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4無事獻殷勤1

“把衣服脫了。”冷漠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韓思藝抬起眼簾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淡色薄唇,微微下沉的嘴角預示著主人此刻不佳的心情。她雙手護在身前,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幹嘛?”

男人俯身貼近她的唇邊,嘴角挑起若無似有的弧度:“對一個四天沒洗過澡的人,你能指望我做些什麽?”

韓思藝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被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嗆得措手不及,一口氣卡在喉嚨裏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如果他不提醒,她真的忘記自己竟然這麽多天沒有換過衣服了!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畢竟你受傷了情況特殊,這個星期都不能下床,你不洗澡我也可以理解。但至少也要把身上擦一擦,你昏迷的時候出了不少冷汗,身上黏乎乎的肯定不舒服。”祁牧焱風淡雲輕地說著,同時抬手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停頓了數十秒鍾,他意態閑適地再次問道,“衣服是你自己脫呢,還是我幫你脫?”

被他這麽一講,她心理作用開始作祟,將胳膊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居然隱隱從身上濃重的藥味中嗅出了一股汗臭味。

立時,韓思藝對自己露出嫌棄的表情,瞥過他放在床頭櫃上的臉盆,她望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會是打算讓我在坐床上洗吧?”

鳳眸淡揚,他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她片刻,這才慢悠悠地反問道:“難道你這個樣子還想下床?”

她被他問得語塞,的確,腹部傷口還沒有愈合,別說是下地走動,恐怕連站時間久一點,她都會疼得受不了。可是,她不能真的躺在床上洗澡吧,就算她想,床也不幹啊!

男人似乎猜到她糾結的問題,不鹹不淡地開口道:“等傷口愈合之後你才能自行洗澡,最近幾天恐怕要委屈我幫你擦洗了。”明明心裏樂得要死,他臉上卻擺出很勉為其難的冷酷神色。

意思就是說,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都要由這個男人來給她擦身子?噢,那還不如讓她髒死算了!

韓思藝咬住下唇,糾結著到底要怎麽辦,想了許久,低著頭別扭地對他說道:“你出去,我自己擦。”她才不想跟他有親密接觸,與其要人伺候不如自己動手。

祁牧焱看著她,神色淡淡:“你確定你可以,還是說你隻打算擦擦胳膊糊弄一下自己?”

她受傷的位置很尷尬,現在彎個腰轉個身都會牽動傷口。她也知道有傷的地方更要注意個人衛生,何況自家兩個兒子也很愛幹淨,就算她不在意,也要顧及想要親近她的韓允澤和韓允浩,她可

不想兒子嫌棄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而祁牧焱就是將她的軟肋拿捏得很準,吃定了她不可能拒絕。

韓思藝此時陷入了天人交戰的兩難境況,雖說心裏仍有些不情不願,但如果讓陌生的護士來給她擦身體,她會覺得更丟人。反正七年前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通通都看過,再說了,把臉遮起來,女人還不都長一個樣嗎?再說了,這個男人閱盡美女無數,再好的身材都看過,她現在還傷著小腹,完全沒有看點,有什麽好害羞的?她暗暗給自己做了心裏建設,很窘迫地瞄他一眼,終是咬咬牙紅著臉妥協。

“還是你來好了。”韓思藝內心有些鬆動,但還是很不放心地追加了一句,“隻能擦身上,不許想別的!”他前科累累,可靠度並不是那麽太高。

“放心,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男人彎了下嘴角,眼睛裏卻閃過一抹壞壞的得逞神色。

是的,他不是隨便的人,可他隨便起來就不是個人。

雙眼盯著他,韓思藝將他俊臉上的表情審視了一遍,才捏扭地說道:“開始吧。”

聽到這三個字,男人的眸光亮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坐在床沿。見她遲遲不肯解開衣服的扣子,男人主動請纓道:“你不方便,讓我來。”

他的手剛伸過去,就被韓思藝一把抓住,冷聲道:“祁牧焱!我警告你,不準打壞主意,也不可以幹壞事!否則,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助人為樂也要被你扣上幹壞事的帽子,我很冤枉。”他一副很無辜很委屈的口吻。

“你會這麽好心?”她才不信,古語有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當然,我早就從良了。”他笑了下,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就一直做著正經生意,吃了整整七年的素,正經得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男人的身份。”

“嘁,還好意思誇自己正經呢?看你長得就不像正經人的樣子。”韓思藝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對著她,他要是一本正經什麽都不幹還算男人嗎?若不是顧及她身上的傷,他真想讓她好好體會一下真正的不正經。然現在,他隻能收起所有的不正經,繼續假裝正經。

眸光掃過依然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男人緩緩提醒道:“你的手可以鬆開了吧?”

聞言,韓思藝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緊緊握著他的,臉頰一熱,她連忙將手縮了回去。

修長的指終於如願以償地觸上她的紐扣,他慢慢解開她的衣服,幫她把病號服脫去。

當她的上半身

一點點暴露在他眼前時,他的眼底竟然閃過一抹驚豔。

她的皮膚向來很白嫩細滑,較之七年前,她的胸部比之前豐盈不少,肌膚卻依然細膩光滑。在東京,韓思藝一直接受著特訓,所以身體的柔韌性很好,肌膚看上去既年輕彈性又不失曲線美,誘人極了。

韓思藝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動作,詫異地抬頭當看到他滿眼情色的模樣,頓時來火了。她一把將被子拉到下巴處,遮住外泄的旖旎春光:“祁牧焱!你個大色狼!你看什麽呢!”其實,在她心裏是有點小陰影的,畢竟肚子上被劃開了那麽猙獰的一道傷口,應該很慘不忍睹吧。

而他沒有說話,隻是抬起右手,輕柔地將她身上的被子拉到肩頭,輕輕摩挲著那裏淡色的疤痕,動作裏充滿疼惜。

他莫名其秒的溫情讓韓思藝有點呆怔,順著他的視線微,她微微側頭看了下自己的肩膀。

那裏的疤痕是七年前,在‘不夜城’的遊輪上留下的印記。當時子彈射入得很深,而且她在海水裏又泡了很久,所以留下了這個直徑約為三公分左右的傷疤。當初鬆本先生已經為她做了印記消除處理,疤痕淡了許多,但在她完美無暇的身體上仍然顯得格外醒目。

韓思藝望著男人,而他深深凝視著她的肩頭,表情專注得近乎動人。好像他不是在看一個傷痕,而是透過它看到了那段封裝在她心底深處不願觸碰的痛苦回憶。

“別看!很醜!”她立刻伸手捂住肩頭,想遮擋疤痕。

男人目光融融,眼中的神色幾乎讓她產生錯覺,似乎這些年他一直沒有忘記過她,對她還有著未曾改變的深重感情。

祁牧焱視線未移,動了動薄唇道:“陸醫生認識幾位醫學界最具權威的專家,等你傷好了,我讓他幫你看看,這個疤痕應該可以去掉。”

韓思藝下意識地搖搖頭,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需要,它總能讓我想起自己有段多麽愚蠢和不堪的過去。”

愚蠢和不堪?她就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聞言,祁牧焱臉上的神色頓時變了。

不可否認,那個時候是他犯了錯,害她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所以老天懲罰了他整整七年。他痛苦過,後悔過,甚至自殘過,當在酒會現場看到韓思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們之間並沒有走到無法挽回的絕境,至少她還在,他犯下的錯仍有彌補的機會,不是嗎?

下一刻,男人忽然傾身,在她的疤痕處印下一個深情的吻:“小丫頭,我給你的痛與傷,從今往後,我用我的一生來還,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