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請柬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南喬以為沈赫走了,放下煙槍看他還站在屋子裏,隻是眉心發狠的樣子有些嚇人。她不敢去招惹他,又抽了幾口煙便去找姐妹們打牌了。打牌好,打牌可以消除心中的怨氣。回來又可以笑臉迎人!

幾圈麻將下來,肩背酸疼,小丫頭過來給她捶捶肩膀。隻聽得巧媽媽帶著一串笑聲走進來。

“喬兒啊,我的好喬兒,你可真媽媽的好女兒啊。”南喬正坐著碼牌,她從背後抱住南喬,搓著她粉嫩的臉,笑得合不攏嘴。

“媽媽你這是做什麽,我臉叫你搓痛死了。”南喬嗔道。

“哎,你們停一停!”巧媽媽伸手在牌桌上空壓了壓,大家抱怨起來,“媽媽這是做什麽?礙著我們打牌了!”

巧媽媽自袖管裏掏出一張請柬,遞到南喬麵前:“給你的,喬兒。”

南喬沒有接,看了看白色請柬,長方形,左上角是一團粉紅的花,特別嬌豔。倒是個雅客啊。大家都看出來了,嘖嘖地羨慕南喬。

南喬這才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接過請柬來,還未打開就聽巧媽媽道:“竹內先生可是慕名而來。他在咱們吳州新開了一家酒店,開張那天擺酒,請你去做客呢。”

竹內先生,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是個日本人啊,南喬反感起來,大家也都不怎麽熱切了。

因為前段時間新**的一個妹妹頭晚上就是被一個日本客人拔得頭籌,可是被折騰的不行,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叫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變得癡癡呆呆的。後來巧媽媽叫了大夫來看說這個姑娘算是廢了,巧媽媽那個心

痛啊。白花花的銀子花出去好不容易培養了一個出挑的,還沒開始給她賺錢就廢了。

後來巧媽媽碰到路岩總忍不住數落幾句,已平心中的怨氣。

“路岩先生,說實話你不要生氣,我原先還以為你們日本人都像你這麽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可這個東條先生也實在是——我們靈瓏多活蹦亂跳的一個小姑娘啊,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忽然之間居然變成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了。你看看,可真是——”

此事雖不是路岩君所為,但聽巧媽媽一口一個你們日本人,也不由麵露愧色。後來他也去看過這個叫靈瓏的姑娘,一見他就如驚弓之鳥般瑟縮到邊角,頂多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稚嫩驚慌的一張臉,眼裏滿是駭然。他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巧媽媽有這樣一段蝕本的買賣經曆在,卻一點也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南喬將請柬隨意一丟道:“媽媽,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吧。這個竹內給了你多少錢啦,就把我賣了?”

錢當然是大數目的。巧媽媽吃吃地笑,近乎獻媚地扶著南喬雙肩,“哎”一聲:“也不是各個日本人都這樣。你瞧!”她拿起請柬在眾人麵前一晃,“你們都瞧瞧,這麽雅致地派了帖子來請人,肯定是個文明人。”又拍南喬肩膀,“下個月初八。啊,還有七八天呢,好好養精蓄銳。”說著也不顧南喬的意願,春風滿麵地扭腰走了。

她一走,姐妹們立馬議論起來。“那日本小國小地的,但我可是聽說他們折騰人的手段可是相當折磨人的。”

其他幾個姑娘也笑起來,特別加上一句道:“特別是折騰女人。

南喬心煩意亂,沒有心思再打牌了,起身離座。姑娘們指著桌上那帖子叫道:“哎,喬兒,把請帖拿著啊,可是請你的。”

南喬“呸”一聲,罵道:“我才不去,誰要去誰拿著。”姑娘們立刻覺得這貼子上附著妖魔鬼怪,都敬而遠之。

南喬心情格外鬱悶,巧媽媽肯定收了竹內不少錢。她可是見錢眼開的主啊。靈瓏的事情讓她蝕了本,可她南喬不同啊,她已經為巧媽媽賺了金缽滿貫,此時還有利用價值再狠狠撈上一筆,就算真的被那日本人折騰死了,也穩賺不賠的。死了就死了,死了她一個南喬,後院還有無數個南喬等著她教呢。

南喬“哎”地歎氣,她總是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可總是身不由己。她一樣是女人十月懷胎生下來,一樣的血肉之軀,憑什麽就比別人低-賤一些呢?

可是命運啊有一雙巨大的手掌,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一點縫隙都不留。她立馬覺得胸口悶悶的。

“南喬姑娘。”身後就有人叫她,她轉身卻是個黑黑的陌生男子。懷裏抱著個包袱,殷切地看著她。南喬看他有些麵熟,卻想不起來是誰,除了沈赫,她陪客甚少,屈指可數,但大多都是浪蕩公子,但看這男子,衣衫粗鄙……她皺眉。

“南喬姑娘。”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南喬一頭霧水,提醒道,“你不記得我啦。我是劉生才啊。”

“劉生才?哪個劉生才?”

這叫人怎麽回答呢?大蒜鋪的劉生才笑了笑,黑臉上兩個酒窩,倒顯得有些憨憨的。他道:“西街口擺大蒜鋪子的,你忘記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