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分析周老爺的鼻疾
周老爺一邊搖手，一邊拿起藍氎捂住口鼻又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晃了晃脖子繼續搖著手，答道：“之前看，可是沒用，那些藥吃吃喝喝沒點用，所以現在索性不看了，吃吃喝喝那些湯藥麻煩，反正也死不了，就這樣拖著好了，隨它好了。老天要你病，你不能不病，要是治好了鼻子說不定別的地方又出問題了，我啊，都習慣了，沒事。”
“那和季節有關係嗎？”秦絲絲小心的問道。
“哦。”周老爺驚訝的“哦”了一聲，問，“好像你很懂呢。和季節有關吧，春天最厲害，這種天花粉多，夏天也偶爾發作，秋天天氣幹燥灰塵多，也容易犯……”他甚是無奈的說著。
秦絲絲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和翰林院的那位先生病症很像，於是趕緊又問：“那冬天是不是容易鼻塞，早上起來鼻腔裏帶凝結的血塊，很硬的那種血塊？咽喉也跟著腫痛，吞咽困難？”她記得那位翰林院的先生就是如此。
“對啊，正是，絲絲姑娘你是怎麽知道的？”周老爺驚訝的拍了下飯桌。
別說周老爺驚訝，在座的各位都驚訝不已。
秦絲絲沒有直接回答周老爺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老爺是否痰多，濃痰帶綠色？還是黃色？”她心裏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周計安一臉糾結的看著秦絲絲，聽說濃痰，他就惡心的吃不下飯了。
“綠色，除了夏天，春秋冬都痰多。”周老爺如實回答。
秦絲絲抿嘴蹙眉沉思，這症狀和翰林院的先生確實很像，倒是可以用爹的方子試試看，隻是怎麽樣讓周老爺信服呢？
自己又不是什麽大夫，萬一被周家笑話，反而弄巧成拙了。
於是她很沒有底氣的說道：“我倒是有個方子，可以試試，說不定可以治好，並斷根。”她對爹的秘方很有信心，隻是擔心周家不信任自己。
“是嗎？”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嗯。”秦絲絲輕輕點頭，表情篤定，心想隻要你們給我機會試試，說不定就能治好。
周老爺似乎很感興趣，說道：“說來聽聽看。”
“您的鼻疾不單純是鼻子的問題，和您的肺和腎髒，甚至是經脈也息息相關。”秦絲絲說著就站起來，走到周老爺麵前，打量著周老爺，繼續說道，“您濃痰帶綠，是肺部有炎症引起，而肺主皮膚，您臉上的皮膚有小塊紅斑，正是您肺不好所表現出來的症狀。請問您身上是否
也有類似的紅斑？”
周老爺連連點頭：“對啊，正是，別說我的鼻子這些年沒有治好，就是我身上這些紅斑也是無藥可醫啊。哎喲，絲絲姑娘你可有辦法？”
原來周老爺一到冬季鼻疾加重時，身上就會起銅錢大小的紅斑，腰際、屁股和大腿上最多，不痛不癢，皮膚幹燥時才會略微有些痛。
而且這紅斑不傳染人，他天天和王氏莊氏睡，也不見兩位太太被傳染。
最開始王氏生怕自己也染上這種斑，還有意疏遠了周老爺，後來她見莊氏安然無事，才放心大膽的和周老爺睡一個被窩。
周老爺這紅斑到春天會慢慢消退，消退前會略微發癢，直到夏至到來後，才會完全消退，直到冬天又複發，已經很多年如此了。
一開始他以為是食物過敏，蔥薑蒜芫荽一律不吃，各種海鮮螃蟹蝦米也不敢吃，但依然不見好，後來就看了大夫，可大夫說，牛肉，鴿子肉，西瓜，芒果，荔枝……都不能吃。
至於病因嘛，大夫們也沒有瞧出個名堂來，一直當皮膚病在治，各種藥都擦了，就是不見好轉。
所幸這紅斑不影響他的生活，所以他也就不那麽在意了，一心隻想著鼻疾能快點好。
秦絲絲聽周老爺這樣說，把握又多了一籌，微微點頭：“辦法倒是有……”
她話沒有說完，就打止了，心想是直接說如何治療呢，還是先分析下病因呢？
心裏飛快的權衡後，覺得還是先要跟他們講清楚病因，不然怎麽能讓他們信服？
不信服又如何配合自己的治療呢……
秦絲絲正思量著，王氏沉不住氣了，催促道：“哎呀，你倒是說呀，慢慢吞吞的急死人了。”
秦絲絲歉意一笑，繼續說道：“打噴嚏不僅僅是鼻子過敏問題，也和您的體質有關，體內寒氣過重，必然會噴嚏不止，打噴嚏其實是人將體內寒氣排出體外的一種先天本能。爹，您是否冬天手腳冰涼？”
“是，有一點。”周老爺點頭。
“氣血精氣不足必然讓人手腳冰涼怕冷，而腎又主氣，我們要治好鼻疾，必然要先內調，隻有內髒健康了，我們的身體外部器官才會健康……”
於是秦絲絲有有條不紊的娓娓道來，將周老爺的病情分析了一下，並說出了自己的治療措施，包括食物如何調理，湯藥如何開方子，每一味藥管什麽，她都說的清清楚楚，並說要結合針灸和火療
來打通任督二脈，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爹發明的鼻疾秘方了，她隻說了其中一味蒼耳，話才出口，就遭到王氏的反對。
“蒼耳不是有毒嗎？我聽說能毒死人呢，有毒的東西怎麽可以用在老爺身上？”
原來王氏曾經從說書人那裏聽說，這個蒼耳是一味毒藥，某一個婦人就用蒼耳製成的毒藥毒死了親夫……
說書人說的不過是故事，但是聽的人往往就當真了，王氏就深信不疑。
秦絲絲微微一笑，道：“大夫人說的沒錯，不過單是蒼耳的毒還不至於死人，若真中了蒼耳之毒，解毒隻需針灸曲池和三陰交兩個穴位即可。蒼耳歸肺經，可以用來治麻風病，治毒蜘蛛咬傷……”她又粗略講了下蒼耳為何有毒又可以入藥治病的藥理。
她講的頭頭是道，麵麵俱到，無可指摘，眾人聽得都出了神。
最後她總結性的說了句：“隻要爹配合我的治療，一定可以將鼻疾斷根，我有信心。”
“哇，好，好。”周計安聽了連忙拍手叫好，讚歎，“哇，神醫，神醫，絲絲，沒有想到你是神醫啊，厲害，厲害啊！我爹的鼻子就交給你了，我們全家人可把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了哦。”
“是啊，那就有勞絲絲姑娘了，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家的貴人……”周老爺話沒有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莊氏甚是驚訝，問道：“你這是從哪裏學到的？你精通醫術？”
哎呀，完蛋了，秦絲絲這才發現自己太張揚了，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隻一心想著給周老爺治病，想著要如何說服他去了。
隻因她覺得周老爺是個好人，周家的人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自己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應該的，不曾想自己所懂的藥理和自己之前編造的身份有些不搭。
失策失策，她暗叫不妙，不過卻心一橫，暗忖，不管怎樣，死都不要承認，反正沒人知道她以前是誰，隻要一口咬定是孫婆婆教的就好了。
她心下倉皇，卻麵不改色的回答：“略懂皮毛，以前跟孫婆婆學了一些，不過懂的不多，孫婆婆專門替人治療鼻疾，所以就知道了一些。”
“孫婆婆？我怎麽不知道呢，早先四處找人求治鼻疾的大夫，怎麽沒有聽說過孫婆婆呢。”周老爺甚覺奇怪。
“哦，孫婆婆是自己有鼻疾，然後她就用自己的經驗幫人治療，不過隻有一兩個人而已，不多。”秦絲絲想法子為自己圓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