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章 原來是你

半夜裏生生被熱醒過來,滿頭滿臉都是汗。

又覺有些渴,便揉了揉眼爬起來找水喝。

屋裏有些暗,在枕頭下摸了半天卻愣是沒摸著臨睡前雙兒給的火折子,是以憑著直覺去到桌邊,摸索著灌下了兩杯茶。

在凳子上坐了許久,卻是睡不著了。

窗紗上一片白,想來月色正好。

輕輕推開窗,銀白的月華便無聲無息灑落進來,青石地麵上鋪了層朦朧的白,光線明明暗暗,難辨虛實。晚風湊熱鬧地逮著縫兒鑽進來,軟軟拂過臉頰和身子,直讓人通體舒暢。

隻那月兒掛在漆黑的天幕,應著遠處結伴閃耀的星子,看著有些孤獨。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恍惚中,不知不覺就蹦出這麽一句詩來,竟被自己嚇了一跳。

甩了甩頭,丫丫的,這月色太勾人了。難怪有人說“不是我的錯,都是月亮惹的禍。”

任窗戶開著,回身又灌了一杯茶,才慢搖慢擺地回床上睡大覺。

眼下許多事需要從長計議,一時也慌不得急不來。睡飽了精神了,才有精力好好思考。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是女主我怕誰!

十分愜意地哼著小曲兒閉上眼。不久,胸前卻傳來一絲壓迫感。涼涼的,還帶著規律的心跳。

額,我這是招賊惦記了麽?

小心地斂了呼吸,掀開眼皮,卻見胸前依偎著白白的一團,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月華仔細一看,竟是醜東西。這個家夥,

什麽時候爬上來的?

兩隻前爪連著整個腦袋毫不客氣全耷在我胸前,竟似睡得很熟。

眯縫的雙目湊出一雙流暢的弧線,黑黑的小鼻子顯得十分俏麗。

我稍稍向後挪了一下,那家夥竟曲爪按了按,甚而極為自然地湊了黑色的小翹鼻過來,嗅了嗅,末了還無恥地蹭了蹭。

我定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這隻色狐狸,揩油也揩得這般憨態可掬,可是……真的好可愛哇!

我輕輕地撥了撥,它便順從地翻了個麵兒,小腦袋甩向另一邊去了。

小耳朵甩了甩,背脊稍稍拱起形成了彎月,四個腳趾也微微蜷縮,那根蓬鬆的大尾巴更是緊緊地夾了起來,一副十分酣眠的可愛模樣讓人恨不得好好逗弄一番。

一不留神,手就不聽使喚地沿著脊背摸了上去。

小家夥眼雖閉著,脊背和尾巴上的毛發卻炸了起來。

又覺得更可愛了。

索性將它整個抱起來,湊過去在小家夥潔白的臉上親了一記。

那雙眸子緩緩睜開來,清冷的月色下竟顯得十分勾人,望了我一陣,接著便將頭轉了開去。

我將它放下,它便又轉著圈團了下來,無一例外地將頭紮了進去,隻留一雙警醒的小耳朵豎著。

“太不給麵子了吧……”不甘心,遂又去撓它。

開初懶懶的仍是不理會,後也不知觸到了哪裏,竟一下炸了起來。

一陣刺目的光芒閃過,醜東西不見了,卻多了個熟悉的

人。

他整個籠罩在一團銀白的微光裏。

琉璃似的桃花眼微含,薄唇半啟,頭上的小耳朵精神地抖了抖,身後幾條甩動的大尾巴看起來又蓬又軟。

待微光散盡,便也恢複了正常人的模樣。

他渾不在意地斜斜支了身子,銀白的發色輕揚,這時懶懶地睇過來,整個一專事勾人魂魄的妖精。

要命!那醜東西竟然是他?!

那個人……第一次,那時還在二十一世紀,春夢中,我捏了他;第二次,穿越到蘇府後誤以為春夢,上了他。

……到現在想起來,仍覺不可思議。

妖孽,太妖孽!我砸了咂嘴,聽見自己吞口水的聲音,可是……氣場好強,直覺有危險。

摸了摸脖子,吐字不成語調:“你、你……幹什麽來的?”

咬我麽?

“不幹嘛。”幾乎同時,耳邊響起他清冽的嗓音。

染笑的唇微微上揚,每個字咬得很慢,好像帶了旋兒,本是三個十分平常的字,卻生生被他念出了一抹綿軟的意味,像棉花糖般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完了,腦袋又開始暈乎乎的轉了。

“不幹嘛那你來幹嘛?”反射性地就問了出來,卻換來他一記輕笑。

妖孽支了身子半探過來,順軟的白發垂落下來,觸得臉上一陣輕癢。

他抬起我的下巴,含了無限風情的眸子細細掃過我的臉,好整以暇地輕笑道:“嗬……對待恩人就是這個態度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