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相思未盡時(5)

兩人正僵持著,外麵突然傳來衛戎兵的聲音,“將軍。有要事稟報,請速去書房議事”。

“哼,算你走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要是敢妄想著逃跑,休怪我無情!”周暮警告著她,隨即轉身出了門。

看著他遠走,她如獲大赦,暗自鬆了口氣。

黃昏時分,淡墨色的天空便下起了離離細雨,迷迷朦朦的一片。明汐輕倚著花格長窗,手裏捧著一本詩集,心緒卻全不在書中,隻聽得點點滴滴的雨聲敲打在瓦簷和窗欞上,一聲更比一聲揪人心。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沒有瞧見一個人,也沒有人來傳飯,而周暮更不不知所蹤。想著他是故意冷落自己,她倒也覺得安心,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麵目來待他。

約摸到了掌燈時分,她又餓又乏了,便去了釵飾,上床躺著。畢竟是從小就睡習慣的地方,朦朧中像是回到了舊時的安穩,她擁著被子,不一會,便沉沉進入夢中。

睡夢中,她看到他在親吻她。他那溫潤的雙唇掠過她的,柔情脈脈,仿佛在她苦澀的心中注入了一絲微甜與柔軟,她的眼角開始微微濕潤,心裏是那麽的疼。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應是如此,可為什麽這個夢如此的真實?

他的動作越來越粗魯,手掌野蠻地伸進她的衣裳裏,指甲狠狠掐進她腰間細嫩的肉裏。

真真切切的疼!

她陡然睜大眼睛,瞬間清醒。

這是真的,不是夢!

“婊 子!”他說。

她借著微弱的燈光,清晰地看到他嘴角的那一抹嘲諷。

她的心瞬間變得冰涼,如刀絞。

她可以嫁給不愛的人,卻不可以忍受被自己喜歡的人蔑視,這般滋味,何其的痛苦?

她望著他的眼神變得冷漠,揚起手想要甩他一個耳光,他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床上壓住,讓她動彈不得。她瞪大眼睛,死命的盯著他。

他卻全然不顧,弓著身子,趴在她身上,低下頭,既狂野又瘋狂地去吻她的脖子,她的鎖骨,她的每一寸肌膚。

白天他跟屬下開了一天的會議,方把前方的

戰事商議出來個頭緒,本為是極累的,回來卻看到她早已經睡得安穩,頓時無名火起,心裏恨得牙癢癢,他偏不讓她好過,他要讓她痛不欲生!

她在他身下強烈地掙紮著,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要做他的妾,一輩子都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活在他仇視的目光下,她不要!永遠都不要!慌亂中,她想起以前在月滿樓從別的姑娘那裏聽來的對付男人的方法。

她抬起膝蓋用力朝他胯間頂去,他毫無防備,她運氣太好,竟然一擊命中。

他慘叫一聲,從她身上滾落,疼得直冒冷汗,好半天才緩了過來。他怒火中燒,狠狠地摑了她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的想讓我斷子絕孫?”

她沒有說話,用沉默偽裝著自己的悲傷。

周暮氣不過,一伸腳把她從床上踹到地上,“你這女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坐著不動,終於吐了一個字:“髒!”

“嫌我髒?你還當你是格格呢!裝什麽清高!給我滾出去,站著!好好清醒清醒你的腦袋!”

她聞言,忍著腰間的疼痛,默默地站了起來,轉身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迎麵一陣涼風吹過,她縮了縮身子,才驚覺自己衣衫單薄。

她卷起裙子,坐在階前,任憑細雨夾著殘花,濕了她的衣衫。

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雨水打在臉上,淌下去,更多的雨水打在臉上,迷蒙了她的眼睛。

果真是冷雨敲窗,聲聲悲悲切切,愁煞旁人。

屋裏的燈兀自亮了一陣,然後突然熄滅了。

周暮同樣也是一夜難眠,他始終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痛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裏滋生著,困擾著他,直到三更過後,他才合眼睡了一會。待雨聲初歇,天亦已經放亮了,他惦記著戰事,匆匆地洗了把臉,穿戴整齊,便從容地打開房門。

此時,明汐靠著柱子,倚坐在階前,雙目緊閉,劉海乖巧地貼在額前,麵容雖然蒼白,可卻是難得一見的安詳。

周暮半蹲下身子,默默地凝望著她,良久,都是

這麽一個姿勢。

她的眉頭忽然動了動,周暮見狀下意識地站直身子,然後麵無表情地踢了她一腳。她驚醒,驀然地睜開眼睛。他說:“這是你睡覺的地方嗎?大清早就一副死人樣,晦氣!來,給爺笑一個!”

明汐動了動身子,腦袋是疼的,脖子是酸痛的,腰上也疼得厲害,一吸氣就疼得糾心。她咬著唇,表情冷漠。

“我讓你笑啊,你耳朵聾了?”

她愣是忍著沒吭聲,也不笑。

“他媽的!你以為我把你弄回來是做什麽的?給臉色我看嗎?我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冷漠清高的樣子!我現在沒有時間調教你,先放你一馬,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很快就會有人替我‘伺候’你的,你等著!”

周暮撂下狠話,便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了。

正如周暮所說的,很快便有人來‘伺候’她了。

那是個頭發斑白,滿臉皺紋,一說話就像漏風似的吭哧的婆子,自稱周王氏。這個周王氏是周暮遠房的表親,小時候曾經救濟過幾次他家,算是有著滴水之恩。周暮感激在心,知恩圖報,當了將軍後,還特地把她接來住在周府裏居住,以表孝心。

周王氏心知周暮有意為難明汐,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婆子我年紀大了,也折騰不動了,這府裏的活就得讓你們這些年輕的來掇拾了。這門外堆著十筐核桃,是用來給護城將士們做慰問點心的,你就抓緊時間在明天之前把它們剝了,剝不完耽誤了事,別想吃飯!”

明汐拖著柔弱的身子,坐在廚房間細心地剝著核桃。她用小錘子輕輕地敲開,然後再用細簽子把果肉挑出來。由於動作不太熟練,再加上頭痛得厲害,壓迫得視線模糊,好幾次小錘子都砸到手指頭上,疼得厲害。不過她不在意,這點痛算不得什麽,真的。

直到日落西山,直到月上重樓,核桃才剝了三份之一不到,明汐此時感到渾身無力,頭昏腦脹,又累又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可她還是咬緊牙關,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堅強。

身後突然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輕得像貓一樣,向她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