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回 接手凶案

刑部尚書彭池打個哆嗦,明知要受責罵,可還是硬著頭皮越眾而出,向上行禮,“臣在。”

“這是第幾起案件了?”皇上聲音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彭池暗暗叫苦,老老實實回話,“回皇上,第、第三起。”

從去年至今,月宛國京城已發生三起富商家中被洗劫之事,這幫歹人也著實狠毒,要錢倒也罷了,還非把人殺光,不留一個活口,簡直畜牲不如。

“可有線索?”皇上咬牙,憤恨難當。

前兩起案件發生之後,他已經是龍顏大怒,著令彭池親自督辦此案,務必將凶手緝拿歸案。

可這大半年過去,不但未能將凶手抓到,反而又是一起命案,他怎能不惱火?

“這……”彭池連流到嘴邊的冷汗都不敢擦,顫顫巍巍道,“據臣所查,前兩起命案應、應是同一夥人所為。”

這個人盡皆知!皇上怒極,“然後?”

彭池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已經盡力在查,可這幫人行事端的是天衣無縫,根本沒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讓他怎麽查!“臣、臣一定加緊偵辦此案……”

“就是說沒有其他進展了?”皇上冷冷看他一眼,“彭池辦案不力,拖下去,重責三十杖!”

啊?這就打?彭池一個勁兒地哆嗦,“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兩名侍衛上前拖了他就走,不大會兒傳來啪啪聲和壓抑著的呻、吟聲,群臣更是不敢開口,免得成為無辜池魚。

群臣退去之後,東丹寒嘯接到母妃傳話,就直接去了宜和宮。

“怎麽樣?”煙貴妃滿臉焦急,“本宮聽說彭大人被皇上責罰,可重嗎?”

彭池是她一力舉薦,同時也是她的遠親,說白了是她的人,如今彭池被皇上責罰,豈非是打了她的臉,她不急才怪。

東丹寒嘯皺著眉搖頭,“三十杖,不至於要了彭大人的命,但沒十天半月,不用想起身。”

彭池是文臣,平時也不曾吃過什麽苦,這三十杖有他受的了。

煙貴妃恨恨拍了下桌子,“這幫畜牲,怎能如此狠毒,三十餘條性命,他們如何下得去手!”

東丹寒嘯目光銳利,“母妃,兒臣在想此事絕不簡單。”

“哦?”煙貴妃一驚,“怎麽說?”

“之前彭大人說前兩起案件是盜賊所為,可依兒臣看,未必如此,”東丹寒嘯冷冷一笑,“普通盜賊哪有如此細心,殺人劫財後半點線索不留。”

煙貴妃下意識地頷首,“那,依你之見,會是何人所為?”

東丹寒嘯搖頭,“兒臣未曾親見,無法下斷言,但兒臣可以肯定,這些人絕不會就此罷手,定還會有人被殺。”

煙貴妃驚得坐倒,“這可怎麽辦?”

因為前兩起命案,京城已是人心惶惶,有些富商更是聯名上書,要求皇上盡快緝拿凶手,以安民心。

月宛國國庫之所以充盈,自然要靠這些富商融通經濟,上交稅銀,他們若是生事,皇上必將窮於應付。

如今又是一起命案,富商們還不定要鬧多大動靜,要是再有下一次,隻怕京城就將大亂,後果不堪設想。

東丹寒嘯略一沉吟,果斷

道,“母妃,你幫兒臣請旨,兒臣想接手此案。”

會有此一想,並非他一時衝動,而是早有此打算。

煙貴妃微愕,“這……”那幫凶手如此窮凶極惡,若是嘯兒前去,會不會有危險?

東丹寒嘯卻很有自信的樣子,“母妃,彭大人被皇上責罰,已對母妃麵上甚是不好看,兒臣若能破此案,既能安民心,又能令父皇高興,豈非一舉兩得。”

話雖如此,可煙貴妃還是不大放心,“這……也好,母妃去跟皇上,若是皇上另有安排,母妃也別無他法。”

就讓嘯兒試一試也好,再說嘯兒已民經長大,總該承擔一些事,否則將來何以安天下。

“謝母妃。”

或許皇上是被這樁案子弄到焦頭爛額,又或者是出於對東丹寒嘯的信任,他不顧群臣的反對,將案子交給東丹寒嘯審理。

一接到聖旨,東丹寒嘯自是不敢耽擱,去刑部拿上本案的相關卷宗,而後準備馬車,路上一邊看卷宗,一邊趕去夏家看一看情況。

冰雲早已收拾停當,換了身便衣,長頭發也束起來,看起來很利索,隨後跟出來,沐臨風寸步不離地追隨。

東丹寒嘯微一皺眉,“你做什麽?”

冰雲答得理所應當,“跟王爺一起去。”

“胡鬧!”東丹寒嘯臉一沉,“本王是去斷案,你去做什麽?”

沒聽說過哪個女子去凶案之地的,也不怕嚇到。

“去保護王爺,”冰雲似是早想好了說辭,想也不想就答,“王爺一個人去,妾身不放心。”

東丹寒嘯看她一眼,表示懷疑,“如若真有什麽事,你保護得了本王?”

冰雲訕笑,但是半步不讓,“妾身的武功雖然不濟,但別的法子有的是,一定幫得上王爺。”

“不行,”東丹寒嘯拒絕得幹脆,“你留在府上,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王爺阻止不了妾身,”冰雲很平靜,但很堅決,“妾身早晚會找到夏家。”

東丹寒嘯怒極,一時又找不到話來說,梗在當地。

“王爺放心,妾身隻是想看著王爺平安,其他的都跟妾身沒關係。”冰雲趕緊說明,甚至附送上討好的笑。

在現代社會,她可看多了了關於破案的電視電影,凶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而且還時不時來個背後放槍,她不跟著去,怎麽放心。

眼見這兩人堅持不下,沐臨風啞著嗓子開口,“王爺就從了王妃吧,王妃性子拗得很,說不服的。”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東丹寒嘯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做無謂的勸說,回身就上了馬車。

冰雲神情淡然,情知沐臨風不會放她一個人去,也不多言,跟了上去。

馬車不算很大,冰雲和東丹寒嘯麵對麵坐著,車身搖晃厲害時,他們的腿就會碰到一起。

東丹寒嘯往一旁錯了錯,拉開與冰雲的距離。

冰雲苦笑,“王爺,醜是不會傳染的,你何必躲這樣快,太傷人了。”

東丹寒嘯抿唇,“本王不是……”

算了,何必解釋,她要這樣認為,就由她去,反正早晚是兩相對立,長痛不如短痛。

等了一

會不見他有下文,冰雲也不追問,看向車外。

大概是又出了凶案的關係,京城子民都怕了吧,街上少有行人,顯得有些寂寥。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一棟大宅子前停了下來,未等下車,冰雲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她皺了皺眉,忍著不適感下了馬車。

“你要進去?”東丹寒嘯左右看了看,夏宅大門外沒有明顯被破壞過的痕跡,凶手明顯未讓任何人跑出大門,下手真是夠快。

冰雲點頭,“是。”想了想又小心地問道,“那個,裏麵沒有、沒有屍體吧?”

長這麽大,她可從來沒親眼見過屍體,別回去做惡夢才好。

“怕了?”東丹寒嘯眼中似乎含了揶揄,既然害怕屍體,那還硬要跟來,自找不痛快嗎?

冰雲急了,一抬下巴,“誰、誰說的,我才不怕,我就是覺得、覺得……”

“那你膽子很大,”東丹寒嘯打斷她,邁步往裏走,“本王就很不願意看到屍體。”

哎?冰雲愣神,一下紅了臉:人家寰王爺都坦然承認怕見屍體,那她還擱這較什麽勁哪,真是!

走到大宅裏麵,血腥味兒越發濃烈,聞之欲嘔。冰雲用力壓了壓心口,就怕看到什麽慘不忍睹的場麵。

還好,院子裏並沒有什麽不堪入目的東西,地上有一灘一灘幹涸的血跡,距離不遠不近,想來原先屍體擺放於此,未幹的血液滲漏下來所致。

冰雲稍稍放了心,亦步亦趨地跟在東丹寒嘯後麵,大致看了看周圍環境,也不怎麽往心上放……反正她隻想顧全東丹寒嘯,其他的不歸她管。

院子裏的擺設並不見亂,顯見凶手出手很快,在引起更大的騷亂前就將所有人都殺掉,否則也不會直到第二天晨起,別人才發現夏家被滅了滿門。

從前院到後麵,路麵都很幹淨,幾乎沒有血跡,隻有幾個隱約的、帶著血跡的腳印,冰雲不由有些奇怪,難道夏家人都是仰高了脖子就死的嗎,不然凶案現場怎麽可能如此整齊,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東丹寒嘯負手而立,眉頭皺得很緊,盡管寰王之名京城盡知,他也夠睿智果敢,但畢竟頭一次辦案,一時半會的,還真有無從下手之感。

不大會兒,查看了一圈的莊靖彥走了出來,“王爺,沒什麽特別發現。”

情況大致和府衙呈上來的卷宗中所記差不多,屍體也都集中到了一處,想來任仵作也已經檢驗過了,如果沒有其他,就得盡快將他們入土為安,否則天氣如此火熱,屍體放得久了會壞掉的。

東丹寒嘯眉頭皺得更緊,“再仔細看看。”

“是,王爺。”

莊靖彥領了幾名侍衛在夏宅四處轉著,也沒有什麽特別發現。這幫凶手既然能夠連做三起案件而不留下絲毫線索,又怎能輕易讓人看出什麽。

東丹寒嘯左右看了看,進了後院。

每間房都很整齊幹淨,可怕的景象都在床上:被褥都被鮮血染成暗紅,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冰雲心口猛地翻揚了一陣,瞬間想到什麽,刹白了臉:“難道夏家的人……”

“是,”東丹寒嘯咬牙攥緊了拳,“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被害,一無所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