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貼身侍衛（一）
清晨穆子淵隨二哥入宮的時候眼睛還是腫的，前一晚直鬧到深更半夜，父親大哥二哥都對她叮囑了又叮囑才各自回房睡下。
真姨幫她搓背的時候，一個勁兒說：“我們鳶兒真是大了，越出落越漂亮了，就如仙女一般。”穆子淵知她心裏不好受，便笑著接話逗她。
真姨笑了一陣又歎氣，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卻去給人當貼身侍衛，還要上戰場……”
是了，戰事緊張時，四皇子時常帶兵出征，穆子淵作他的貼身侍衛的話自然也要上戰場，前世她在電影中見到戰爭場麵時，總是換台不看，如今怕是躲都躲不了了。
洗完澡躺下她也是睡不著，翻來覆去一夜也沒睡幾個時辰，後來實在是累極了，覺得剛閉了眼，再一睜天就蒙蒙亮了。
楚嵐的宮苑如他的人一般清新幽靜，他應是非常喜歡竹子，外圍的院子中種了一片翠竹，其間鵝卵石的小路，路邊有石桌石凳，途中還有一汪清泉，有座小小的拱橋橫過。
林間假山涼亭，倒是別有一番特色。
鵝卵石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一座拱形門前，穆子淵走到頭發現滿園中竟都是竹子。
穆子峰道：“你喜歡這裏？”
她點了點頭，嘴角還噙著笑意。
“若不是你的眼睛腫的像核桃，倒也很是應景。”
穆子淵抬手給了他一拳。
穆子峰笑嘻嘻地躲了，走了兩步忽然沉了語氣道：
“我雖不知你們為何都因此事不開心，但四殿下是極好的人，你若能好好跟他，定是一件好事，你前麵那個侍衛與我相熟，也常對我說四殿下待他很好，卻是命苦死在了戰場上……你莫害怕，男兒上戰場是件很光榮的事，要不慌不懼保持冷靜，四殿下與我私交甚好，也定會照撫你些，有機會上了戰場建功立業，也是光耀門楣的事情。有什麽事拿不準主意的，便來找我，我若不濟還有大哥。”
“二哥，我是來當保鏢的，怎麽聽你說反倒要他照撫我。”
穆子淵雖與二哥開玩笑，心中卻是一片暖意。隻不過在他說男兒上戰場是光榮時鬱悶了下，她又不是男兒……
楚嵐出來的時候，看到穆子淵怔了下。
穆子峰帶著弟弟對楚嵐行禮，他與楚嵐雖私下相熟，但是禮節不能少。
楚嵐免了他們的禮，對穆子淵道：“沒睡好麽？”
穆子淵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今日楚嵐穿了件玄色金線的袍子，十分好看，一條玄色金邊的腰帶將他的腰身束起，身姿愈加挺拔。
頭一次他倆換了個個兒，看他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穆子淵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恩完了她的肚子就很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穆子淵大窘，低了頭。
楚嵐輕笑，穆子淵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老三你太不爭氣了。不就是一頓早飯未吃，肚子就要叫這麽響。
“華研，早膳可有多做些？”楚嵐轉身問他的內侍華研。
“回殿下，每日他們都會多備些，今日也有。”
“讓他們備到偏廳，子峰你用過早膳了麽，沒有的話陪子淵吃些吧。”
“我用過了，誰讓他早晨磨蹭來著。我還要巡視各門，就先走了。四殿下，老三就交給你了！”
楚嵐頷首一笑，穆子峰行了個禮便走了。
穆子淵背著個碩大的包裹跟在華研後麵，出了前廳，沿著回廊拐了兩拐進到裏麵的院子，又走了一段華研推開一扇門道：“穆護衛，這是你的房間。”
穆子淵站在門外探頭探腦，並不進去，裏麵陳設比較簡單，但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她問：
“我不是住下人房麽？”
華研嘴角一抽，道：“穆護衛是殿下的貼身侍衛，領的是最高等侍衛的俸祿，又是相府的公子，理應住此等房間。”
穆子淵點點頭，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這不是前麵那位住過的吧。”
若真是，她可就不敢住了。
“……穆護衛放心，以前的那位住的是外院。與侍衛們在一處。”
將行李放到櫃子裏，華研又帶她到了偏廳。
不期然，楚嵐已在裏麵。
穆子淵坐在桌邊執著勺子喝粥喝的那叫一個別扭，楚嵐坐在旁邊的榻上拿了一卷書看，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翻一頁書，睫毛長長的在眼臉落下一片陰影。
穆子淵知道他是不忍留自己一人在這裏吃飯，卻不知她情願自己在這裏吃的痛快些，畢竟他一個皇子，她現在是他的貼身侍衛，一個皇子陪貼身侍衛在這裏吃飯，旁邊幹陪著一眾內侍宮女，怎麽看怎麽
不對。
更何況，楚嵐這麽好看，她又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穆子淵一口粥咽了又咽，猶豫了半響，才擎著勺子開口道：“主子啊。”
楚嵐沒反應，穆子淵撇撇嘴正準備接茬湊合吃，楚嵐才將頭抬起來疑惑道：“你在叫我麽？”
“是，我想說那個……主子要不去書房看書吧，我很快吃完便過去。”
“沒關係，你慢慢吃。”
楚嵐說完又低下頭去。
穆子淵認命地重重低了頭，又聽他道：
“隨他們叫殿下吧。”
穆子淵抬眼看他，他早已將視線移回到書上，她悶悶地應了一聲，心裏怪道，那些貼身侍衛不都是這麽叫的麽，那日她還聽到太子和二皇子的侍衛都這麽叫了。
噙了一口粥又高興地想，楚嵐果然是個純真善良的好孩子，聽不慣人叫主子。
甚是艱難地用完了飯，穆子淵擦擦嘴，站到楚嵐身邊。
楚嵐見她吃完了便往外走，她便保持兩步距離緊緊跟著，她不太清楚“貼身侍衛”應該怎麽做，大家叮囑了那麽多，卻唯獨沒教她怎麽做貼身侍衛，穆子淵吃飯時琢磨了半天覺得“貼身侍衛”的精髓必在於“貼”。
於是楚嵐上書房她“貼”著，練劍她“貼”著，散步她“貼”著，散步回來上書房她又“貼”著，她恪守著侍衛不該隨便跟主子說話的主觀原則，楚嵐也沒有什麽話，因而她“貼”得實在無趣。
昨日穆子淵本來睡得就不好，便站在旁邊閉著眼睛打瞌睡，暈暈沉沉中楚嵐站起來要往外走，她便下意識地“貼”上，聽到幾個宮女壓抑的低笑聲，穆子淵不解地望了他們一眼，一個沒留神楚嵐在前麵停了，她便一頭撞了上去，楚嵐回身甚是無奈地望著她道：“我去出恭，不必跟著。”
穆子淵“哦”了一聲，愣愣地看楚嵐走出去。
一眾宮女覺得這新近的侍衛十分有趣，主子不在便放開了看他，直將個平時風流倜儻的木小少看得窘迫異常。
楚嵐回來見她麵露無措，便道：“自家宮內不必如此，無事時你可在門外候著或四處巡視巡視，今天你一臉倦容就去歇著吧。”
穆子淵頂著一雙熊貓眼感激涕零，“是。”
回到屋中將那些女兒家的東西藏了，穆子淵倒頭大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