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蕭子越心不在焉的聽著師傅跟眾位師兄弟的宣言，腦海裏一直都是他離開時，夜冥雪理解他卻帶著不舍的眼神。想到夜冥雪，他就忍不住揪心，那個笨蛋，現在還好麽？
“子越，走了。”玄雨一直見蕭子越發呆，也沒點破，還有意無意的替蕭子越遮住了師傅的視線。見要走了，蕭子越還是沒回神，玄雨才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蕭子越。
蕭子越回過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無語：“走？去哪兒？”
“師傅說，去長生崖。”玄雨回了他一聲，然後就施展騰空術飛身而走。
蕭子越還想問什麽，卻不得不施展騰空術跟了上去，不到半天的時間，眾人來到了長生崖，遠遠地蕭子越和眾位師兄弟就看見了長生崖的懸崖邊上蹲著一個白衣女子，她的身側是一具被吸食了精元的男子屍體，她的身上妖氣衝天，驚詫眾人。
青心門的宗主帶著眾人降落在那女子十米之外，怕她忽然發難，這妖女畢竟道行極高。
蕭子越站在師傅的身側，看著那白色的倩影，心底的不安愈發濃重，那抹身影，為什麽那麽的熟悉？
“妖女，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害人，今天老夫定要替天行道，在你未成為人間禍害之前滅了你！”蕭子越身側的師傅忽然怒喝，那女子似乎被驚嚇到，瞬間起身，轉過身來，看見青心門的宗主瞬間愣住了，轉而看見他身邊的蕭子越，眼神才瞬間凝滯。
青心門不少人看見這個女子，都呆住了。
比如傲楓這個大師兄，和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都呆住了。因為那個身影太熟悉了。
蕭子越看著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一般，眼底透著不敢置信。
“你是妖，你為何要騙我？”長生崖旁，蕭子越站在那裏，衣擺無風自動，一襲白衣竹紋雲袖，他垂著眼簾，似乎想掩蓋他眼底的痛苦。他隨師父下山尋那妖神的蹤跡，卻不想找到了她。
依舊是一襲白色的長裙，白衣光潔如雪。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卻沒了初見是那笑起來格外的甜美的笑顏，白皙的肌膚近乎透明，她身上那與生俱來的體香，卻被她腳下那具屍體的血腥味掩蓋。
她腳下的男子是被吸盡了精元而死，而能做這種事的，除了她，再無旁人，此時此刻，她身上的妖氣顯露無疑。曾經的朝夕相伴，他竟然沒有一刻看出她是個妖。
他親眼所見，肝膽俱裂，往日她的善良都是裝給他看的麽？
“子越，你認識她？”蕭子越的師傅此時此刻蹙著眉，已經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那女子美得無可芳物，當初他在蕭子越下山之時，就曾替蕭子越算過一卦，他下山會遇到他此生躲不掉的劫難，難道……就是這未成神的妖神雛形？
蕭子越驀地抬頭，露出那張翩若驚鴻的俊容，之時那黝黑深邃的雙瞳之中，再無冰冷的神采，隻有痛心。若是他當日未曾離開，她是不是，就不會跟他以
這樣的方式再聚頭？他早就知道了，她是妖，早在巫無言救了夜冥雪之後，他抱著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知道了，她是妖。他之所以不帶她一起回宗門，也是怕師傅看出來她是妖精，可是他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害人。
他咬牙，深吸一口氣，拔出背後的龍淵劍，邁出步伐，站在了眾師兄弟的最前方，龍淵劍遙遙指向她：“你，還有話要說麽？”隻要她解釋，他便相信，隻要她解釋……解釋這一切不是她做的。
她絕美的臉上再無往日的笑容，坦然的站出來，隻是抿唇不語，看著他的神色間滿是哀傷。人妖殊途，她可以逆天而行，可以為他顛覆人妖魔三界，但是……為什麽他是仙？她的沉默，讓他心如刀絞。
蕭子越驀然慘笑一聲，他的臉色白得嚇人：“你是妖，來日成為妖神會禍害三界。龍淵劍，是正義之劍，仁慈之劍。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夜冥雪，那麽……為了三界的和平……”他已然說不下去，隻能調動真氣催動了龍淵劍。
刹那間，龍淵劍水藍色的光芒大放，將蕭子越的優美修長的身形掩蓋，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他身上的光芒漸漸隱沒他的體內，而後，他神色間滿是冰冷。
水藍色光芒乍現的一瞬間，他的腦海湧入了幾千年的記憶，他竟然是龍淵仙境的三尊之一，夜尊，夜龍淵。
此時此刻，他一襲乳白色長袍，繡著水藍色的金色符文，看著蕭子越化身為仙尊夜龍淵，夜冥雪的臉色一片慘白，苦笑著，心中卻無半點驚訝，那個女人，真的沒騙她。他是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上仙夜尊，不再是與她朝夕相處的青心門弟子。也不是五百年前在驚鴻山下救了她的夜龍淵。他是夜尊，上仙夜尊……
夜龍淵高舉龍淵劍，忍著內心深處的痛，毅然揮下了龍淵劍，龍淵劍代表正義與仁慈。
夜冥雪不躲不閃，隻是怔怔的看著那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他，這一劍，既是永恒……
龍淵劍的光芒掃過她絕美的身形，狂噴了一口鮮血，她跌倒在地，雙目渙散，她一身的修為盡數毀於一旦。
“殺了她，否則他日後患無窮。”這是蕭子越師傅所說，夜龍淵此時剛恢複記憶，腦海一片混亂，師傅說什麽，他便做什麽，她是妖，她是個為禍人間的妖。
夜龍淵堅信他是對的，是妖就要從世間抹除，他與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再度揚起龍淵劍，突然間黑色的妖風將夜冥雪的身形掩蓋，風雲色變間，她絕美的身姿被卷走。
“你既然不愛她，那麽我就帶她走，永生永世，你與她再也不複相見。”冰冷的聲音從四方傳進夜龍淵的耳中，他心中卻五味雜陳，為夜冥雪被救而高興，卻又因她是妖而迷茫……
蕭子越，既是夜龍淵。他神色茫然的看著夜冥雪被黑風卷走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他的腦海恍然響起了一句話。
之前在城外，我遇到了一隻道行很
高的妖，從妖氣來看，他應該是百獸妖域的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對我下手。留下了一段話就走了，他讓我把雪兒交給他，之前我讓雪兒跟青林一起進城，雪兒寧願死也要跟我一起，那時我已經決定，此生絕不負她。
夜冥雪被帶走，他也終於有了時間喘息，有了時間整理這上千萬年的記憶。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讓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爆掉了一般。
夜龍淵咬著牙忍受這一切，身上水藍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眾位青心門的弟子都不敢靠近他周身三米以內。
“師傅，子越他……”傲楓蹙眉看著夜龍淵，忍不住擔憂的看向自己的師傅，青心門的宗主。
青心門宗主的臉色陰晴不定，看著夜龍淵身上忽明忽暗的光芒，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半個時辰之後，夜龍淵身上的光芒徹底隱去，他轉身看著青心門的眾位師兄弟，抿了抿薄唇，一雙黑眸深邃不見底，透著幽冷的氣息。身上散發的氣勢，緊迫逼人，清冷的氣質令人為之側目。
許久之後，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暗啞：“本尊雖然清醒了過來，但是青心門這些年的日子，夜龍淵絕不敢忘。”
“夜尊……你真是夜尊？”青心門宗主的臉上騰起驚愕的眼神，眼神裏沒有驚訝，隻有確定之後的震驚。
夜龍淵忽然勾起唇角，才要開口說什麽，忽然一陣地動山搖，青心門中修為不高的弟子盡數跌坐在地上，驚呼聲遍地響起。
夜龍淵神色驟然一變，黑眸裏騰起了滔天的憤怒：“顏如雪，你欺人太甚！！那頭帝王凶獸，你怎麽可以摧毀我的封印放走這頭罪惡滔天的魔龍！！”夜龍淵仰天怒嘯了一通，身上驟然爆發水藍色的光芒，將他的身形掩蓋，下一瞬已經消失在長生崖旁。
夜龍淵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龍淵仙境，原本如世外桃源的仙境，已經變成了一堆堆的廢墟。
湖水被抽幹，樹木草叢枯萎，而他曾經布下的封印，也被摧毀。
臉色陰沉的站在被抽幹的湖畔，夜龍淵眼底泛著血絲，唇瓣都咬破了：“顏如雪，你真是喪心病狂，為了一己私欲，竟然放走了這頭魔龍。你可知道三界會因此出現更大的災難？你隻是為了報複我，我愛上了一隻兔妖，你也達到了你的目的，你為什麽還要放走這條魔龍！！”
夜龍淵氣息不紊的怒喝完這番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才剛剛恢複仙身，法力和修為早已經大不如前，曾經的魔龍就讓他耗費了極大的精力才鎮壓在龍淵仙境。他還沒複原就被顏如雪暗算，如今更是一切都猝不及防。
“她的心早已經不靜了，從我們升仙之前，她的心就不靜。你以為她跟我們一起得道成仙，是為了誰？”巫無言的聲音在夜龍淵的身後幽幽響起，帶著無盡的苦澀和滄桑。
他早已經知道顏如雪心係夜龍淵，心係了幾千幾萬年，可是夜龍淵心中永遠隻有三界，三界，三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