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9連乞丐都不如
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晃蕩了好久，賀莉婉感覺自己就像個遊魂一樣，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不知道要去哪裏。
太陽落向西邊，月亮悄悄掛上夜空，路燈全部亮了起來，原來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整整三十多個小時，她滴水未盡，餓得快要虛脫了。
走著走著，賀莉婉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夜市一條街。路燈下，小販們的推車在路邊一字排開，阿宗麵線、蚵仔煎、鹵肉飯、塘虱魚肚、淡水油豆腐……各式各樣的小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這些賀莉婉平常不屑一顧的路邊攤，此時對她來說簡直堪比人間美味。她快要餓死了，現在不管誰隨便給她來點吃的，她都會感激涕零的。可惜，現在的社會是冷漠的，人心是麻木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大發慈悲。她望著攤位上讓人眼花繚亂的美食，吞了吞水口。站在路邊猶豫許久，她終於下定決心朝一家賣鹵肉飯的攤子走了過去。
“小姐，要來一份不？”這家攤主是位年近六十的大嬸，看到她晚上還戴個大墨鏡，雖然有些納悶，但仍然很熱情，見她沒有回答，大嬸以為她是不想買，忙推銷道，“小姐你放心啦，我家鹵肉都是最新鮮的豬頸肉做出來的，我在這裏賣了三十幾年了，好多老顧客就喜歡我家的鹵肉飯。不信你嚐嚐，保管你吃了這次，下次還想來。”
身上沒有半毛錢，可是又抵不過饑餓的侵蝕，她伸出一根手指，小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給我，來一份。”
“好嘞！”大嬸動作嫻熟地給她盛好一份飯，指了指兩個大醬桶問道，“小姐，你喜歡甜辣醬還是麻辣醬？”
“隨便，都好。”賀莉婉幹過不少壞事，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心虛過。她之所以選擇這家攤販，是因為這個攤主比較年老，等一會兒她不付錢就跑的話，應該能溜掉。
“那就甜辣醬吧，這個醬小姑娘都喜歡，是我自己熬的，超級市場裏拿錢都買不到。”大嬸很熱情地推薦了自家銷量最好的醬，用食盒打包後，遞給她，“二十八塊。”
賀莉婉從她手裏接過食盒，深吸一口氣調頭就跑，餓了
一天多，她卻跑得很快。把鹵肉飯緊緊抱在懷裏，沒命地往前跑。
“抓賊啊！有人買鹵肉飯不給錢！”大嬸抬頭發現她搶過自己的鹵肉飯沒付款就逃了，連忙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在這裏擺攤子的都是附近的居民，他們平常關係就很好，各家有事攤位沒人都會相互幫忙照應，所以，聽到大嬸的話，立即有三四個青年小販丟下手裏還沒烤熟的生蠔，就衝了過去。
賀莉婉穿著高跟鞋，就算跑得拚命也沒有幾個跑球鞋的小年輕跑得快。沒跑多遠就被人給攔住了。
“敢吃霸王餐？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有個青年推了她一把，哼道，“快點付錢，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生，照打不誤！”
“我，我沒錢。”賀莉婉看著幾個攔住自己的青年都長得人高馬大，頓時氣焰也囂張不起來了。
“沒錢？”那個青年聲音提高了八個音度，“沒錢你也敢點鹵肉飯？”
“跟她說那麽多幹嘛！把鹵肉飯拿回來！”另一個青年說著就要去搶她手裏打包好的食盒。
“不，這飯是我的！你們不可以搶！”賀莉婉兩隻手死死攥緊食盒，把鹵肉飯護在懷裏。現在這份飯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
“沒付錢也敢說飯是你的？你當我們華西街的人都是死的啊？”那青年也抓住了食盒的一個角，用力往外拽，“你給我還回來！”
“不給，是我的！飯是我的！”賀莉婉緊緊抓著飯盒，仿佛那盒飯就是她的命一樣，怎麽也不肯鬆手。
“你這個瘋女人，不給錢還想吃白飯？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那人沒想到她的力氣這麽大，任憑他怎麽用力也沒能從她手裏把鹵肉飯給奪回來。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鬆不鬆手？”等了一會兒，另一個脾氣暴躁的青年終於爆發了，抬腳一下子把她踹倒在地，“媽的！老子從來不打女人，但看你賊頭賊腦連臉都不敢露的模樣，老子就來氣！今天老子就揍到你鬆手為止！”
幾個人都沒了耐心，拳打腳踢鋪天蓋地而來，一下又一下重重落在她的身上。食
盒也被打翻了，鹵肉和醬汁酒了一地。
看著地上的白亮亮的米飯和散發著清香的鹵肉，賀莉婉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大叫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啊！！！你們這些混蛋！”她邊罵邊朝他們衝了過去，她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像一頭受了刺激的母牛用身體狠狠朝其中一人撞過去。
“誒喲，不付錢你還有理了還！”那人躲開她的進攻，滿眼的鄙夷，“這年頭的小偷真是囂張啊！明目張膽的偷還敢來傷人！”
另一個青年附和道：“說得沒錯，大晚上帶口罩和墨鏡出門，我看她是有預謀的吧！”
幾個人在爭執中，不知道是誰一個甩手把賀莉婉的口罩和墨鏡給扯了下來。借著路燈，當他們看清楚她的模樣，頓時連連往後連退數十步：“我的個媽呀！這個怪物是從哪個園子裏放出來的！”
雖然是晚上，但她左頰上那塊大黑斑實在叫人無法忽視，一眼看過去差點讓他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走走走，跟一個醜八怪瘋婆子計較個什麽勁兒！”那個青年長臂一撈，搭上另外兩人的肩膀，“回去跟五嬸說一聲，她那盒鹵肉飯就當是打發了乞丐！”
另一人打了個寒噤，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接道：“天哪，我剛才真不應該看她一眼，今晚回去肯定要做噩夢！太他媽的嚇人了！我寧願看貞子爬出電視機，也不要再多看她一眼！”
“我以前一直都覺得我老婆長得又黑又醜，現在看到她我才知道，我有多幸運才娶到我老婆這樣的美女！”
“行了，行了，別貧了，快點回去吧，還要做生意呢！”
他們沒有人再理會站在路燈下的醜女人，隻當她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賀莉婉站在原地沒有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灑了一地的鹵肉飯看了很久很久，然後，她緩緩蹲過去，伸手抓起地上的飯就往嘴裏塞，一直塞，一直塞……
她的眼神中充滿著憤恨，她的表情中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今日她所受的苦，所遭的罪，她通通不會忘記，將來她必定會一筆一筆加倍地報複在韓思藝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