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唐世聰來訪

這兩日,秦絲絲都過得快樂開心,因為院子裏新建了兩架秋千。

白天天氣晴好,她就和周氏兄妹一起蕩秋千、曬太陽、聊天,幾個年輕人在一起會聊些小秘密,或者打探對方的隱私。

晚上皓月當空,他們就吃酒果、賞月散悶、撫琴吟頌。

她非常喜歡周碧蘭的琴聲,琴韻清濁相濟,輕重相兼,時而幽雅,時而鏗鏘,時而哀怨。

她沉醉於美妙旋律中,亦有了學琴之雅興,於是周碧蘭就會教她彈琴,不過她很沒有自信能學好琴,覺得樂理太難,不如草藥的藥性來得直白,於是對學琴就淺嚐輒止了。

周計安本來見她喜歡學琴,還準備買一架琴送她的,見她不學了,也隻好作罷。

秦絲絲和周氏兄妹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親密如一家人,相處起來自是融洽愉快。

她感覺自己正堪堪融入這個新家,正慢慢遺忘過去的不堪,正漸漸敞開心扉不再積鬱,這兩日讓她對未來生活充滿了希望和信心,她想未來的生活一定會比現在更美好。

她也豁然明白,自己怎麽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怎樣的,就好像她現在很開心,覺得世界美好,所有的一切她就都覺得好了。

甚至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何要那麽哀怨,要那麽的仇恨這個世界,在現在看來,之前的自己太傻了,那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琢磨,過去了就過去了,不用再去想了。

受周計安的影響,她也覺得人生須及時行樂,開心快樂最重要,不然生命沒有時一切都晚了,連後悔都來不及說。

和他們相處的這些日子,她的人生觀價值觀思想觀都被顛覆了,她覺得這也沒有什麽不好,新的環境新的生活新的自己,一切都是新的,挺好。

她希望日子也能越過越好,說不定未來某天,還能帶著自己的孩子去見爹娘,那將是怎樣激動的一幕,她想起來都興奮不已。

有時她突然會很感慨,覺得自己很幸福,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雖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

周計安前兩日給她的金條,她愁於找不到可靠的人給送回家去,於是隻好先暫時將金條收著,但心裏無時不刻不想著要把金條給爹娘送去。

這兩日,周計安當然是老實安分的呆在家了,因為有秦絲絲陪在身邊,他也不覺得在家裏呆不下去了,甚至覺得呆在家休養生息吃閑飯挺安逸。

他想之前覺得在家呆著煩,那是因為沒有秦絲絲的陪伴,現在有了秦絲絲,他的心可以在家裏安靜下來了,不會時刻想著要溜出去了。

他覺得這樣好,一來省錢,二來吃喝嫖賭全戒了,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幾天沒有出去花天酒地,揮金如土,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覺得自己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心在秦絲絲身上。

他想為了給秦絲絲更好的生活,自己要發奮努力才行,於是他爹叫他看的賬簿,第一天時,他決定好好看,暗想不管有什麽困難,都會克服並堅持看完。

可他拿起賬簿,翻開看了前兩頁就看不下去了,然後就跑去找秦絲絲和周碧蘭玩。

玩了一會兒秦絲絲就叫他去學習,於是他又翻翻賬簿,但僅僅看了之前重複看過的兩頁就又看不下去了……

每次他都是打算從第一頁開始看,看到最後一頁,可每次看了兩頁就放棄了,於是那本厚厚的賬簿,他看了好多次,都隻是前兩頁而已。

過了兩天,他是連碰也懶得碰一下賬簿了。

周老爺問他看得怎麽樣了時,他都點頭敷衍道:正在看呢,正在努力,正在學習。

一副乖順聽話的樣子,周老爺見了也就不再細問。

在家呆了兩天,他終於覺得悶了,呆不下去了,想著要出去玩玩才好。

他想好多天沒有去玩牌了,不如去玩幾盤,看看手氣,說不定會手氣無敵好呢。

他也想去看看戲,還想去醉春樓看看,不過現在醉春樓對他沒有多少吸引力了,他覺得那些姑娘不能和秦絲絲相比,更何況嬌娘離開醉春樓了,他也沒有個去處。

加之禁足令期限未到,又大婚在即,他隻得呆在家。

家裏什麽玩的都玩遍了,再想不出新名堂了,他真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到天上去飛幾圈才好。

這天天氣晴好,陽光明媚,秦絲絲和周氏兄妹在秋千架上嬉鬧。

秦絲絲非常喜歡蕩秋千的感覺,身子在空中忽高忽低,天空也似乎忽高忽低,她覺得有趣極了。

除了玩,她也要給周老爺熬中藥,也會陪秦氏大娘聊聊天。

此刻她在秋千架上玩得正歡,長發在空中飄逸,裙角在風中翩躚,杏眼在陽光下如黑曜石明亮,微笑甜美動人,笑聲清脆悅人。

“高點,再高點。哇,好好玩!”她興奮的叫著。

“好嘞,夠不夠高,還要更高點嗎?”周計安站在地上給她助推。

周碧蘭則在另一架秋千上叫嚷著:“哥,你也幫我大力點兒推,我也要蕩高點兒,越高越好。”

周計安笑言:“你們倆倒挺喜歡玩刺激的,一點都不想女孩子家。”他一邊說一邊忙著兩邊推,這邊推了秦絲絲一把,那邊又推周碧蘭一把。

他左跑右跳,累得有些氣喘,心裏暗忖著這麽些天沒有出門了,要出去找找什麽樂子玩玩才好。

他的那些酒肉朋友也好多日不見了,因為不能出門也就沒有見麵,也不見這些朋友上門來探望他,他頗感失望。

就上次唐世聰的懸弧之辰來說吧,自己因為生病而沒有去赴約,也沒有個解釋和說法,還不知道唐世聰會怎麽想呢,或許別人覺得他是個不守信用之人,不把兄弟放心上之人,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此刻他想的就是要是能見一見他們多好,那就得找個理由出門才行,於是他又想起點子來。

秦絲絲在秋千上蕩啊蕩啊,隻聽見耳畔是呼呼的風,眼前是藍色的天,世界似乎就她一個人一般的空曠。

她想著趁現在年輕,還沒有身孕就趕緊玩好,萬一以後懷孕了,可就什麽都做不了了,有了孩子後就更要相夫教子,沒有時間享樂了。

她心裏期盼著周計安能帶她出去玩,但想著他又在禁足的日子裏,隻能將想法吞進肚子裏。

算算來周家的日子,就快要一個月了,而這些日

子自己竟不曾離開周家半步,她自己都覺得驚訝,這是怎麽熬過來的。

從前在家時,她根本在家裏閑不住,不是跑到市集上玩,就是到山間田頭去挖草藥,總得找點事情做菜覺得充實。

又想著如果真被周計安帶著出去玩,她有顧忌重重,怕這怕那,怕熟人亦怕生人。

快晌午時分,小梅從前門興衝衝的來稟告:“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小姐,唐公子和賀公子來了,正在大堂等著呢。”

“他們怎麽來了,哇,我的好兄弟來看我了,我先去會會。真是夠兄弟。”周計安說著就興衝衝的跑去見朋友了。

“世聰兄來了,天啊,這怎麽可能,不會是來看我的吧。”周碧蘭又急又羞,情不自禁喃喃自語。

秦絲絲聽了笑而不語,心想最好是來看你的,千萬不是來看我的,不然就麻煩大了。

為了避免被唐世聰看見自己,秦絲絲借說頭有些暈就連忙回屋了。

回到屋子裏,她的臉還是慘白的,突然害怕擔心起來,默默祈求菩薩保佑自己不被唐世聰發現自己是林氏。

為了保險,她隻好上床躺著裝病,那樣即便被周計安來叫,也可以借說不舒服而不用出去見客了。

周碧蘭則在院子裏撫琴抒情,等候心上人兒的到來。

周計安滿麵春風的來到前廳,熱情招呼道:“世聰,柢青,你們來啦,我就知道你們今天會來!”

隻見大廳裏坐著兩名和周計安年齡相仿的美男子。

一名豐姿俊雅,相貌堂堂,臉若皓月,目似明珠,唇如海棠,說起話來,聲音亮如洪鍾。這就是官二代唐世聰了。

“周賢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唐世聰衝周計安擠眉弄眼故意調侃。

周計安悠然一笑,道:“現在很好。不過前幾日受了風寒,所以世聰兄的小生日沒能親自赴約,還請仁兄不要見外。”

“好說好說,那日喝酒賢弟不在,少了好些樂趣。諒你身體不適,我這個做兄長的就不和你計較了。”唐世聰說著拍了拍周計安的肩膀,又指著桌上的一個包袱,笑問,“猜猜我帶什麽來了?”

周計安隔空遠遠的嗅了嗅,眼前一亮,道:“是酒。世聰兄,你太客氣了,來就來,怎麽好意思你親自帶酒來呢。要喝酒,咱家有的是。”

“上次你生病了,沒有喝到我的酒,所以今天帶酒來請你喝個夠,咱們仨好好喝個夠,聊個夠。”唐世聰頗為豪邁,然後又眨巴了下眼睛,道,“我這可是好酒,外麵沒賣的。我從我爹那裏弄來的。”

周計安一聽來了酒癮,恨不得馬上嚐上幾口就好,興奮和喜悅溢於言表。

另一名在坐男子,模樣也好生英俊,眼似流光,麵似凝雪,俊朗若青峰,秀美如紫竹,舉止儒雅,氣質清奇,說話慢條斯理、細聲細氣。這就是長安城有名的富二代賀家大公子賀柢青了。

“周兄,幾日不見,甚是想念,近來可好?”賀柢青彬彬有禮的作了個揖。

“賀賢弟,我很好,見到你就更好了。”周計安極盡笑顏,“世聰兄,賀賢弟,裏麵請,咱們到裏麵說話。”

三個翩翩美男子有說有笑的朝周府內屋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