的蘇雨煙。滿是疼惜低下頭去將她眼角的淚吻去。
產婆抱著孩子清洗之時,蘇雨煙卻忽然雙手死死攥緊了被子,再次痛呼出聲。花繡和月錦急忙奔回去,產婆也趕緊過去一望,臉色一緊很有經驗的說道:“應該還有一個。”
一句話瞬間讓所有的人都急了,產婆憑著經驗趕忙安撫了蘇雨煙。又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又一個孩子呱呱落地。產婆滿麵喜色抱著孩子走到已經虛脫的蘇雨煙跟前笑說道:“恭喜娘子這般福氣,是對龍鳳胎!”
蘇雨煙聞言,眉頭一鬆,還沒來得及展顏笑笑,登時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蘭楚容見她昏了過去,急忙回頭嘶喊道:“趕緊去請大夫。”
可自己卻始終抱著蘇雨煙卻不肯撒手,連剛剛出生的孩子也還不去多看一眼。月錦看的動容,走過去說道:“去看看孩子吧,我來照看姑娘。”
蘭楚容望了望月錦,轉眼又落在蘇雨煙的臉沒有說話,但卻怎麽也不肯鬆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也不管。直到大夫進來,他才肯鬆手,卻始終坐在床前不肯離去。
大夫診脈完畢,蘭楚容追了上來猛地抓住他的袖子急迫地問道:“可當
緊不?”
大夫麵色凝重,垂眉說道:“這怕是要將養許久了,經此一番血氣雙饋,隻怕不是一時半刻養的好的。你們要有準備才是!”
蘭楚容聽畢,喉結處滾動了幾下,忽然鬆開自己的手,垂頭低聲道:“隻要治得了病,傾家蕩產也不惜所有!”
大夫點點頭開方去了,花繡心中雖恨,卻見蘭楚蓉這番對蘇雨煙的模樣,心也不覺得軟了下來,說道:“蘭公子去廂房稍事歇息一下吧。這邊我和月錦都在。”
蘭楚容卻淡淡說道:“好不容易能守著她一會兒,你們去便是了。”
花繡見狀歎了口氣,好心的勸說道:“早日便這樣,姑娘何能執意離府?既然到了今日這般田地,依著姑娘的性子,想來不會再有回轉之意,公子還是收收心吧。”
蘭楚容聽完,麵掛苦笑卻不在言語,隻是望著蘇雨煙緊閉的雙眼沉默不語。月錦伸手拉了花繡出去,說道:“你還是去睡會吧。,明日柳府夫人和三位小姐要來取訂下的衣服,姑娘還特意取了金茶蕊,牡丹蕊和蓮蕊準備熏香。可是因為姑娘突然臨盆,卻還沒做,你且去睡我看著姑娘,明日你去店裏把衣服熏了香再交出去。”
花繡點點頭說道:“那你還是辛勞些,我明天早早回來。”月錦聽完歎了口氣說道:“你也看見了眼下和情況了,隻怕姑娘醒了還是大事。”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望著花繡納悶地說道:“他是如何到了咱們家的?”
花繡也是蹙眉說道:“我哪裏知道,這麽大個人就像從天下掉下來的來一般,我才出了門竟然一頭撞在他身上,你說這事奇不奇?”
月錦聽了,臉上的憂愁更甚,於是說道:“這話越說越奇,難道是他們一早就知道咱們的蹤跡了?”
花繡著惱地嗯了一聲說道:“沒準就是這樣,蘭家果然狡詐!姑娘這樣處心積慮,竟然還是讓他知道下落,隻是知道下落又如何?從前姑娘在蘭府早就死了心才出來的,眼下他就算追過來,想來姑娘也不是輕易就轉變了自己的心意的。咱們且姑娘醒了看看再說。”月錦無奈,也隻得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