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感冒住院

中午醒來的時候,蘇臻感覺腦袋裏像被注入了滾燙的水一樣痛的厲害,臉上皮膚似乎被燙過般灼熱,而身體卻感覺到寒冷,整根脊柱似乎結了霜一般。躺在床上,不想起身,用被子捂著陣陣發寒的身體,半醒半睡的熬到黃昏。

她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昏昏沉沉的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感覺似乎沒有起先在床上那般難受了。出門的時候,加了件針織衫;披著的頭發遮擋了她大半個臉,因為不想讓路人看見自己因感冒而蒼白的臉色;走在路上突然咳嗽起來,她想還是感冒加重了。路過醫院的門口,卻沒有遲疑要不要進去,直接路過不願意進去。她自小就這樣,感冒就愛拖著,拖十天半個月自然就好了,哪怕最後聲音因為咳嗽變成了男低音,也堅決不去醫院。

走進“Box&Clouds”,蜜兒已經在打掃衛生。窗簾被卷上去,店裏麵因為通光而明亮。蘇臻把門合上,說道:“蜜兒……”喉嚨發癢止不住的咳嗽,仿佛吃飯時米粒嗆進氣管,非要用力把那粒米咳出來才舒坦。

蜜兒見她止不住的咳嗽,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驚訝的說道:“蘇臻,你發燒了,額頭好燙。”

她一手掩著嘴咳嗽,一邊擺擺手說:“沒事,剛起床或許是還有些不太適應外麵的溫度……”又猛咳了起來,似乎肺都要蹦出來了。

蜜兒沏了杯薑茶給她,說道:“蘇臻,還是去醫院打針吧,別拖著。要不我去藥店幫你買點藥去。”

她連連搖頭說:“不用,不要買藥,是藥三分毒。喝點熱水就好了。”她捧著薑茶,薑茶熱氣騰騰的水汽鑽進她的鼻腔,她已經聞不出薑茶的味道,隻感到濕潤的熱氣。

“蘇臻,你啊……你坐著休息吧,我來打掃衛生。”蜜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打開空調,說,“你冷不,我把空調打開,或許你會覺得暖和些。”

她滿心感謝的說道:“蜜兒。謝謝你。”她小口小口啜飲著杯裏的薑茶,一邊望著蜜兒忙碌的身影,然後目光停留在吧台的花瓶上。花瓶裏的白色百合花,毫不吝嗇的開著,似一個個乖巧的孩子極力仰著自己俊俏的臉,等待人們的讚美。而她卻聞不到一絲芬芳,整個世界似乎幹淨的沒有一絲味道。她捏著發癢的喉嚨,盡力忍著不咳嗽,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晚間的時候居然不咳嗽了,但是鼻子依然沒有嗅覺。

手機響起,是羅伯特的電話。

“蘇臻,我生病了,恐怕這幾天都不能來‘Box&Clouds’了。”

蘇臻擔心的問:“羅伯特,什麽病?還好嗎?不嚴重吧?”

他爽朗的笑著說:“隻是小感冒而已,你別擔心。我身體很好。”

“希望你盡早康複,也希望你一切都好。”她捂著又要咳嗽的嘴說,卻仍忍不住的咳出聲來。

這下羅伯特反倒擔心的問起她來:“蘇臻,你感冒了?”

“是,小感冒。”她笑笑說。

“去看了醫生了嗎?”他關切的問。

“嗬嗬,看過了,開了藥,沒事的,會好的。”女人是天生就會說謊的動物。

“那就好,希望你早點好。”

“一定會好的,希望你也一樣。”

“這幾天我生病了,恐怕沒有時間來看你,但是我回國之前一定來看你……”

羅伯特似乎暗示著什麽,可是蘇臻卻沒有在意。他說回國之前親自來看她,如果他真的回國了,那是不是以後就很難見麵了,是不是一輩子都很難見了?想起以往的同事雖然在一個城市,想見一麵都很難,而羅伯特的國家那麽遠,恐怕他回國就真的很難見了,一輩子都見不到的難……想到這她不由有些感傷。

厭倦了人世的悲歡離合,有時候真想找個抽屜把自己關起來,或者找個閣樓將自己藏起來,永遠也不要認識任何人,也就不懂得離別的悲傷。而這樣的一個她,每天過著與人短暫相聚又長長離別的生活……眼淚濕潤了她的眼眶,為了不讓蜜兒看見自己的悲傷,她忍住沒有掉下眼淚來。或許因為生病了,連同那顆心也病了,她才會這麽想吧。耳畔飄蕩著一個靡靡吟唱的聲音,是一首地鐵廣告的主題曲。人生就如坐地鐵般,不同的人擠上同一輛地鐵,快節奏生活的人們不會去問陌生人的冷暖,到站後各奔天涯……

店裏生意很冷清,就三對小情侶坐樓上喝茶。秦楚不約而至,看見他蘇臻有些欣喜。輕輕清了清嗓子,說道:“秦楚,好久沒來了,最近忙什麽去了啊?”

“別說了,今天跑一天銀行,氣死我了。”他語氣有些憤慨。

“什麽事?”她一邊問道,一邊倒了杯檸檬水給他,並晃了晃手裏的啤酒示意喝這個嗎?他

點點頭。

“也沒有什麽,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外匯到我的銀行賬戶都要晚幾天。你說每個月十五號賬就該到,可是非要等到十八號。而且今天我去查賬又沒有到,一打銀行投訴電話,還沒有一分鍾,賬就到了。”他喝光了檸檬水,用手抹了抹嘴唇,眼睛裏流露著不滿。

“那肯定是銀行的人搞的鬼。”蘇臻收起空杯子。

“我也這麽認為,銀行內部肯定有問題。他們的解釋是,超過三千元的外幣一律不能自動到賬,一定要人工輸入入賬……你說銀行業務再好,輸入也用不到三天吧……TMD,前幾天匯率比現在高,今天到賬我又損失不少……”他語速極快的說著,氣的耳朵都紅了。

“這沒什麽啦,人家跟你玩匯率呢……你能怎麽樣?別氣別氣……”她舉起杯子碰他的杯子,並想他平常才不會在乎些這樣的事情,今天怎麽拿這事說話呢?

蜜兒一把抓住她的杯子說:“蘇臻,你今天別喝,好不好?”她擔心蘇臻喝酒會加重感冒。

“沒事,喝點酒就好了。”蘇臻不聽勸阻,喝掉了半杯啤酒。冰冰涼涼的啤酒從口腔滑到胃裏,那股冷氣隨著血液又從鼻腔裏呼出來。她的臉色一定如魚肚皮一樣白。

“蘇臻,你別喝了,行不行。你這樣不愛惜自己,我生氣啦。”蜜兒焦急的說,蘇臻知道她是關心自己。

“你感冒了?那還是別喝了,這啤酒太冰了。還是不喝了。”秦楚看著她的臉說道。因為在射燈下,她的臉色看上去依然燦爛,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是蒼白的。

“沒事,秦楚,你怎麽也這麽愛羅嗦……”她不顧他們勸阻。秦楚也就不再說她,蜜兒則在一旁氣鼓鼓的瞪著她。

“蘇臻,其實……我失戀了……”秦楚終於說出了他的心事,一臉侘傺失意的神情。

“和誰?我都沒有聽說你談愛啊,怎麽就失戀了啊。”她用手托著下巴,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笑著說。

“你就別笑話我了,這段時間我確實喜歡上一個女孩,並確定了關係……我還以為她真是紅花,沒想到卻是一朵假紅花……如真包換的假紅花……蘇臻,你知道嗎?我真是看花了眼,假紅花就算了,沒有必要騙我,騙我就算了,沒有必要說懷了孩子的假話以此來訛詐我啊……”秦楚甚是氣憤,腦袋都要晃掉般的懊悔著。

“哈哈,哈哈……”蘇臻笑得直不起腰,很想忍住笑,卻根本忍不住笑,連肚皮都笑疼起來了。她想說什麽更是笑的沒有辦法說。

“你笑什麽,很好笑吧,哈哈,我也覺得很好笑。哈哈……”秦楚自己也在那裏癲笑起來。

“那你是怎麽發現……”她話還沒有說完,就因為笑岔了氣嗆了口水,而咳起來。

“蘇臻,沒事吧?”蜜兒焦急的問,並用手輕輕的拍她的背部。

“沒事,沒事……”她一手捂著肚子,一邊仍止不住的笑,一邊笑一邊咳嗽,整個臉因為臉部肌肉的運動而漲的緋紅。

“好啦,你們都別笑啦,有這麽好笑嗎?”蜜兒一臉嚴肅的說。

“你這小妮子不懂,真的太好笑了。”秦楚坐在吧台邊指著蜜兒,然後又雙手拍了下雙腿笑得彎下了腰。

“虧你……虧你……虧你還是情場……情場高手,居然碰到這樣的……居然碰到這樣的事……”蘇臻咳嗽厲害得已經說不清話,自己似乎都能聽到喉嚨快要撕裂的聲音。

“蘇臻,不行,你咳的太厲害了。我陪你去醫院吧。”秦楚走到她身邊拽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不去,不去,真的不去。”她身子極力往後縮,並試著用力掰開他的手,沒想到蜜兒卻把她極力往外推,說:“去吧,去吧,蘇臻你就去醫院打一針吧。這裏有我,沒有問題。”

蘇臻拗不過這兩個人,隻好跟秦楚去醫院,並叮囑蜜兒要是沒有客人就早點關門。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秦楚坐在一旁。她看著輸液管裏的點滴靜靜流淌,冰冷的流進身體,她的左手冷的快沒有了知覺。

“秦楚,你先回去吧。我沒事,打完點滴,我就自己回家。”

“沒事,我一會兒送你回去吧。”秦楚低頭玩弄著手機好像有事,卻又不肯走。

“你好煩,打點滴其實會打掉健康的。”她仍不甘願的說。

“你才煩,打掉健康也要打,你呀,怎麽感冒這麽厲害都不上醫院?”秦楚故作生氣的說。

“好啦,你煩死了,你快走啊,快走啊,我一個人就好了。”蘇臻大聲的“苦苦哀求”,她看他總是看手機,估計他肯定還有“約會”。

“你吵死了,煩死了。打針安靜點。噓。”他將

食指放嘴邊說。

“你有事,你就去唄……”她急的用雙腳踢床。

“是啊,這位小兄弟,你先回去吧。蘇臻我會照顧好的。”說話的居然是項善君,天,他真的跟幽魂一樣,陰魂不散啊。蘇臻心裏叫苦不迭,但又不想秦楚察覺。於是她說:“秦楚,你先回去吧,沒事的。”

“這位是?”秦楚疑惑的指了指項善君。

“表哥,遠房表哥。”項善君厚顏無恥的說道。

“哦,表哥啊,哦,表哥啊,那蘇臻麻煩你照顧了,我先走了。”秦楚揮揮手,又繼續說道,“蘇臻,你就老老實實的乖乖的把針打完。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早就該走了。”她不耐煩的說。

秦楚走後,項善君就立馬坐在蘇臻身邊,然後雙手捧著她插著針頭的手說:“好冰的手,冷不冷?”她望著他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麽,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想看見他。

“怎麽了?感冒了嗎?”他用右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用手擋開他的右手,說道:“死不了。還好。”

他聽了明白她的意思,卻依然捧著她的左手不肯放。她暗暗用力想把手抽出來,卻無法抽離,因為他抓的太緊。

“把手鬆開,我不喜歡。”她盯著他說。

“不鬆。”他微笑的說。

“求你鬆開,我不要你管。”蘇臻掙紮的坐起來,卻看見蜜兒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沒有說話,蘇臻剛想叫她,她卻轉身離開。

“蜜兒——”蘇臻大喊,並坐起來,拔掉手背上的針頭,衝出房間朝蜜兒追去。“蜜兒——”等她追出醫院,都沒有看見蜜兒的影子。拿出手機撥打蜜兒的電話,電話是通的,隻是她不接。突然不知道為什麽,她焦急的想哭。

“蘇臻,怎麽了,回去繼續打針吧。”項善君扛著她往病房裏走。

“放下我,放下我。你憑什麽管我。你這個瘋子。”她罵咧著。

“你就老老實實的打針,打完了針,隨便你去做什麽。”項善君固執的說道,並把她按在床上。

護士重新給她紮針,她躺在床上隻好繼續煎熬。項善君安靜的坐在床旁邊的凳子上,他沒有捧她的手。蘇臻掏出手機給蜜兒發信息說:蜜兒,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過來啊,等我一起回家啊。你這麽晚去學校,學校也關門了吧。

“蜜兒去哪裏了?”她問項善君。

“蜜兒?”他看著她。

“是。你去看看她在不在外麵。”她雖然知道蜜兒可能不在外麵卻依然固執的要項善君去看看。

“不去,她不在,你剛不是出去看了嗎?”他怕她耍花招跑掉,不肯去。

“你去吧,去吧。求你了,我不會跑掉的。如果你找到了蜜兒,我明天請你吃晚飯。”她是真的想叫項善君找到蜜兒,並不是耍花招想跑掉。莫名的她很擔心蜜兒,也害怕蜜兒認為自己和項善君有什麽。

“好,說話算話。你把她電話告訴我。”他果真出門去找蜜兒。

我怎麽了?我到底怎麽了?蘇臻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會擔心蜜兒?

蜜兒和項善君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是半個小時候後。

“蜜兒——”蘇臻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蜜兒坐在床頭,臉上沒有表情。

“蘇臻,我把蜜兒找來了,明天一定要請我吃晚飯啊。”

“好,好,一定,一定。”她連連點頭,並說,“這裏蜜兒陪我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好吧。那我走了。再見。”他無可奈何的走出病房。

看著他離去,蘇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蜜兒說道:“你告訴他我在這裏?”

“是。”

“以後別告訴他我的行蹤啊。拜托了。”她這麽說,是想在蜜兒麵前澄清什麽,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說。

“恩。知道了。”蜜兒望著她說道。

她望著蜜兒如水潭的黑眼睛,感覺自己就要跌進她的眼眶,那真是一雙迷人的大眼睛。

“蜜兒,你的眼睛會說話。”她笑著對她說。

“那你聽見什麽了?”蜜兒故意拋著媚眼,並終於露出了微笑。

“秘密。”她才不會說她聽見了什麽,她會永遠埋藏在心底。

蘇臻二十六歲韻華的魅力打動著和她交往的幾乎每一個男人、甚至是女人的心,妙齡的神咒讓人覺得她美麗而又神秘。可是內心深處沉澱的非凡的感情,有幾個男人能把它發掘出來?-其實在蘇臻的心底隻有一個簡單的願望,那就是能夠擁有一段不再有遺憾的愛情。每個人對愛情都是向往的吧,而她期待的愛情到底何時才能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