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與君一較高下

不過一兩日的光景，喜娘大清早一臉喜氣洋洋敲了門走了進來。看見蘇雨煙坐在窗前擺弄著手中的一隻金猴子，一笑來到近前說道：“姑娘還坐著幹什麽？這一時半刻就要到了，咱們現在趕著大妝換衣才是正經事啊！”

說罷她輕輕一推旁邊的花繡說道：“趕緊上來伺候著，一會到了停船儀仗先來，接進了府還要行禮呢！”花繡聽著喜娘的話，不覺臉上也開始微微緊張起來，疾步走到蘇雨煙的近前說道：“姑娘快來！梳洗一下上了蓋頭才行。”

蘇雨煙仍舊坐在哪裏置若罔聞，看了看手掌上金猴子，忽然伸手右手一用力，將猴子的尾巴折斷，忽然轉臉望著喜娘問道：“匆忙什麽。換衣服又有什麽難事，隻是換衣前我有一個事相求。”

喜娘本是喜氣洋洋的臉上，聽罷她的這句話一呆，隨即有些僵硬得笑笑說道：“姑娘有什麽事隻管吩咐，我保管幫姑娘辦的妥帖！”

蘇雨煙聽罷，低頭將裙擺上的褶子撫平慢慢說道：“嫁衣能換，隻是行禮之前我要見蘭家的老爺。”

喜娘聽罷她的話，又見她說的鄭重非常，心裏不由的一陣抖索，心知事情可能不會很順利，於是陪著笑臉上前一步，弓著腰輕聲地勸說道：“姑娘，可沒這個理兒！哪裏有沒行禮就要見公爹的道理，姑娘又是大戶人家出身，這個道理說出來更是比我們這些個粗人更加的明白不是？”

蘇雨煙聽罷喜娘的話，微微垂睫躊躇了一會兒，望著喜娘說道：“道理是自然的，可是我要見藍老爺也是事出有因，絕非兒戲。若是不成，這嫁衣穿來又有何用？”她說的極是平靜，可是卻讓月錦，花繡和喜娘一起聽的瞠目結舌。

她語罷抬眼望望喜娘說道：“你辦好此事，不管一會事情成什麽樣子，你那份謝錢我自然是不會少給你的。”喜娘這時哪裏還有什麽心思接喜錢，上前抓住蘇雨煙的手臂切切地望著她說道：“姑娘這是為何？”

蘇雨煙輕輕抽回自己的手臂語道：“姑娘這是不

是為難我嘛！蘭家也是金陵府上有頭有臉的人家，姑娘這樣鬧隻怕是不成啊！”蘇雨煙見喜娘那裏說不通索性不再言語，隻是轉過臉不在看她。

喜娘見蘇雨煙一臉的堅持，隻著急的搓著手來回走。月錦和花繡無語對望卻都又不敢再進言。氣氛一時就這麽僵住了。

忽然門口處腳步響起，花繡轉身一望忙伸手拉了拉月錦的衣襟。喜娘也下意識的回頭望去，臉上登時露出喜色，轉身疾走幾步上前說道：“新郎官來的還真是時候，新娘子這會子正使小性不肯更衣打扮呢。”

藍楚蓉聽完略施點點頭，直直望著蘇雨煙說道：“你又何必為難她們，我且也不為難你，你隻穿了嫁衣隨我進門，要怎麽和老爺說隨你，搗毀了這門婚事正稱了我的心意，這會子糾纏這麽幹些什麽？”

蘇雨煙聽見這話，轉過眼神來也望著藍楚蓉說道：“公子還請出去！對我犯罪的人沒資格還在我眼前指手畫腳。想你藍氏家族本是望族名門，也隻不過養出你這樣一副臭皮囊。心智道德全無，我與你無話，還請你且出去坐坐！”她這番話說得毫無怒意也沒有什麽怨氣，隻是發音冷透，聽來讓人刺骨。

藍楚蓉聽吧她的話，一張俊顏頓時罩上了一層寒霜，驀地站起身來望著她一言不發轉身走出門外。

喜娘見狀，額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回估計著自己這張老臉是怎麽也保不住了。偷眼又見蘇雨煙仍是剛才那副從容的樣子，眼睛一閉一咬牙頓頓說道：“姑娘既然吃了秤砣鐵了心，我們說得再多也沒用。就按著姑娘說得咱們就這麽辦了，隻是出了什麽事姑娘多少估計著我的老命也就是了。”

蘇雨煙見喜娘已經答應，這才站起身來走到銅鏡前由著她們打扮更衣。即便如此她心裏早已有了主意。

船還未停穩，遮上蓋頭的蘇雨煙隻聽見岸上傳來震耳欲聾的炮仗聲，正想問月錦。花繡卻先開了口說道：“姑娘，岸上好大的排場啊！”喜娘略是望望接話說道：“那是自然，

迎親的隊伍足足四十八人，要兩人鳴鑼開道，兩女撒花淨街，後邊八人抬轎，另有鼓樂吹打跟隨其後。再來兩行女孩要持雉羽宮扇，八角琉璃宮燈，七彩靈寶瓶。還要居中打起紅團扇和八寶傘蓋。餘者撒銅錢布施同喜。”

蘇雨煙聽著喜娘的話暗暗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古代的一場婚禮竟然操辦起來也是極其的麻煩隆重，隻可惜不是心儀所愛之人，否者這樣的無憾了。想到這裏遮著蓋頭的蘇雨煙忽然眼角一濕。

船身一震，喜娘側身說道：“姑娘移步請吧。”蘇雨煙收收心思，任著喜娘牽了出去，月錦和花繡再一邊不住的提示腳下小心，隻聽見岸上此時的炮竹鼓樂也響成了一片，百姓因為布施的銅錢更是蜂擁而來，人們大聲的賀喜聲也是此起彼伏。好不容易坐上了轎子，蘇雨煙刷拉一下扯下蓋頭。微微撩起轎簾向外看去，月錦忙用身子遮住極輕地說道：“姑娘不可！”

蘇雨煙微微一笑心道，這丫頭果然是隨著深宅大院的少爺小姐長大的，竟被調教的如此知道進退，說話辦事比自己這個冒充貨竟是要強上百萬倍了。

轉過幾條繁華大街，忽然聽見有人喊道：“落轎！”她心裏有數知道蘭家是已經到了，剛想下轎子，卻忽然聽見轎子被人踢了三下，蘇雨煙不明所以，仍舊下了轎子。喜娘趕緊上前說道：“這叫踹轎門”。

蘇雨煙聽完並不答話，隻是小聲囑咐道：“扶著我進間幹淨的屋子，立刻去找藍老爺過來！”

喜娘聽完知道躲也躲不過於是，低聲說道：“姑娘何苦？你瞧蘭家著陣仗，誰家娶個兒媳要這樣的儀仗啊。姑娘還是作罷吧！”

蘇雨煙見喜娘這樣說，不由立刻停下步子，再不肯往前一步。喜娘見狀一時間也傻了眼，無奈之下隻好回身吩咐道：“新娘子還需要重新點妝，過後才能行禮。”

蘇雨煙終於被扶著走進了一間安靜的屋子裏坐下。月錦和花繡一起陪著也不知道蘇雨煙究竟打了什麽主意，竟也一個字不敢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