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條件

“放過安誌國,你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倔強的聲音穿過“冰河時代”,隔絕了所有搖頭晃腦的人,卻有一種不容忽視的穿透力。

允天諾隨手搖了搖手中加冰的Black label,用餘光不屑地掃了一眼拳頭握得緊緊的梔子。

在五彩燈光下,她膚白如玉,瘦弱的身體像個被人抽掉了真空的充氣娃娃沒有半點節奏地微微顫抖。

他隻當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丫頭上門找羞辱,仰頭喝了一口威士忌,這一次感覺味道有點澀,玩味地哼笑一聲,故意挑釁地看著她,“真的什麽都願意做”?

梔子堅定地點頭,全身崩得緊緊的,心裏緊張得處於有些缺氧的狀態。她無法預料眼前這個看著天使也許心底住著魔鬼的人會提出怎樣讓她難以接受的條件,或者將給她怎樣的難堪,畢竟她於他是陌生得也許沒有一點利益牽扯或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

“那好啊,把衣服脫了”。允天諾說得雲淡風輕,像是在說“再給我一杯Black label”般輕鬆。

“啊”?梔子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驚訝地發出聲音。在她還沒來得急想好是哪種可能時,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怎麽,沒聽清楚嗎?那我再說一次,我讓你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了,不是什麽都願意答應嗎”?

允天諾一字一頓,不容拒絕的語氣,臉上依舊是不屑的表情,冰冷得讓梔子的心顫抖得更厲害。

“你”!梔子氣急得憋紅了臉,卻又強忍著不好發作。

“哦哦哦,脫,脫,脫。。。”,旁邊聽到對話的人全都開始起哄,鼓著掌幸災樂禍期待地等待著這場羞辱仗即將上演。

“怎麽?不敢了。不敢就別在我眼前自以為是,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冰冷的臉充滿不屑和諷刺,自顧地將杯裏的酒一飲而下,眉頭微皺。

半晌的沉默,又一次回到“冰河時代”,冰冷得

全身發抖。煩躁的音樂,混亂的搖頭舞,充斥得梔子的腦袋像安了一顆定時炸彈般,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手指恨得掐進肉裏,也感覺不到疼痛,淚已經悄然從眼角,滑到嘴角,鹹鹹的,澀澀的。真的很想端起桌上的威士忌直接潑上這個冷血動物囂張的臉上,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為了安誌國,她得忍。

“是不是,隻要我脫了,你就肯放過安誌國”。 因過度用力而咬破的嘴唇滲出血跡,說完話才發覺腥腥的。

允天諾放下酒杯,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所謂的姿勢,顯得有些不耐煩。兩眼邪魅地盯著她,似乎認定她不敢脫。

“好,我倒想看看,你們這些自以為有權有勢的人在羞辱了別人之後,該有多麽的快樂,有多麽的痛快”。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流下,手指顫抖著拉開拉鏈,外套順著肩膀滑落在腳踝。

白色的襯衣,顫抖的手指輕啟扭扣,放慢的鏡頭,第一顆扭扣解開的聲音隻有梔子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那個過程像一個世紀般漫長,而對於梔子,這一切仿佛是往她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再細細地抹了鹽,痛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允天諾的無所謂開始變得猶豫,內心突然像安了加速器般被人操控著,不安分地跳動。也許是體內酒精作崇,也許是因為其他,總之他變得有些煩躁不安,他不喜歡這種被控製的感覺。

她的話時刻在他腦海裏轉動,痛快。。。痛快的餘音膨脹著他的頭,她絕望的樣子像萬千針頭插進他的太陽穴般,頭痛欲裂。

“STOP,夠了,不要再脫了”!允天諾發了瘋般的咆哮,突然覺得害怕,從未有過的莫名的害怕。

手指如赦般停下,梔子被他突然的轉變嚇到,拳頭緊握在胸口,抓緊領口,害怕得不知所措,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允天諾起身,從梔子身邊擦身而過,沒有再多隻言半語。

梔子從痛苦與

害怕中回過神來,他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鼓足勇氣,“站住”!

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簡短的兩個字在躁鬧的酒吧裏,很微弱卻很有穿透力。

允天諾停住腳步,沒有回頭,隱忍著站在原地, “你回去告訴安誌國,我再給他五天的時間,五天之內他還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那麽讓他早點關門大吉,當然,你也就不會像今天這麽走運了”!

頹然離去的背影,就那麽深深地刻在了梔子心裏。他也許是魔鬼,會不會其實是心裏住著天使的魔鬼,亦或者是自己想太多了。

身體終於還是慢慢恢複體溫,提起的心也慢慢歸於左心房原位。

抓起地上的外套,低著頭一口氣從酒吧狂奔出來,這個紛繁亂雜被羞辱的地方,她真的一秒也不想多呆,當然,更不想再踏進來。

相比之下,外麵的世界清靜了許多,盡管車水馬龍,卻與她無關。

“啊,梔子加油”!仰天大叫一聲,將所有的害怕和不開心全都發泄了出去,身體也輕了許多。

允天諾剛好把車開上車道,聽到這聲突兀的呐喊,不自覺地搖下車窗,梔子微笑的臉映入他的眼簾,剛剛還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心裏由於酒精作崇想要作嘔的感覺也退了回去。

她,笑起來,其實還蠻好看。隻是,她似乎不應該屬於人間。因為在他的世界裏他從沒見過像梔子這樣的女孩。為了別人,甘願犧牲自己。

隻是,在他心裏卻又矛盾地極力否認,所以他又覺得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碼,充滿了虛偽的顏色。

“恩,是跑步回家呢?還是坐公車回家呢”?梔子在原地捏著兩枚硬幣歪著腦袋打著小算盤。

“還是跑步吧,既能鍛煉身體,又能節省人民幣,反正時間還不算晚”。

打定主意,將外套脫下綁在腰際,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做了一番熱身運動,梔子便隨著人行道小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