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債主上門
這天上午時分，秦絲絲在窗戶下縫補三天前換洗下來的破衣服。
窗外太陽涽涽的躲在灰色的雲層後，天空泛著塵埃的黃色。
俗話說人黃要生病，天黃要下雨。
她看著這天氣，知曉大雨將至，這夏日裏讓人感到興奮愜意的事情莫過於一場涼爽的大雨了，她暗暗期待這大雨的來臨。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天空就刮起了大風，狂風卷著塵埃，天空更加昏黃暗沉了。
門和窗戶在風中吱吱嘎嘎的搖曳著，好似在掙紮想要擺脫風的摧殘，又好似手舞足蹈的在歡迎大雨的來臨。
她微微屏住呼吸，起身將門窗關好。
房間裏關著窗戶，窗外一片昏暗，屋內就更陰暗了，不過她圖著自己年輕眼力好，接著點微微亮光，繼續縫補著衣服。
“啊——”她輕輕叫了一聲，因為光線不明，她沒有看清手裏的針線，不小心紮了自己的手指，雖然隻是小小的傷口，但是她卻覺得疼極了。
她趕緊將手指伸進嘴裏吮吸著，牙齒輕輕咬著針紮的位置，感覺疼痛減輕了，慢慢也消失了。
她又拿起針線開始縫補，風吹得外麵的世界兵兵乓乓的響，平日裏安靜的院子，今日喧闐一片。
突然她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叫道：“娘子，娘子——救我！娘子，快開門啊！”
她慌亂起身，推開窗戶一看，原來是周計安回來了，隻見他狼狽不堪，抱頭而歸。
他用力的敲著門，大呼叫她開門，她趕緊起身去開門。
她將門打開，不由傻眼了，剛才明明隻看見周計安一人，怎麽現在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
一個男子已經中年，看打扮應該是有錢人家的主兒，旁邊一個稍年輕的男子，身材魁梧的看模樣應該是個奴才。
周計安剛邁開步子想往屋子裏躲，不料被年輕男子拽住了胳膊。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秦絲絲，臉上蘧然一滯，又打量了一下房內，對周計安說：“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就一把火燒死你們！”
周計安哀求道：“張老爺，您可行行好，您就高抬貴手，饒了小人這一次吧。家裏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了，值錢的東西不都已經輸給你了嗎？”
輸了？秦絲絲立刻明白了，原來是債主找上門來了。
“給我搜！”張老爺說著和那年輕男子在家裏翻箱倒櫃起來。
秦絲絲才整理好沒今天的屋子，又被翻了個底朝天，狼藉一片。
倆人在房子裏搜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值錢的東西，張老爺對年輕男子說道：“去廚房拿刀過來！”
“是！”年輕男子立刻折身去廚房尋刀去了。
秦絲絲聽說拿刀，害怕極了，難道要殺人嗎？他們要殺了周計安和自己嗎？她恫恐不安的望著張老爺的雙腳，不敢抬頭。
年輕男子將刀遞給張老爺，張老爺舉著刀，說：“你說是砍左手還是砍右手？砍掉你一隻手咱們的賬就一筆勾銷，不然就趕緊還錢！”
周計安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哀求：“張老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這手可不能砍啊。小的以後給老爺您做牛做馬，什麽都聽您的！”他不停的磕頭，連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知道錯了？錯了有何用，我隻要錢，沒有錢我就要你的一隻手！快，把他拿出來。我數三聲，一，二……”張老爺威脅著。
秦絲絲一聽，趕緊跪在地上，乞求道：“老爺請收下留情，還請老爺饒了妾之丈夫，丈夫的錢我們一定會還上的
，請老爺再寬限我們幾日。”她說完也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張老爺聽秦絲絲這樣說，囅然一笑，用刀背挑起秦絲絲的下頜，說：“好一個癡情女，為丈夫求情了。你知道他欠我多少嗎，砍掉他兩隻手都不夠！”
她感覺到下巴寒鐵的冰冷，她害怕緊張的望著他，好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似乎還有一股淫相！
她依然小聲的哀求著：“大人，您就饒了我們吧。十天，就十天，我們一定還上！”
“若是還不上呢？”張老爺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慫兢回答：“若還不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壯著膽子說道。
“要殺要剮？嗬嗬，這麽漂亮的一個美人，我怎麽舍得下手，不如你陪陪我，或許我可以答應你，寬限你們十天。怎麽樣啊？”他說著將菜刀，隨手一丟，丟到院子裏的空地上。
“老爺，老爺……求老爺開恩，求老爺開恩……”看著張老爺無恥的逼向自己，秦絲絲已然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獸性。
但她知道自己無處可逃，她希望周計安可以說什麽，或者做什麽幫幫自己，卻見周計安跪在那裏，愣愣的看著他們，她的心一片死灰。
“開恩？開恩？隻要小娘子乖乖聽我的，我一定開恩，如何？”張老爺說著就拽著秦絲絲的手往臥房裏走。
進了臥房後，張老爺將秦絲絲丟於床上，然後就急不可耐的撲了上去。
天空一道閃電經過，下起了瓢潑大雨，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任由他的擺布。
張老爺見她不反抗，似乎很滿意，說：“對嘛，美人還真乖，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小娘子，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你放心，隻要你聽我話，我一定寬限你們十天如何。來吧，美人，我會讓你舒服的。”
她緊緊閉上了雙眼不去看他，他像一塊堅硬的巨石壓在她的身上，她感覺到他硬梆梆的身子，每一塊肌肉都似木頭雕刻而成，她非常不喜歡他渾身如鐵的感覺，壓在她身上，她隻覺得渾身都痛，痛得無法言語。
她忍住，緊咬牙關不敢叫，她生怕自己一叫，他就更興奮。
他在她耳邊喘著氣，好似一條狗。
她隻希望他快點敗下陣來！她現在很難受，很難受！心裏難受，身體更難受！
她覺得他肮髒，惡心，她深深鄙視他，同時又無比痛恨周計安，竟然把暴徒帶到家裏來了。
她甚至想是不是周計安故意將張老爺帶回家，將自己作為擋箭牌。
如果是的話，她立刻去死，為了尊嚴和自尊！
他在她身上揮汗如雨，她在他身下揮淚如雨，盡管恨周計安，但想著他的手保住了，她認了。
張老爺進進出出、撲撲騰騰數百次之後，他敗在陣來，軟在了她身上。
她輕輕推開他，趕緊穿好衣服。
張老爺躺在床頭，幽幽說道：“真舒服！”
她覺得無比的諷刺和惡心，真想立刻捏碎他的蛋！
張老爺見她嬌羞的樣子，問道：“怎麽樣，喜歡不？我的功夫還可以麽？要不你跟我好了，你以後就是張夫人！何苦跟了這麽個廢物，可真是委屈你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穿衣服。
她怒目圓睜，兩腮翕動，想要說話，卻還是忍住了沒有說。
張老爺穿好了衣服，說：“怎麽樣，想好了麽，是做我老婆呢，還是還賬呢，如果做我老婆就不用還賬了，不然一分錢都不能少！”
“你休想！”秦絲絲冷冷的吐出三個字，接著淡然一笑，說，“希望老爺說話算話，十日後我們
必定將錢款奉還！”
張老爺啐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我們走！”
張老爺說著和他的奴才離開了周家，窗外下著大雨，他們把家裏僅有的兩把油紙傘都拿走了。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周計安望著倆人離去的背影一邊磕頭一邊說。
秦絲絲流著眼淚，怔怔的望著周計安，看他的樣子可恨又可氣，想要罵他卻都不知道要罵什麽好。
隻問道：“欠了多少？”
“娘子！”周計安說著跪爬到她麵前抱著她的大腿，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她的雙腿被他死死抱著，一絲都無法動彈。
窗外的大風卷著雨珠，飄進了屋裏，倆人渾身冰冷的瑟瑟發抖。
她怔怔的望著滿天雨簾，問：“你欠了多少，十日後我們換不上怎麽辦？我們要怎麽辦？”
“娘子！”周計安一副痛苦無助又知道錯了的樣子，淒淒哀哀的叫著她。
原來周計安這幾日又是去賭場了，想著能贏些錢回來，於是找了張老爺借了一筆錢，不料三天時間他又把錢輸光了。
本來開始他是有贏錢的，但是為了贏更多，他不願意離開賭桌，於是又一點點的輸了出去，最後分文不剩！
“本來開始我是贏錢的，我本來想最後一次玩，玩了這次以後就不玩了。想著咱們以後做個小生意，豈料他們不讓我走，都是他們合計起來把我的錢輸光了，我本來好多錢的。嗚嗚嗚。”周計安為自己辯駁，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和寬恕。
“是嗎？那現在我們要怎麽還呢，用什麽還呢？賣掉房子嗎？十天，能湊到錢嗎？”
“能，我們想辦法，我們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我不會這麽倒黴的，我的手不可能沒有的，一定可以還上的。我相信，娘子你放心，不要擔心。我錯了，我不對，我以後再不敢了。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敢敢了。”周計安語無倫次的承諾著。
“你家裏還有什麽親戚嗎？要不去找親戚們醵資借貸吧，不然我們拿什麽還？”秦絲絲也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親戚？有誰願意幫我呢，一個都不會！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些三親四眷，早先都被我娘得罪光了，現在爹也不在了，他們怎麽會願意幫我呢？倒不如相信他們都已經死了吧。”周計安喪氣的說。
“平日裏見你揮霍，我不敢說勸，有銀子時你不珍惜，用了也就罷了，偏偏你還欠了債，債主到家裏來還……”她說著就委屈的流淚，她想著自己剛才被淩辱就崩潰。
“我有什麽辦法，不然我去哪裏？怎麽辦，哪裏來錢，怎麽辦？”他說著就又是痛哭。
“哭什麽，哭有用嗎，禍是你闖的，就要承擔，還是趕緊想辦法吧。”
“什麽辦法？除非隻有死，不然哪裏來的錢，要不就把這宅子賣掉，但是賣掉宅子我們住哪裏好？家裏又沒有東西可以賣，又沒有人可以幫助我們。”周計安搔首撓腮，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如去找找賀柢青吧，說不定他願意幫助你。”秦絲絲靈光一現，似乎看到了希望。
豈料周計安垂頭喪氣道：“不行，我不能再去了，早兩日我已經找他借過一次……”
“然後呢？輸了？”秦絲絲氣憤不已。
“我又不想輸，隻是運氣不好而已。誰知道我這麽倒黴，什麽事情都不順利。娘子我的手就要沒有了，以後我就沒有手了。”周計安恫恐不安的瞧著自己的雙手。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秦絲絲想了半天，想到一個似乎是可以還債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