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樹洞的木箱裏有什麽（3）
“你……”周老爺放下板杖，猶疑不定，輕諷道，“我看他是根本就沒有病，精神好得很！”
周計安趕緊咳嗽了幾聲，佯裝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爹，您錯怪大少爺了。一切都是孩兒的錯，孩兒不該叫大少爺去抓蛇。”秦絲絲靈機一動有了說詞。
“此話怎講？”周老爺平靜了幾分，緊握板杖的手稍稍放鬆，食指還飛快的彈了兩下杖身。
“一切皆因蛇的特殊藥性。蛇膽能清熱明目、祛風化痰，蛇血能祛風、活血、鎮痛，蛇肉能壯陽補腎、延年益壽。
“把蛇膽曬幹蒸雪梨，蛇血入酒泡製，蛇肉熬湯服之，爹吃了就能提前康複，徹底斷更，永不複發。
“孩兒正要叫人去市集上買蛇時，大少爺聽聞蛇有如此妙用，說後院樹洞裏就有蛇，不用去買了，於是大少爺就帶孩兒去後院抓蛇。
“豈料樹洞太深，抓蛇甚難，於是大少爺將樹伐之捕蛇。
“還請爹原諒大少爺和孩兒的無心之過，孩兒們隻一心盼著爹的病能早日好起來，所以並未顧及樹是祖宗們留下的不可輕易伐之。
“若壞了規矩，非要受罰，那就讓孩兒一人承擔吧，大少爺病著，隻怕經不起這板子。孩兒尤恐大少爺病情加重，爹會操心積鬱傷了身子。
“爹，孩兒的話已經說完了。請讓孩兒受罰吧。”秦絲絲說完眼睛一閉，牙關緊咬，聽候發落。
周計安聽了秦絲絲這番說詞，暗暗讚歎，沒想到她如此聰明伶俐又貼心，暗喜不已，並暗忖爹是明事理的人，應該不會再追究此事。
隻見周老爺扶起秦絲絲，和藹一笑：“起來吧，難為絲絲這麽有心，老夫感動不已。”隨即又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計安，幹咳了兩聲後說道，“抓蛇沒有過錯，砍樹也無可厚非，但是這私自砍樹就不對了。你可知錯？”
“孩兒知錯，孩兒錯在不該擅自做主，應該事先向爹稟明，孩兒以後再不敢擅作主張了。還請爹責罰孩兒吧。”周計安心下狂喜，若不是秦絲絲，恐怕早在板杖下嚎叫了。
“罰什麽罰？這又是怎麽了？我聽說老爺回來了，就趕緊過來瞧瞧，老爺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大少爺怎麽跪著了？”尖著嗓子說話的是莊氏，隻見她手搖團扇，步履極微，不像往日那般雷厲風行、火急火燎。
剛才莊氏在房中聽說周計安又要挨板子了，本一心急著趕過來，但又顧及王氏隻怕已經風風火火的趕在了前麵，於是就故意拖延了時間晚到。
每回她都是趕在王氏的後頭到，她可不想因為這事和王氏搶風頭。
她環視了一周竟然沒有看到王氏的影子，心裏輕嘲一句：這個王傻子竟然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了。
“二姨娘，這次是孩兒真錯了。孩兒願意受罰。男子漢做事做得就受得！”周計安連忙在莊氏麵前討巧，一副乖順的樣子。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爺，大少爺已經知道錯了
，就饒了他這次吧。”莊氏求情。
“起來吧。今日看在絲絲和你二姨娘的份上，就饒你這次。重罰可免，輕罰難免。就罰你禁足半月，半月內不許出門。”
“半月？太久了吧，七日可好？”周計安苦著臉，他是一日不出門就心慌不安，這半個月叫他可怎麽熬。
周老爺瞪了周計安一眼，嚇得周計安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秦絲絲見周計安終於免去了板杖之咎，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隻是她不明白，周計安為何不跟周老爺直接說樹洞裏有箱子，那樣也就省去了自己這番苦心的饒舌之說。
剛才也是見周計安那些狂妄之詞恐怕惹怒了周老爺，一時情急才說出那樣的話。
她想周計安若是不告訴周老爺箱子的事，萬一周老爺知道了，問起來，隻怕同樣會受罰。
她剛剛舒坦的心又懸了起來，不知道周計安作何打算，隻能暗暗著急。
周老爺在椅子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起來吧。半月後正好是你和絲絲大喜的日子，你就在家好好呆著，別出去觸了黴頭沾了晦氣。學著看賬本做賬吧，別每天吊兒郎當遊手好閑，將來你也是要養家的人，爹可養不了你一輩子。”
“是，爹的教誨，孩兒謹記在心。”周計安叫苦不迭，卻又無可奈何。
半月就半月，叫人來府上做客便是，他這樣一想就又樂了，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才不怕禁足。
不過還有一事讓他猶疑不決，那就是樹洞裏的那隻箱子。
這隻來曆不明的珠寶箱為何會在樹洞裏呢，是誰的呢，難道是天外飛物，或是外頭的賊偷來藏於此的？
不對，這必然是周家的東西才對。
周計安當然不會相信什麽鬼神之說，凡事自有出處，日後慢慢查，說不定就那麽不經意的查出來了，就好像這麽不經意的發現了箱子一樣。
他見爹沒有提及箱子的事情，想必這箱子不是爹的了。
隻是這事到底要不要跟爹說呢，雖然樹是找大山和大川砍的，箱子的事就他倆知道，他也已經給了一筆封口費，可誰能保證這倆人不說出秘密呢。
到時候爹知道了，詢問起來，那要如何解釋？
抵賴，死不承認？不妥不妥，抵賴肯定會輸於板杖，先抵賴挨板子後承認，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嗎？
就算抵賴成功，縱然爹相信了，但騙不了自己啊，騙誰也不能騙親爹啊，不然這輩子都會為這事兒煩心內疚。
而且他已經得了黃金，現在隻需跟爹說裏麵隻有珠寶便是，說不定爹一高興，就會取消他的禁足令了。
那就說吧，跟爹說珠寶箱的事情。
在他一番苦苦的思想鬥爭之下，他鄭重其事的說道：“爹，孩兒有一事要稟報。”
秦絲絲一聽，心懸到了嗓子眼兒，她就等著周計安說箱子的事情，今日不說更待何時，日後隻怕後患無窮。
舌頭是肉做的，事實是鐵做的，到時抵賴肯定是不可能蒙混過關的。
更何況又不是隻有他們倆知道箱子的事情，紙是包不住火的，那亮花花的一箱子珠寶怎麽說也不可能變成空氣消失吧。
周老爺正準備回屋休息，聽周計安這麽一說，回頭問道：“什麽事，但說無妨。”
眾人皆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周計安。
“孩兒在樹洞中發現一隻木箱，箱子裏竟是無數珍寶……”於是周計安把箱子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還有這事？你怎麽現在才說，是打算不說了嗎？我看你是為了箱子才砍樹的吧。“周老爺又一臉嚴肅了。
“孩兒一開始就想說的，不是沒有尋見機會嗎？開始隻是爭論砍樹是對還是過啊……”周計安極力為自己辯駁。
“好了，那就一起去你房裏看看吧。”周老爺並未有多驚訝，想必僅是隻破箱子和一些破首飾罷了，就算不看也罷，誰會把整箱上好珠寶放樹洞裏呢。
但是忍不住好奇心，他還是決定看一看罷，畢竟是一家之主，什麽事不親力親為可不行。
同時他心裏也略有一絲高興，周計安沒有瞞天過海，稟告他不就是叫他去看嗎，所以決定賞臉去看。
如果周計安稟告了，他卻說罷了，不足為奇，想必周計安也會失望吧。
這時王氏一臉倦容的來了，說道：“看來我來得剛剛好，我也一起去看看好了。”她朝眾人嫣然一笑，又道，“老爺今個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早？這天氣令人困乏的好，我這一覺竟像夜裏一般睡，剛醒來，聽說老爺回來了，就趕緊過來了。碰巧大家夥兒都在這裏呢。”
秦絲絲聽了王氏的話，一臉疑惑，暗想王氏何時睡覺了，剛才還把她叫房裏去說話了呢。
這個女人真奇怪，肯定有什麽秘密，難道那箱珠寶是她的？
秦絲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罪過罪過，怎麽會有這麽狂妄的猜想？
她緊張得心跳加速，卻不露痕跡的諂笑道：“娘，您來了。我們正要去大少爺的房間。”
“是嗎，那正好啊，一起吧。”王氏甩了甩絲手帕。
周計安見王氏來了，連忙說道：“娘，我正要告訴你呢，我在樹洞裏找到一隻寶箱。”他興奮的比劃著，“有這麽大，這麽大的一個箱子，一整箱珠寶，珍珠翡翠瑪瑙玉石啥的，簡直太意外了。應該值不少錢吧。”
他沒敢說金條的事情。
“有那麽驚訝嗎？想必不過是些破首飾，又不是黃金。想著去看看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王氏冷冷接話。
“是，和娘的首飾比起來，那些首飾黯然失色，不能相比。”周計安連忙安哄。
一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周計安的房外，房門並未上鎖，周計安推門而入。
他三步做兩步的來至屏風後，卻麵容失色，驚呼道：“箱子怎麽不見了？怎麽可能，剛才明明放這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