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旁敲側擊
窗外暮色降臨，落日熔金，大地上炊煙飄渺輕盈如雲，屋內秦絲絲和周計安正甜甜蜜蜜的吃著說著。
周家飯廳裏，周老爺，大太太王氏，二太太莊氏，二小姐周碧蘭，四人也圍坐在飯桌前吃晚膳。
王氏和莊氏同往常一樣，麵帶著微笑，在老爺麵前，她倆都極盡笑顏。
周碧蘭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把吃飯當做任務似的，不吃不行，每次吃飯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其實是正想著女兒家的心事。
周老爺一邊吃飯一邊環視了一下飯桌和飯廳四周，問道：“計安呢，又上哪兒去了，飯也不在家裏吃了？”
“計安在房裏休息呢，已經叫人送了晚飯過去。”莊氏笑著回答。
“怎麽了，他？”周老爺似乎忘記今天發生了什麽事的樣子問道，其實是他以為應該皮肉痛下而已，哪裏會連來吃飯都困難了？
“他說屁股痛……在床上趴著呢。”王氏愣怔的說道，她心裏還想著程家的小姐呢，覺得惋惜，想著秦絲絲，又不甘，想著兒子的親事黃了，她像霜打了的茄子般疲軟了。
“他是不教訓就無法無天了，下次要是再犯，還得打，我就不信打不好！越來越狂妄了，真是敗子，周家怎麽養出個這麽個孽子，氣人！”周老爺嗔目而視著桌上的菜說道。
“好了，老爺，過去了就過去了，大少爺知道錯了，您也別氣了。一家人有氣不隔夜，明天大家又是親親熱熱的了。對了，現在那個絲絲姑娘還在家裏呢，要怎麽處理啊？”莊氏機敏的問道。
“對啊，那個秦絲絲是讓她走，還是讓她留啊。”王氏試探的問道。
“那要問問他啊，禍是他自己闖的，就要他自己來解決。今天這事，我本來不想管，但我要是不管，不知道以後這個孽障要坑害多少女子，這個責任我們怎麽承擔得起。希望他以後能長記性，收收心，少在外麵扯犢子。這種事讓人知道了，隻會笑話和輕視咱們家，以後誰還敢嫁過來？蘭兒以後誰敢娶？這不是誤了大事嗎？至於那個姑娘就打發點銀子讓她走吧。你們也不要到外麵去亂說，萬一傳出去，別人都知道了，這以後讓那姑娘怎麽嫁人？我們教子無方，隻能對不起這個姑娘了。”周老爺憂心忡忡而又愧疚的說道。
“是，我也認為把絲絲姑娘打發走比較好，程家那邊能不能再商議商議，咱們家計安和程家小姐其實還蠻合適的。”王氏立刻附和的說道。
周
老爺眉頭一皺，道：“程家那邊隻怕是黃了，再看別家吧。”
周老爺的話還沒有說完，莊氏就說道：“不，老爺，大姐，我聽大少爺說，他是想娶這個絲絲姑娘進門啊。”
“是嗎？那這樣再好不過……啊，啊嚏！”周老爺話還沒有說完就打了個噴嚏，他用手背輕輕擋在了鼻孔，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也能對那個姑娘負責，隻是……啊啊嚏！”他又打了個噴嚏，然後忍住似乎又要打出來的噴嚏，說道，“隻是不知道她父母是否同意，啊嚏，啊嚏！”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又連打了兩個噴嚏，趕緊用藍氎手帕捂住口鼻，眼眶都隱隱發紅了。
“看來，老爺，您這老毛病又犯了，明天叫曹大夫來看看吧，給你抓副藥先吃著。唉，也不知道這小毛病怎麽就是治不好呢？”莊氏無奈的說道。
“唉，藥是年年吃，這病也是年年犯，啊嚏！”周老爺話還沒有說完，就又打了個噴嚏，說話已帶著一絲鼻音。
原來周老爺的鼻子是過敏體質，一到春暖花開花粉多的季節就必犯，加之家裏又研製胭脂和香粉，對鼻子有一定的刺激，久而久之就成了頑固性鼻炎。
春夏兩季鼻炎比較厲害，秋冬兩季病情稍緩，平常聞到花粉會打噴嚏，就連空氣裏的灰塵太重，也會打上一天噴嚏。
今天下午因為去玫瑰園看工人們收割玫瑰，而又犯了頑疾。
平常也有吃中藥調理，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用，他的身體似乎對任何藥都有了免疫力。
尋醫問藥多年，還是沒能治好這小毛病，毛病雖然小，對於他來說卻苦不堪言，一心隻想著能出現個活神仙，給他一個好鼻子。
王氏連忙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周老爺，並說道：“老爺，以後去玫瑰園和胭脂坊的事情就讓計安去好了，他總不能在家白吃白喝吧，總要做點事，為家裏做點事，這才有出息吧。”
陶管家也趕緊送上一塊冷毛巾，給周老爺敷住鼻子。
周老爺捧著毛巾又打了兩個噴嚏，然後喝了杯溫開水，這才感覺把那股噴嚏的邪氣給逼回去。
他慫了慫鼻翼，又用藍氎手帕擦了擦眼角和鼻頭，觖望搖頭：“他懂個屁，什麽都不會。”
王氏連忙迎笑道：“不會可以學啊，大少爺啊，人機靈著呢，隻要願意學，肯定能學會的，以後周家的生意遲早要他接手的啊。”
“唉，吃飯吧。”周老爺無奈的舉箸端碗
說道。
一家人又坐下來吃飯。
莊氏輕啟朱唇，說道：“老爺，我覺得大姐說的有道理。您的鼻炎老犯，總是去外麵跑也不好，什麽事都親力親為，這樣很累。您這麽累我們大家心疼啊，累了大半輩子了，也該休息休息了。先讓大少爺從小事學起，一點一滴做起，過個幾年，等熟悉了就可以放心的讓他打理了。大少爺還太年輕不懂事，不如先讓他成家，再讓他立業，身邊有個女人教教他管著他，他自然就懂事了。”
莊氏把話題又繞到了周計安的親事上來，話還沒有說完，王氏就打斷道：“是啊，先成家也行，家裏多個人也熱鬧。大少爺身邊多個知心人，我們也少操心。過一兩年添個一兒半女的，這是極好的事啊，那個程家小姐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不如改天我們再去拜訪一下。”
王氏還沒有說完，莊氏也搶話道：“老爺，其實大少爺呢是想娶絲絲姑娘，他和絲絲姑娘是情投意合，情比連理啊，讓我這個做長輩的看了都嫉妒呢。要不我們吃了飯，一會兒去看看怎麽樣？”
“嗯，也成，這事總要解決了才行。那就吃了飯去看看吧。”周老爺讚許的點頭。
“老爺，這絲絲姑娘人是不錯，長得也可人，可是身世也太可憐了，沒爹沒媽，這來路不明啊，我們周家再怎麽樣也輪不到娶這樣的女人進門吧。”王氏暗暗著急，她雖然想順著兒子的意願，但是又不想違背自己的意願。
她在心裏做著激烈的掙紮，希望能想出一個辦法來才好，可卻毫無頭緒，若是想怎麽花錢，她能想出千百種用法，正事上她就犯窘了。
莊氏則說：“大姐，你怎麽還以錢看人呢，我覺得我們至少應該尊重大少爺的意思。這以後他日子要是不好過，討的老婆不如意，肯定會埋怨你。不如順著他，以後就算後悔，也是他自己拿的主意，怨不得我們啊。當然了，我們也是想他過的好，希望他能娶個旺夫的女人，所以這事還是等老爺見了絲絲姑娘再說吧。”
周老爺聽王氏和莊氏說著，隻顧吃飯沉默不語。
王氏覺得莊氏說的也有道理，縱然想反駁，無奈口齒笨拙，隻能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就等老爺來決定吧，唉。”
莊氏則不同，是個話嘮，有想法就一定要說出來的人，她繼續說道：“隻要人品好，我看就成，懂的相夫教子，勤儉持家就成。要是取個大小姐脾氣的女子回來，那還不把周家的房子給掀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