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期待的是奢望
從公司出來，沈情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情緒。她去了研究所，她必須去解釋一下。畢竟那種配方不是隨便就能拿出來的，若不是他們信任自己，也不會給她。
研究所裏的一個老教授人很好，沈情歉意地說道：“孫老，這次對不起。”
孫教授慈愛一笑：“沒事，你看那配方，寫的什麽呀？那個誰會信啊？你倒是給我們提提意見啊！”
沈情一笑：“這個意見不敢。”她不是研究人員，所以不能輕易提意見，隻是以一個醫生的角度說了自己的想法，以及用哪些藥會帶來怎樣的後果等。
從研究所出來，時間還早，沈情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不多，沈情突然發現，她似乎真的是不屬於這個城市的，一切的一切都那樣的陌生。
淩少軒開著車子，送一個客戶加好朋友去機場。等紅燈的時候，他無意間看見了路邊的沈情，心裏疑惑，綠燈亮的時候他把車開過去，停到路邊，和朋友打了招呼便匆匆下車去尋沈情了。
在後邊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他加快步子走到她後邊，拍了一下她。沈情被嚇到，回過頭來驚訝地看著淩少軒，“你怎麽在這？”
淩少軒看著她眼裏蓄積著的淚水，不由一愣，他一邊想象著沈情哭泣的樣子，一邊想自己要怎麽安慰她，可是她的眼淚最終沒有落下來。他皺眉：“應該是我要問你怎麽在這？”
沈情耍賴，“我先問的。”
淩少軒這才想起自己還要送朋友，趕緊拉著她往車的方向走，“送一個朋友去機場。在車上看到你了。”
把她塞進後座，自己坐進駕駛座，對朋友歉疚地笑笑。朋友問：“這誰啊？怎麽不介紹一下？”
淩少軒一愣，沈情也跟著愣住，想著他會怎樣回答，然後她聽見淩少軒開口：“顧冬的幹妹妹。”
沈情的心往下沉了沉，顧冬的幹妹妹，多麽好的介紹。嗬，自己又希望他怎樣介紹自己呢？是說是他的女朋友嗎？最簡單地也應該說是“這是沈情”吧？那麽，顧冬的幹妹妹於他而言又是一個怎樣關係的人，和顧冬一樣，幹妹妹；還是一個好哥們的妹妹而已？不管是怎樣的介紹，從來就和他的女朋友扯不上關係吧？
淩少軒一直有意無意地從後視鏡中觀察著沈情，和初見時一樣，低著頭，安靜地坐在後座。
把他朋友送上了飛機，淩少軒才皺著眉問沈情：“出什麽事了，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沈情看了眼淩少軒，然後低下頭，淡淡的說：“我失業了！”
淩少軒一愣，：“怎麽回事？顧冬應該不會開了你的呀？”
“我犯錯誤了，主動辭的！”
“沒事，別難過，工作多的是！”淩少軒安慰道。也沒具體問犯了什麽錯，反正是她自己辭的，應該也不算太嚴重！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哪有那麽多工作等著你！”沈情反駁。
“找不到的話我幫你，大不了來我酒店上班。”
“我什麽都不會，去你那做什麽啊？”沈情順著他的話問道。
淩少軒思考了一下，然後
笑著說：“打掃衛生總會吧？我看你那裏挺幹淨的，符合我們酒店的標準。”
沈情低著頭，所以淩少軒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是濃濃的失望。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盡管隻是一句玩笑。但是，戀人之間的玩笑很多，他可以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唄，我養你！”或者說：“不會就不會，打發打發日子就行了，我還可以天天看見你。”
沈情急忙打住這些思緒，奢望這兩個字她還是知道怎麽寫的，期待這個詞的意思她也還是知曉的。期待會成為事實，但很多時候期待的隻是奢望。
她抬起頭，衝淩少軒一笑：“行啊。”
淩少軒看她笑了，放心了點。然後扭過頭準備發動車子，才意識到沈情還坐在後坐上，轉過身，揶揄道：“我說，後座是不是特別好坐啊？拿我當司機呢！”
“不是怕你熟人看見，不好解釋嘛！”沈情漫不經心地回答。
淩少軒一愣，笑著說：“你以為我們這是偷情呢！快點上前邊來，帶你去吃飯。”
確實像偷情，沈情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換到了副駕駛座。
一路沈情都顯得懨懨的，一直低著頭不講話。其實，沈情此刻確實是難過的，可是難過的究其原因她也不知道。
淩少軒很少看到沈情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停下車，他探身把沈情攬入懷中，什麽話都沒說。
沈情開始一愣，反應過來時倒也沒掙開。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連悲傷的事也一件件地尾隨而至。
何依依回來了，這個消息是從付欣那知道的。她本是好奇沈情是否真的藏著個男人，可是卻好奇著另一件事：“依依姐回來了，少軒哥什麽感受啊？”
沈情也同樣好奇他是什麽感受，一並好奇著何依依那個人。很快，她就見到了何依依。
美名其曰朋友為何依依舉辦的歡迎會，其實就是淩少軒在自家的酒店置辦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請一些朋友一起吃飯而已。
那天沈情是獨自一個人去的。淩少軒打來電話，隻是簡單地交待她什麽時間到什麽地方去，沈情看不到他的表情，語氣也聽不出什麽情緒。
一路上，她有很多次冒出來的念頭就是她不應該去。下車的時候，在酒店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打算走。可似乎老天不給她這個機會，手機在這一刻響起來，接起來，淩少軒有些急躁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到哪兒了？”
沈情轉身，便看到淩少軒拿著手機向門口走來。看到她的時候掛了電話，走到她身邊。執起她的手，“走吧！”
他們拉手進去，讓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礙於場麵，認識的人誰都沒有問出疑惑。
還是何依依先開的口：“少軒，這位是？”
淩少軒看了眼沈情，然後看著何依依說：“這個是我女朋友，沈情。”
女朋友？嗬！沈情希望他這樣介紹的時候，他說是顧冬的幹妹妹，似乎是沒有關係的那個人；現在又是出於什麽原因，在這麽多人麵前介紹她是他的女朋友呢？
“你好，我是何依依。”
何依依對著沈情說道。
沈情一直懂得如何掩飾情緒，她溫柔一笑：“你好。”
看著她的時候，沈情會自然地去看她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最能看清一個人，何依依有一雙很晶亮的眸子。沈情坐在何依依她們的對麵，這樣下來，她一眼看到了何依依左邊坐著的何辛辛，對視的時候，沈情很輕易從她眼睛裏看到了鄙視與怨恨。原來她是何依依的妹妹，那麽她設計陷害自己也情有可原，但莫名其妙，她姐姐和淩少軒不早就分手了嗎？自己和淩少軒在一起礙著她什麽事了？
坐在她右邊的大概就是付欣說的，何依依的老公，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感覺很溫和，談話中沈情得知了他的名字，黃仕勤。感覺上沒有淩少軒有氣場，沈情懷疑何依依審美眼光有問題，不然怎麽就放棄淩少軒而選了這麽一個男人呢。
總是不經意和何依依有對視的動作，都會回以禮貌的笑。似乎自己在觀察著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觀察你。
他們一直說著以前的趣事，或者一些沈情沒聽過的人，她突然覺得自己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大概是故意做給何依依看的，淩少軒不停地給沈情夾菜，其中有大半是羊肉。她下意識地看向對麵，發現何依依的盤子上已經堆了很多羊骨頭。然後她聽見何辛辛說：“姐，這羊肉真不錯，在國外懷念這個味嗎？”
“嗯，懷念死了，還是少…你們最好，知道我喜歡這個。”
沈情何其敏銳，何依依應該本來是要說少軒最好的，中途改了口，換成了你們。淩少軒確實夠好的，這麽精心地為她準備，連去接自己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看著碗裏越來越多的羊肉，聞著那股子味兒，沈情突然很想吐。她急急地站起身，歉意一笑：“我去一下衛生間。”
吐不出來，沒什麽可吐的。看著鏡中自己略顯蒼白的臉色，她給了自己一個微笑，“沈情，何必強求自己呢？不喜歡就走吧！”
並沒有急著進包廂，背靠著欄杆，抬頭看向寫著包廂門那塊匾：軒一閣，軒依閣，淩少軒&何依依。沈情以前一直弄不懂軒一閣的意思，此時看著那個明顯被修改成的‘一’字，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扯動著眼角，讓眼裏蓄積的淚水悄然滾落。房門卻在這一刻被拉開，沈情急忙轉身，悄悄拭去臉上的淚痕，假裝看著天空。
淩少軒走到她身邊：“怎麽不進去？”
沈情回身看著淩少軒，淡淡地解釋：“感覺胃裏有些不舒服，老想吐。要不，我先走了？”待在這兒，隻能像一個木樁一樣，機械地笑，機械地吃，機械地聽他們的對白，還不如離開呢？
“很難受嗎？要不我送你去看醫生吧？”淩少軒的口氣裏還盡顯著關心，沈情隻覺得虛假。
“不必了，休息一下就好，你朋友難得回來，你作樁請客，先離開的話不太好！”沈情其實想說，她不吃羊肉，聞著那味兒就想吐，見不到，聞不著自然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淩少軒不確定地問。
“沒事，老毛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