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元楓瘋了

柳元楓仰躺在床上,雙眼瞪著天花板,他一動也不動。他已經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室內的光線早已從明亮轉為昏暗,那麽,又是一天過去了,那麽,他也可能躺了好幾天、好幾月,或者好幾年了。反正,時間再也失去了意義!

豈止時間,生命、事業、感情……到底還有什麽對他是重要的?自從那晚在小屋門口見到映秋和羅文昊……

不,更早更早,自從在餐廳裏,映秋一怒而去開始,就什麽都結束了。什麽都結束了!他的狂歡,他的喜悅,他內心那股強烈而酸楚的甜蜜,都在一刹那間成為了灰燼!

但是,這一切是為了什麽?為了他是柳天佑的兒子?他的神誌麻木,他的思想飄忽,事實上,他隻是消極的、被動的躺在那兒,根本沒有去整理自己的思想,他所有的意識都是紊亂的,他覺得自己在恨世界上每一個人,父親、母親、江依白、李文靜、秦宏文、他自己,以及——映秋!

或者,他最恨的是映秋,明知道她是他所有狂歡與幸福的源泉,她卻可以狠心的抹煞了他!而且,竟不惜以鍾聲和羅文昊來屈侮他!女人,女人是什麽,女人全是魔鬼!

他恨她!他恨她!他恨她!他聽到自己心中在瘋狂的、喧鬧的呐喊著。

可是,在這一片喧嚷的“恨”字之中,卻有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在那兒絞扭著他的心髒,絞得他痛楚而昏迷。於是,他用手抱緊了頭,把身子蜷縮在床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那兒掙紮的、shenyin的低喚著:“映秋,何苦?映秋,何苦?映秋,何苦?”

有人敲門,柳太太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元楓!你到底是怎麽了?你要把自己關多久才滿意?快出來吃晚飯,你爸爸為了你,今天連經濟部請客都沒去!元楓!”

柳太太敲著門,柔聲的、祈求的叫著,“你和你朋友吵架,也別吵得這樣嚴重呀!大家從小和和氣氣的,怎麽現在反而鬥雞似的鬥上了呢!元楓,到底是為

了什麽嘛?文靜說為了一個女孩子,咱們誰也沒有反對你交女朋友呀!你不喜歡江依白,就不要江依白好了,沒人勉強你呀!元楓!喂,元楓!你一直讓媽這樣在門口求你,你難道不會於心不忍嗎?”

“別理我!你們讓我一個人待著好不好?誰都不要管我!”柳元楓啞聲低吼。

“唉!我如果能夠不管你就好了!誰要我生兒育女來活受罪!”母親歎著氣,聽出母親那份憂傷和自怨自艾,他再也忍不住了,跳下床來,他跑去打開了房門。

“媽,我隻是要一個人安靜一下,我不想吃東西,也不想下樓,你們去吃你們的……”

“哦!元楓!”柳太太瞪視著柳元楓,驚愕的叫著。

立即就又心痛,又憐惜的用手去撫摸柳元楓的下巴:“就這麽幾天,怎麽就瘦成這樣子?你瞧瞧,瞧瞧!這是怎麽回事嗎?問文靜,她也不肯說!你們到底為什麽事鬧成這樣子嗎?你們都不說,我打電話問依白去!”

“不要問依白了!她已經快要氣死了!”樓梯口,文靜伸著頭說!

“那我問宏文!”

“宏文嗎?”文靜揚了揚眉毛,“他的氣就更大了,也在那兒發昏呢!還是少問為妙!”

“這……這……你們是在集體大吵架嗎?”柳太太茫然失措的。

柳元楓陰鬱的站在房門口,一句話也不說。文靜抬眼望著他,被他那份憔悴、狼狽,和失魂落魄的樣子所震懾住了。自從那天在餐廳裏鬧得不愉快以後,一連幾天,她都避免和柳元楓碰麵,主要的,還不在於和他嘔氣,而是要忙著安撫那頗被傷害的江依白和秦宏文。

在她心中,多少有些認為柳元楓的生氣是為了丟麵子,本來,依白那天的表現就太過火了,難怪元楓生氣!但,她不認為元楓會氣多久,也不認為元楓會對那個夏映秋有什麽如癡如狂的感情!

自幼,元楓就是在女孩子堆中長大的,十六歲就追過一個二十歲的女

孩子,三天後忘了,又和別的女孩玩在一起了,若幹年來,也交了不少女友,沒一個能維持到三個月以上,他總說“沒味道”。

文靜也不知道怎樣的女孩才“有味道”,但是,這個朋友不會為女孩發狂動心,卻是她能肯定的。所以,雖然她見過了映秋,雖然看到元楓發火,她也沒有對別人多說什麽,何必讓其他人跟著操心呢?這事總會過去的!

他們兩家本就是鄰居,彼此之間熟的都要糊了,所以,很多時候,柳元楓的行為舉止,都被李文靜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

可是,她發現,柳元楓這兩天是越來越不對勁了,他要不然就滿街亂跑,也不去公司上班。要不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既不吃飯也不下樓。這樣子並不是單純的“生氣”,他簡直像是“失戀”了!

失戀?怎麽可能呢?如果他真喜歡夏映秋,也決沒有到不了手的事!隻要不認真,不談婚嫁,她倒不在乎、不反對元楓和女孩“玩”。現在的男孩子,有幾個是“守身如玉”“冰清玉潔”的呢?連柳天佑,她知道,在外麵也有好幾個小香巢呢!這根本是公開的秘密,柳夫人也裝糊塗不聞不問,隻要柳天佑維持婚姻的尊嚴,大家也就融融洽洽的過日子,從沒出過絲毫問題。

到底柳元楓是怎麽了?何以會弄得如此憔悴,如此消沉?文靜不安了,好朋友到底是好朋友,她和元楓同歲,從小感情最好,別為了一點小事弄得多年友誼真翻了臉。她想著,就從樓梯口走了過來,推開柳太太,她說:“伯母,你別著急,叫周媽送點吃的到屋裏來,你們吃飯去,我和元楓談一談!”

“對了!對了!你們年輕人鬧了別扭,你們自己去講和。文靜,你當女孩的,凡事都讓著他一點,啊?”柳太太慌忙說。

“伯母!你放心!”文靜扶了一下大眼鏡失笑的說,“讓了他二十四年了,還會和他認真嗎?”

“是啊,還是文靜懂事!到底是女孩子嘛!”柳太太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