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洞房夜害了傷風

“你怎麽了?”秦絲絲驚訝莫名。

“我……”周計安一臉淒苦無助的望著秦絲絲,眉頭緊蹙的指著自己似反問卻又欲言又止,旋即眉頭又隨著沒有說出來的話舒展開來。

他意味深長地露出一絲苦笑,酒暈緋紅的臉上一雙眼睛泛著紅光,突然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潸然落淚,不能禁止。

秦絲絲見他這般似醉非醉、似癡非癡,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隻能手足無措的望著他。

“娘子……”周計安咕噥著跌坐在地上,然後跪爬到她麵前,伏在她的腿上,像個孩子般嚶嚶哭泣起來。

她心疼的瞅著他,輕撫著他的腮頰,嗄聲問道:“怎麽了,告訴我好不好?”

她實在費解,怎麽說這都是倆人的洞房,理應開心才對,不料他竟然比自己哭得還慘,難道他有什麽難言的苦衷?

她敏感的神經驅使她不能不這麽想。

她希望他能說點什麽,他卻一言不發,隻顧將臉埋在她腿上抽泣。

“你倒是說話啊,幹嘛哭啊?”她還真有點被他哭煩了,急得也跟著掉眼淚。

於是倆人抱在一起,各自哭著,良久,她憂心如酲的問道:“難道你不想和我成親嗎?如果你不願意,我這就走。”

她不過是為了哄他說話才故意這麽說。

這話果然如利刺紮在他耳根上,他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眶,掩飾一笑,答:“沒有,我是高興,高興。”

淚水已然宣泄了他心中的部分悲傷,現在他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他看到她同樣淚水盈盈的雙眼,這才從自己的悲傷中醒悟過來,連忙站起身,醉眼蒙蒙的衝她一笑,摟著她的香肩,托起她的下頜就口吐蘭花,舌送丁香,放她口裏。

一時間她感覺神魂飄蕩,軟在了他的懷裏。

他將她抱起放在了喜床上,她緊張的等待著他的恩寵,臉上是嫵媚嬌羞的笑,剛才的緊張、不安、倉皇、悲傷皆堪堪消散。

今晚起,自己就真的是他的女人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他神魂飄蕩、手忙腳亂的褪去她的衣衫、裙帶、鞋襪……

她的玉體在他麵前一覽無遺,她羞澀的閉上了眼睛,雙臂纏繞在他有力而靈巧的脖頸上。

喜床隨著跳動的燭火有節奏的搖晃,床上兩具粉色肉體如膠似漆的緊緊纏繞,似互生的藤蔓交錯糾纏。

倆人**雲雨後,又說了一番山盟海誓、情意綿綿的話,才相依相偎的進入夢鄉。

這一天折騰下來,秦絲絲身心已然疲憊不堪,加之這大半晚的折騰,她睡意甚濃,片刻功夫就入夢了。

夢裏她夢見和周計安雲情雨意的纏綿之事,正與他魂銷魄蕩難分難舍之時,突然她醒了過來。

她正悵然好夢不留人時,感覺到床在微微震顫,她閉著眼睛一邊想著剛才的夢,一邊在被窩裏摸了摸。

這一摸不要緊,一摸嚇一跳,周計安正全身汗涔涔的發抖。

“怎麽了?”她趕緊坐起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焦急歎道,“呀,好燙!”

“冷,好冷!”周計安哆哆嗦嗦的卷著被子,身子蜷縮成一團。

“頭疼不疼?”她趕緊給他緊了緊被子。

“疼,疼得要炸裂了。”他一臉痛苦,又喃喃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恐怕是傷風了,叫你不要用薄荷水泡澡,你偏不聽,這下可好……難受了吧。”秦絲絲又責備又心疼。

“難受,難受得快死了,我好冷,冷,再給我加兩床被子吧。”周計安痛苦不堪。

秦絲絲趕緊披了衣服下床,從壁櫃裏拿出兩床被子給周計安蓋上。

“還冷嗎?”她攢著被腳。

“還是冷。唉,怎麽又冷又冒汗呢,眼睛又脹又痛,鼻子又像要噴火了。我不會是陽壽將盡吧。”周計安毫不顧忌的玩笑道,身子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你還真是不怕死,幹嘛說這麽不吉利的話。沒事,死不了。用被子捂捂,出身汗,喝點薑湯,再用薑湯泡個澡,十二個時辰內就能好。”秦絲絲說著瞅了瞅窗外,窗外還是一片黑色,但能聽到公雞啼鳴聲了,估摸著已是寅時了。

周計安聽了稍稍舒了口氣,問:“娘子,你還真是個女神醫,還真被你說中了,你說我會害傷風就真的傷風了。”

“你倒是怪我了?”秦絲絲身子輕晃,表示不滿。

“不是不是,我是說得了傷風也沒有什麽,娘子不必擔心。”周計安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樂著呢,他巴不得臥床不起,好賴在家裏,不用去胭脂坊學習。

“我不擔心,隻是看你受罪難過。你先睡會兒吧,我去給你熬薑湯。”秦絲絲用藍氎擦了擦他額角的汗珠,起身就欲去廚房。

“娘子,天還沒有亮呢,你也繼續睡吧,熬薑湯的活兒叫下人去做就好了。來,到被子裏來,我們一起睡。”周計安一臉痛苦的愁容,卻又極力微微一笑。

秦絲絲笑著鑽進了被窩,和他貼在了一起。

“睡吧,今天咱們可以在床上睡一天了,我陪你一天。”周計安興奮不已,一邊說一邊用手按著隱隱作痛的腦門。

“我又沒有生病……要你娘知道了,還不知道說什麽呢,肯定會怪我把你弄病了。唉。”秦絲絲眼角眉梢俱是清愁。

“你放心,有我在,我娘不會怪你的。隻要我跟二姨娘說早點成親衝喜,說不定就提前把我們的喜宴給辦了。不過現在呢,你已經是我周計安的妻子了,啊,對了,竟然忘記了,起來……”周計安說著就拉著秦絲絲的手坐起來。

“怎麽了?”她跟著坐起來,一臉茫然。

“來。”他說著披上一件衣服,跪坐在床上,然後給她披上衣裳,托著她的雙手,認真道,“咱們還沒有拜堂呢,趕緊補上。”

於是兩人跪在床上麵對麵的叩了三個首算是拜堂。

“咱倆已經拜了堂,也已經行了周公之禮,現在起咱們就是夫妻了。娘子放心,到時相公一定再辦個大排場熱鬧的喜宴,告知親友你是我的妻子……”

周計安正說著,秦絲絲將食指攏在他的唇瓣上,說:“噓——就算沒有喜宴,我也甘

願做你的妻子。”

“今晚的洞房甚是倉促和簡陋,娘子別見外,我隻是太想和你成親了。”

“我懂,我和相公的心意是一樣的。喜宴不過是告知親友罷了。我和相公心意相通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乎喜宴。從見到相公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將你當做了郎君,妾身一定會陪著郎君到白首的。”她微微臉紅。

“真的?”他驚喜揚眉,嘴角飄上了眼角。

兩人相視脈脈一笑,周計安正欲口送丁香,卻不爭氣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你趕緊躺被子裏去吧,都病了還這麽能折騰。”秦絲絲掩口輕笑。

“好,我聽娘子的。哎呀,難受死了,腦袋真的要炸開了。娘子你幫我按摩一下頭部吧。”周計安叫苦不迭,索求安撫。

“以後看你還敢胡來,病了不舒服了知道生病的滋味了吧。”秦絲絲一邊調侃,一邊伸出一隻手來在他腦門上揉捏。

“有娘子在,我生病就不難受。娘子按得真舒服。”周計安閉上雙眼享受著秦絲絲的體貼按摩。

她力度適中的按著他頭頂的幾個重要穴位,他閉上眼昏昏入睡,一會兒她也跟著睡著了。

待她再次醒過來,天已經蒙蒙亮了,看看枕邊人,他滿麵通紅,高燒不止。

“好點沒,還是不舒服嗎?”她心疼不已。

睡夢中的周計安卻說起胡話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為何要離開我?我答應你的事絕對不會食言的……”

秦絲絲驚訝莫名的聽他說著,看他模樣知道是在夢裏了,隻是這話沒頭沒尾的,聽不出眉目來,什麽離開,什麽食言,她甚是糊塗。

他雙手舉在空中撲騰了幾下,又幽幽焦急叫著:“絲絲,絲絲,娘子……”然後醒了過來。

已經穿戴好的秦絲絲聽見他喚自己的名字,趕緊在床沿上坐下,見他醒了,溫和說道:“我在這裏,做噩夢了麽?”

周計安眼神遊離,默然無語看著她,點點頭,一絲淺笑。

她看著他冒汗的額頭,緋紅的臉頰,蒼白幹裂的嘴唇,又問道:“渴嗎,要喝水嗎?”

“渴。”他嗄聲回答,那聲音因為口渴變得嘶啞幹澀。

她起身倒了一杯涼白開,扶他起來喝了,又讓他繼續躺下。

“熱,好熱,我快要熱死了。但是背上又覺得好冷,感覺有風刮在背上。腦袋又疼的要命。”他說著一邊流淚一邊打噴嚏,“娘子,你去休息吧,這傷風萬一傳染給你該怎麽辦?今天就叫小鬆子來照顧我好了。”

“你歇著,別說話,我去給你熬薑湯。”秦絲絲說著就準備出門。

“等等。”周計安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今天什麽日子了?”

秦絲絲想了想,回答:“如果沒錯,應該是五月三十。這日子過的有點恍惚,我也不確認,要不我去查查曆本。”

周計安若有所思的低吟:“五月三十,沒錯,就是今天,可是我,唉,我這副身子,怎麽就偏偏今天生病了呢。”他悵然不已。

“怎麽了?”秦絲絲好奇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