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風呼呼吹過耳際,很涼爽,五彩繽紛的霓虹閃爍在每個十字路口,終於還是爭取了五天的時間,心沒來由的要飛起來,渾身充滿了力量。

看著她可愛的動作,還有滑稽的自言自語,允天諾哭笑不得,很想知道她要做什麽,於是好奇地緩慢開著車,隔著欄杆跟隨其後,直到她跑過天橋跑到另一邊才作罷。

她,也許會不會是一個可愛、特別的女孩。這樣想著,一抹笑意爬上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但隨即便又消失,他似乎不習慣這樣的自己。

“正好,半個鍾”,梔子滿意地看了看手表,理了理頭發,把衣服取下穿好,將鑰匙插進鎖孔。

還沒來得急扭動鑰匙,門卻提前開了,隨著一股力量梔子被自然的帶動往前蹭了一步,險些摔倒。

“阿姨”,被拖進玄關,梔子小聲喚道。

蘇暮蓉黑著臉,原本鬆弛的臉卻因厚重的粉底而更顯僵硬,“你還知道回來呀,你不曉得家裏出大事了呀”!

“我。。。”。

“她呀,才不急呢,她從來就沒把我們當作家人看過啊,剛剛MARRY打電話還跟我說,她在酒吧表演脫衣舞給別人看,表演得不亦樂乎呢”!安樂薇隨手拿過茶幾上的雜誌,故作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語氣不屑地說道。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印在梔子剛剛因跑步稍顯紅潤的臉上。

“你還真是個不要臉的**!果然繼承了你媽那德性”。蘇暮蓉毫不吝嗇的諷刺道。

明顯的手指印延伸為火辣辣的疼痛,梔子緊咬嘴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我。。。我沒有,我隻是。。。”。

“隻是什麽?你敢說你沒去過酒吧?你敢說你剛沒在一群陌生男人麵前打算脫衣服”?安樂薇咄咄逼人,得意地看著印在梔子臉上火紅的手指印。仿佛它們越燃燒,她越痛快。

梔子一時語塞,也許再多的解釋也隻是牽強,隻是為她們找另一個借口提供話題。她知道在這個家裏,她永遠都是詞窮的,因為她的委屈,她的解釋都是無效的,於是隻有咽進肚子,沉在心裏,管它是發黴還是發酵,或是幹脆蒸發變成汗液排出。

“回答不出來了吧,我說其文哥怎麽會對你那麽好,原來你就是用這一招來對付男人的,看來男人都是好色的,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媽,我先睡了,爸回來幫我跟他說晚安。我現在很不想看

到這個讓我倒足胃口的女人”。

安樂薇扔下雜誌,滿臉鄙夷地走向臥室。

“去睡吧,寶貝,你明天還有通告呢”!蘇暮蓉僵硬的臉終於變得柔和,寵溺地笑著朝安樂薇揚了揚手。

隻是女人的臉比天氣預報變得還要快,等安樂薇走進臥室,蘇暮蓉的臉隨即再一次拉長。

“你也別站在這裏礙眼了,去外麵站著麵壁思過吧,直到你知道錯了,你再進來。真是不害臊,別的沒學到,這點倒是學得一點也不差”。毫不留情的語氣,隻是梔子早已習慣。

轉身麵無表情地走出客廳,順手關上廳門。

身體順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下,雙手緊緊地抱著雙膝,從來沒覺得像此刻這麽冷。

她不明白沒有一點記憶的母親怎麽就離她而去了,是去了天堂,還是去了什麽她不知道的地方?隻是盡管沒有記憶,她在自己心中依然是神聖的,神聖得容不得任何人去詆毀。所以她相信母親是個溫柔善良的人,而非蘇暮蓉口中的**,不是,絕對不是!

突然吹過一片梔子花香,披肩的長發,白色的短袖衣衫,墨綠色的長裙,撐著一把太陽傘,一個柔和的女人的背影慚行慚遠,遙遠的傳來一個聲音,喚著“梔子,梔子,媽媽好想你。梔子。。。”,隻是看不清那女人的臉。

“梔子,梔子。。。”,安誌國拍著梔子的肩膀,輕聲喚道。

“媽,我也想你,媽。。。”,梔子驚醒過來,竟出了一身冷汗,原來隻是一場夢,隻是好美的夢,美得想隨它而去。

“怎麽睡在外麵,你,哭了”?看到梔子紅腫的眼睛,安誌國心疼地皺著眉問道。

“沒。。。沒有啊,可能是趴著睡,所以。。。安叔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梔子胡亂用手抹了抹眼角滲了來的淚水,躲閃著岔開話題。

“我剛回來。你還沒回答我,怎麽睡在外麵了,是不是沒帶鑰匙?可以叫你蘇阿姨開門呀”!

“我,我擔心她們睡了,所以,想等您回來”!梔子不敢正視安誌國的眼睛,從小,她是不擅長撒謊的。

“老公,你回來啦”!見安誌國打開廳門,蘇暮蓉滿臉故作嬌媚地迎了上來。

安誌國將外套和公文包遞到蘇暮蓉手裏,在玄關脫下皮鞋,“是呀,處理一些事情,所以忙晚了”。

梔子小心翼翼地低著頭跟在安

誌國的身後,緊張地站在玄關,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又哪裏觸怒了蘇暮蓉。

“快換鞋進來呀”,安誌國回頭看到佇在一旁的梔子催促道。

梔子緩慢地抬起頭來,正好碰上蘇暮蓉避開安誌國投來的一副仇恨怒視的眼光,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更是不敢再動。

見安誌國起了懷疑的眼神,蘇暮蓉這才勉強將臉鬆了鬆,“是呀,還佇在那幹嘛,當門神啊”!

“暮蓉,你怎麽說話呢”?安誌國朝蘇暮蓉使了一下眼色,小聲責備道。

蘇暮蓉轉過身,毫不留情地哼笑一聲,“你撿的好女兒,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一點不關心,竟然跑到酒吧。。。跑到酒吧脫。。。你讓她自己講,我連講出來都覺得害臊,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是不是真的連這個也有遺傳”!

梔子憋紅了臉,握緊拳頭,“蘇阿姨,您怎麽說我怎麽罵我都可以,但是請您不要再侮辱我媽,雖然我沒見過她,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是壞女人”!

“喲,你意思,我是冤枉了你那不知道死哪去,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扔給別人來養的媽咯”!蘇暮蓉誇張地怪笑道。

安誌國尷尬看了一眼梔子,朝蘇暮蓉使眼色道:“你在小孩麵前亂說什麽呢”?

“難道我說錯了嗎”?蘇暮蓉不依不饒。

眼睛酸脹得厲害,梔子再也無法無動於衷地受辱,轉身拉開廳門奪門而出,淚水在轉身的那一刹那洶湧流出。

“梔子。。。”!安誌國擔心地喚道。

“你今天要追出去,那你也不用回來了。她是翅膀長硬了啊,說都不能說了”,蘇暮蓉臉扭曲得變了形,像塊被擰幹展開的毛巾,滿臉褶皺,厲聲甩下一句話,轉身走向主臥。

這個家從來都是蘇暮蓉作主,安誌國可以適當發表意見,但僅限於讓嘴裏的話變成二氧化碳呼出來,沒有決定權,於是隻得無奈地走進浴室,取出手機打梔子電話,卻是音樂響盡也無人接聽。

許久,梔子發來短信:安叔叔,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另外,允天諾已經答應再給你五天期限,祝願你能渡過這次危機。

安誌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眼睛竟慚愧得濕潤,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恨自己。心裏泛起一陣內疚:梔子,對不起,爸爸沒有能力保護你。你的堅定與反駁是對的,你的媽媽,她是個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