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5無事獻殷勤2

溫涼的唇觸上她肌膚的瞬間,韓思藝感覺有一股強烈的電流霎時席卷她的全身。

“韓思藝,”他溫柔地輕喚她的名字,眉梢眼角是濃到化不開的款款深情,“我愛你。”男人的聲音如同醇厚的美酒,帶著芳香一直傳到她的心底,令她如中蠱般沉醇。

他說什麽?他……愛、她?!

足足愣忡了五秒鍾,韓思藝幡然回神,倏地抬起頭,眼裏有那麽明顯的震驚!

她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以平複此刻激宕的心情。她暗暗在心底告訴自己,他的任何話都不該讓自己再動容,一次的欺騙已經顛覆了她的人生,這樣的教訓一次足矣。

“大叔,如果這句話是在七年前,或許那個時候的我會心動。可是現在、”她微微一頓,神色已恢複了平靜,“我隻能說一聲抱歉,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不了。”

“不要這麽快拒絕我,也不要這麽快否決我。”祁牧焱長臂一攬,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抱入懷中,“韓思藝,我等了整整七年,你不能這麽殘忍!”

殘忍?

論殘忍,她怎麽是他的對手?當初,是誰把她寵上了天卻又親手將她打下萬丈深淵?是誰一邊把她騙回家,一邊醉在其他女人的溫柔鄉?

一陣沉默之後,祁牧焱聽到懷中的人兒不起絲毫波瀾的語調:“放開我。”

聞言,男人的動作微微一僵,下一秒卻將手臂收緊。小丫頭對他分明是有感覺的,為什麽還要拒絕他,難道她心裏還放不下那個紀天磊嗎?

“大叔,如果你把錢包弄丟了,再回頭就可以找回來嗎?”她打了個不太恰當的比喻。

“對不起,那時候我沒有想到我所謂的保護會給你造成那麽大的傷害。”他楞楞地看著她,嗓音澀然帶著幾分掙紮的痛苦,“……韓思藝,不要給我判死刑。”至少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讓他把當年沒有說出口的話通通告訴她。

韓思藝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指尖在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甚至可以感知到他的心跳。她咬咬唇,狠心地縮回手,退出他的懷抱,反手指著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頓道:“你的道歉,晚了……這裏,害怕了,它不想把信任再押給欺騙過它的人。”愛情就是一場豪賭,她曾經押上了自己的全部作籌碼卻險些賠掉性命。如今她隻不過見過他一麵,就被人捅了一刀,她還年輕,還想多活幾十年,怎麽敢再輕易踏入他的世界?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他,

所以,這場愛情多角戀的遊戲她自願退出。

男人沒有動,手臂還僵硬地在半空中維持著擁抱姿勢。原以為韓思藝還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從來都不曾脫離他的掌握。現在祁牧焱才知道,其實一直是他的整個人生以及全部的愛情都被她捏在手裏。

長長的眼睫毛垂下去,祁牧焱掩去眼底滿滿的疼痛與哀傷,淡淡道:“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談,水要放涼了。”

她恨他對她的欺騙,於是,他放下身段給她道歉,她卻不接受。她恨他的風流花心,於是,他對她表白,把整顆心都交給她,她卻不屑要。那麽除了沉默,他還能怎麽辦?從酒會到現在,她一直是連名帶姓地叫他,現在她突然改口叫他大叔,然她每叫一聲,他的心就跟著疼一下。為什麽同樣的稱呼,七年後從她嘴裏喚出來,竟是這樣的陌生,隱隱帶著一種訣別的意味?

男人閉了下眼睛,將眼眶裏微濕的感覺逼回去,然後不再說話,他將毛巾放入盆中重新擰幹,專心致誌地幫她擦拭著身體。他的動作依然很輕很柔,似乎在擦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韓思藝,你感覺到了嗎?這個男人的悔,這個男人的痛,你可讀懂了?

他的眼神痛楚脆弱又多情眷戀,她抬起眼簾望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心尖不禁又是一跳。

給她擦完身子,男人將臉盆拿回洗手間,出來後他站在離床五米遠的距離,輕聲對她道:“你如果有什麽事情,就朝外麵喊一聲。”說完便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她忙追問。

他用這種淡漠疏離的語氣對她說話,她忽然覺得不習慣。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他淡然的嗓音中聽不出任何異常,她是否能看到他刻意隱藏的心傷?

“喂……”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病房的門已經緩緩合上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的背影一點點從視野裏消失。

祁牧焱,他究竟是想怎樣?他的每個動作,每個神情都直擊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她如何硬得起心腸?

醫院,吸煙專區的露台上。

男人憑欄而立,望著深沉的夜幕,他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煙。煙頭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我說,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在這裏抽什麽風?”陸衍恒打出哈欠,朝他走過來。剛才自己去查房,韓思藝跟他講說這個男人出去以後好長時間都沒有回去,

她雖然沒有讓說有什麽事,但八卦神經相當發達的某醫生還是敏銳地從她的表情裏推測出了蛛絲馬跡。

這小兩口,十有八九是吵架了。

“我抽的是煙。”祁牧焱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調轉回去。

“我看你抽的是寂寞!”陸衍恒望著落在他腳邊的煙灰,咂嘴道,“韓丫頭現在是病人,你是男人,就算她惹你生氣,你也不用玩頹廢吧。”話說印象中,他似乎就沒見過這個男人抽煙。盡管祁牧焱夾著煙的模樣很性感,但是作為一名有操守的好醫生,他還是忍不住要提醒一句:吸煙有害健康。

狹長的鳳眸睞過去,男人忽然開口:“陸衍恒,如果你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你,你會怎麽辦?”

“先上了再說,生米煮成熟飯她還能不從?”陸衍恒俊眼一眯,看著他臉上不太正常的神色,頓時來了興趣,“祁牧焱,你不會是剛才表白被韓家那個丫頭當場拒絕了吧?沒理由啊,當年,她不是愛你愛得死心塌地麽?”人心易變,七年,可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聽著他的話,男人皺起眉峰,心底泛起一陣刺痛感。望著手中忽明忽暗的煙頭,他緩緩問道:“眼角膜找到沒有?”

陸衍恒收起臉上嬉皮笑臉的神情,表情凝重地搖搖頭:“韓允浩的血型太特殊,暫時還沒有能跟他完全不產生搞原抗體反應的人。”

“繼續找!不計代價!”煙霧後,男人的眼神冷寒,語氣中帶著不容分說的強硬。

“你放心,隻要有匹配的血型,立刻會有人跟我聯係。”畢竟,就算找到有特殊血型的人,總不能讓人家活生生的把眼珠挖下來,所以這才是最難辦的地方。

男人眼神微斂,又加了句:“越快越好。”

“知道啦。”陸衍恒抬按腕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了:“你不會打算在這裏抽一晚上的煙吧?”

“你可以下班回去了。”看了下指尖還未燃盡的煙,男人隨手將它熄滅,丟進一旁的垃圾桶,緩步下樓,朝病房走去。

轉開門把,他輕輕邁入病房,抹著黑往沙發走去。剛走兩步,病房的燈就亮了起來。

白熾燈光流瀉一室,他看清楚了依然坐在床頭的人兒。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地互望著。明明就在眼前短短幾步遠的距離,可是他們卻看不清對方的心。

直到許久之後,男人終於動了動唇,輕聲問道:“你怎麽還沒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