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家庭氣氛不錯的早膳
主仆四人朝飯廳走去，一路上秦絲絲忐忑不安，想著昨日還跪在周家的地板上受審，耳畔是周家眾人尖刻嚴厲混亂的喧闐之聲，事隔一晚竟要和這些人一起同桌吃飯。
這一切恍如夢境，但一切她都身不由己，如果不留在周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飯廳寬敞整潔典雅，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北牆上的財神爺神位，神龕內一尊紅漆財神爺石造像尤為打眼，香爐內已經燃盡的香燭散著嫋嫋餘煙，供桌上一盞油燈火苗明亮跳動，桌上點心，水果，茶葉，一應俱全。
莊氏和周碧蘭正虔誠的立於財神爺前雙手合十的作揖。
財神爺神像前是一張精美無鑄的花梨木雕花圓形飯桌，仆人們正忙著將早餐擺置於飯桌上。
飯廳一角的紫銅浮雕屏風微微泛著幽光，讓人很想看看屏風之後暗藏的秘密。
秦絲絲還沒有將飯廳打量完，就聽到周老爺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從院子裏朝飯廳走來，隨同他一起的是王氏。
她不由有些緊張的捏著裙擺，嘴巴一抿，暗示自己要謹言慎行。
周老爺和王氏步入飯廳，秦絲絲微微躬了躬身。
“這位就是絲絲姑娘吧，吃飯吧。”周老爺和藹含笑的看了她一眼。
“是。”她澀而羞的應了一聲，心裏猛的就緊張起來了。
隻見周老爺和王氏先到財神爺麵前站著拜了一拜，這才入座，周計安連忙拉著秦絲絲的手也入座。
她望著麵前的湯食——一碗看上去清清淡淡的海帶排骨湯，飄著誘人香氣。
她低垂著眼瞼，拿起湯匙輕啜了一小口湯，味道清香鮮美，直沁心脾，卻不敢抬頭去看桌上的點心和主食。
“絲絲姑娘，吃，吃吧，喜歡吃什麽自己夾。”周老爺笑吟吟的說。
“嚐嚐這個吧，翡翠桃花餃子。”莊氏說著給秦絲絲夾了一個餃子放在她的食碟裏。
“謝謝，二姨娘。”秦絲絲難為情的說了句，她還猶豫該叫莊氏什麽好呢。
莊氏一聽樂了，開懷笑道：“這就對了，叫二姨娘我聽著喜歡。以後你想吃什麽，都跟二姨娘說，別客氣啊，你可是我們家未來的大少奶奶啊。”
王氏一聽，故意作怪的“嗯哼”了兩聲，卻又一語不發。
眾人皆知其意，不挑破也不理會。
一臉凝思的周老爺也麵帶微笑的說道：“絲絲姑娘跟
咱家有緣，來咱家是看得起咱家，是咱家的福氣，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吃的用的缺什麽就跟你二姨娘說，你二姨娘麻利著熱心著呢。”
王氏似嗓子不舒服又作怪的“嗯，哼——”了兩聲。
秦絲絲尷尬的笑笑，道：“謝謝老爺……”
“怎麽還叫老爺，不想做我的媳婦不是？”周老爺打趣道。
“不是不是，那……爹，娘，二姨娘，謝謝你們。”秦絲絲非常害羞而緊張的說出這句客套話。
“對嘛，這就對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來我們周家後，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你們成親的日子，也會盡快安排。我這個做爹的也沒什麽本事，盡力給你們辦個熱熱鬧鬧的婚禮。怎麽樣這都是周家的大事，得辦得喜慶一點兒。”周老爺快言快語，笑意連連。
“我已經吩咐劉媽今天過來，給絲絲姑娘定做喜服了，希望時間還來得及，結婚所需物品也叫管家去打理了，至於喜帖還要老爺和大少爺列一份名單出來才好……”莊氏鄭重其事的說道。
平日裏不怎麽說話的周碧蘭搭腔道：“哇，太好了，哥哥要成親了，喜事啊，這麽快，不敢想象，還覺得哥哥是個小孩子呢。“
周計安略顯害羞，道：“什麽小孩子，我可是堂堂男子漢，爹當年結婚比我還早呢。”
周老爺一聽也笑了，輕捋胡茬，微微晃頭：“是啊，很快，感覺自己成親還是昨天的事情，可轉眼自己的兒子都要成親了，時間如流水飛快啊。老咯，老咯。”
秦絲絲暗暗打量著周老爺的神情，心裏甚感好奇，周老爺今日之狀態和昨日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昨天那個咆哮著的老頭兒，今日竟如此和藹可親，還不失風趣。
她本以為這頓早飯定然是要被興師問罪，沒想到誰也沒有質問她什麽，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的認定她就是周家大少奶奶。
對此她有些受寵若驚，雖然知道大夫人王氏對自己稍有不滿，但也不見王氏說一句不相應的話。
“爹，你還年輕著呢，我看你的樣子不到三十歲……”周碧蘭討趣的說道。
周老爺正在喝湯，被女兒的話逗得“撲哧”一笑，被湯汁嗆著了的他，咳了兩下，就連著打起了噴嚏，這下就糟糕了，一邊止不住咳，一邊止不住打噴嚏。
秦絲絲看著周老爺手捏藍氎捂著口鼻站到飯廳門外的樣子，覺得挺滑稽的，甚至想發笑，不過隻能
忍著，要是笑的話，肯定是不敬了。
陶管家連忙遞給周老爺一塊冷綈麵巾給他敷鼻子，咳嗽已經停了，可噴嚏還是連連，他已經被折騰的麵紅耳赤。
莊氏和王氏連忙起身走到周老爺身旁，王氏著急而無可奈何的說：“老爺，唉，真要命……”
莊氏看周老爺受罪的樣子，也心疼的說：“怎麽說這也不是什麽大病，怎麽就好不了呢，還年年發作，要是能請到名醫把這頑疾治好該多好，可那些個醫生都是廢物，連個噴嚏都治不好。”
秦絲絲仔細聽他們說著，暗暗思量，莫非周老爺有鼻疾？難怪看他臉上的皮膚不太好，不夠紅潤光澤，看來是身體裏出問題了……
她正想著，好不容易緩下來的周老爺又入桌吃飯，並然後連連甩頭，無可奈何：“要有誰能治好我這鼻子，我就把他當菩薩供起來。唉——太痛苦了，怎麽就我老犯，也不見別人得這怪病。”他說話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秦絲絲倒是知道一個治鼻疾的秘方，從她爹林禦醫那裏學來的，林禦醫用這方子治好了翰林院先生多年以來的鼻疾，那先生還曾來家裏道謝，所以她有問過爹這秘方的成分和製法。
那時她沒有想過學了有什麽用，或許根本就用不上，患有嚴重到要治療除根鼻疾的人太少了，她隻是好學才學的，就算以後做不了醫女，她覺得知道也比不知道好。
於是她想先探探周老爺的病情，說不定能用這個藥方。
“爹，您的鼻子？”她小心的問道。
還不等周老爺回答，周計安就搶先說道：“我爹有個神仙鼻子，神仙見了都怕，一打噴嚏打十幾個。”他平常一貫都是這樣說周老爺鼻子的，隻要他不犯事，他在周老爺麵前就毫無顧忌，甚至玩笑打趣，插科打諢，周老爺也不計較。
“哥，你又瞎說。”周碧蘭一聽連忙接話，眉頭一蹙，故作不滿。
秦絲絲看著兄妹倆甚覺有趣，笑言：“大少爺就愛開玩笑。”她頓了頓，小心問道，“爹爹，您的鼻疾看醫生了嗎？”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不過是想把話題往鼻疾上繞。
她深知不能直接說出“我能治好鼻疾”的話，那樣太直接肯定會讓大家懷疑她的身份，這是其一；其二，她也還沒有把握自己一定能治好；其三，還不知道周老爺的病症是否和翰林院那位先生一樣，不然藥效肯定不佳……所以她想一點點問清楚再做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