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艱難的抉擇與失敗的相親
（二）
環顧著東廂房，看見了擺放在牆邊的幾個模特衣架，模特身上都穿著不同款式的旗袍，不自覺的走了過去，看看款式，和傳統的旗袍有些不同，重要的旗袍上繡的花樣，有的清淡如水，有的高雅大方，花色與麵料的顏色相輔相成，漂亮又不落入俗套。
“這些都是春曉設計的旗袍！”
楊路看的入神，楊媽的話驚了他一下。
“姑姑，我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旗袍。”
“是啊，春曉把旗袍做的更實用了，在生活中也可以穿的出去，而且她很會設計服飾上的花色，總是喜歡將繡花與布料相溶在一起，就好像這些花色本來就存在於布料中一樣。”
看著楊路的愛不釋手，楊媽很高興，這畢竟是對春曉的一種肯定。
“姑姑，可以請這位設計者去我的公司裏工作嗎？”
“你是說讓春曉去你的公司裏上班？”
“是的，父親創辦的秀雲服飾，在大陸的銷量一直都不好，也找了好幾個設計師，都不能合大陸的口味，所以公司正在想辦法，不行的話就要把大陸的分公司撤走了。我知道，父親開的這家公司其實就是為您開的，如果可以將父親一直的喜歡的刺繡工藝融入到服飾當中，我想父親會很安慰的。”
楊媽的心深深的觸動著，手有些抖，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的楊路，就好像看見了五十年前的楊秀成，也是在這間屋裏，跟她講述著，以後要將刺繡的工藝展現在全世界的麵前。
“春曉不太容易跟人相處，恐怕她不會跟你們去的。”
“我也感覺到了，她好像很怕……”
“很怕男人嗎？”
看著楊路點點頭，楊媽微笑著說：
“她並不是害怕男人，隻是畏懼感情！她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都緊緊的包裹在了一起，隻有受過徹骨的疼痛的人，才會想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讓她跟你去，我不放心。”
“姑姑……”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咱們先吃飯吧！”
飯桌就擺在了院子裏，擺了三桌，和楊媽要好的鄰居們都來了，楊路坐在那裏很不自然，林秘書倒是和這些人打成了一片，在酒桌間到處竄，隻要是女的，不論年紀統統的稱呼姐姐，弄的楊路差點噴飯。
楊路一直都期望看見春曉，坐了半天還是沒看見春曉的影子，跟楊媽說了一聲就走出了繡莊，四處轉著。
這裏風景怡人，所以街上橋上都能看見遊客的身影，正值午飯時間，無論大小的餐館裏都是人滿為患，楊路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眼前閃過了那個藍色碎花旗袍的身影，從後麵看很像春曉，楊路便跟了過去。
春曉穿著繡花的布鞋，一身素淨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別有一番味道，楊路一直都跟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一個小巷裏。站在巷口，楊路沒有了春曉的蹤跡，巷子裏有三扇門，楊路不知道春曉到底進了那個門裏，所以隻能在三個門邊徘徊。
“春曉阿姨，我還能去上學嗎？”
“當然啊！小雲的成績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怎麽了？在擔心什麽？”
“我怕同學們會笑話我的腿……”
楊路聽見聲音走進院子,看見有個孩子坐在輪椅上,是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長的十分的可愛，眼睛大大的，笑的時候還有兩個酒窩，隻是…孩子的右腿隻到膝蓋的部位,下麵看不見小腿,應該被截肢了,這讓楊路沒有想到。小雲剛才還跟春曉有說有笑的,看見楊路走進來,馬上就不說話了,春曉轉身看見楊路有些詫異。
“你怎麽會來這裏？”
其實最詫異的是楊路，因為春曉與那女孩表情竟然一摸一樣，有些陌生和畏懼。
“哦，我剛才看見你，想找你說點事情，叫你你沒聽見，就跟著你，沒想到跟到了這裏，有些失禮了，很抱歉！”
楊路說完便從院子裏退了出來，並沒有走開，因為春曉的話好像釘子，把他釘在了那裏，動彈不得。
“小
雲，不要擔心，在春曉阿姨的眼裏，小雲就是最完美的天使，因為小雲有一顆善良勇敢的心，所以不要害怕好嗎？明天要穿著阿姨做的裙子,高高興興的去上學.”
“恩！春曉阿姨我會聽你的話，好好讀書！”
春曉一把把孩子抱進懷裏，心裏很高興，小雲終於願意去上學了，經過了一年的努力，她終於可以勇敢的麵對這一切了。
春曉等到小雲的奶奶回來才從院子裏出來，跨出門檻，看見楊路站在門口，兩個人站在那裏很是尷尬，春曉不敢看楊路的眼睛，扭頭向繡莊走去，楊路沒有說話，還是默默的跟在後麵。
“春曉，你怎麽才回來啊！酒席都要散了，來，快來吃點東西！”
看見劉媽媽熱情的樣子，春曉便在劉媽媽的身邊坐下，楊路坐在她的對麵，總覺得她跟這裏熱鬧的場麵格格不入，此時林秘書已經喝的有些醉意了，基本上開始胡言亂語了。
“楊…楊總…這裏的姐姐實在是太熱情了…”
“是她們熱情，還是你隨便啊！你喝成這個樣子，一會我們要怎麽回去？”
“回去！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這裏…跟這些熱情的姐姐們在一起。”
楊路沒想到，林秘書喝醉了是這副德行，看見鄰桌的人都在笑，這讓楊路很尷尬，楊路拉來一張長凳，讓林秘書趴在了長凳上，那林秘書抱著長凳說起了醉話。
“楊總…不用擔心…有我在…我保證哧溜一下…就到…上海了…”
看著林秘書的醉態，楊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經意間看見坐在對麵的春曉在笑，楊路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笑，睫毛低垂的樣子，很動人。
“春曉，你怎麽不給你師父敬酒啊！”
“是啊，是啊！剛才還說呢，就差你了！”
看著遞過來的酒杯，春曉有些為難，還是旁邊的劉媽媽為她解圍。
“她不能喝酒的，就用茶來代替吧！”
春曉端著茶走到了楊媽的麵前：
“楊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敬您！”
說完將茶水一飲而盡，楊媽滿臉的笑容，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大概有些不勝酒力，感覺有點頭暈，春曉忙把她扶進了臥房，為她把枕頭墊的高一點，讓她躺的更舒服一點。
“春曉！”
“恩，楊媽什麽事？”
“我有點事想給你說，你先坐下來。”
“哦，好。”
楊媽握住春曉的手，看著眼前的春曉，與一年前相比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一年前的春曉瘦的骨瘦嶙峋的樣子，麵貌烏青，眼神黯淡。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時常的可以看見春曉的眼睛裏放出的光彩，而這樣的光彩楊媽剛才就看見了，是春曉看著楊路笑的時候，而楊媽從楊路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光彩。
“楊路的父親有一家服裝公司，是專門做傳統服飾的，剛才楊路看見了你做的旗袍，他說很喜歡，想讓你去他的公司幫忙，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看見春曉麵露難色，楊媽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情景。
“我知道，你不太願意跟陌生人接觸，不過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一輩子啊春曉，楊媽看著很心疼，你知道嗎？”
“楊媽…對不起，又讓您擔心了！”
“你媽臨走前找到了我，把三年前發生的事都告訴我了。從你來的那天起，我就看出來你一定經曆了一些事情，卻沒想到會這樣的嚴重，楊媽和你的媽媽都希望你可以過新的生活，所以楊媽希望你可以考慮我的建議，我會讓楊路照顧你的，不用害怕，如果沒法適應，你隨時都可以回來。”
看見楊媽如此的懇切，春曉很為難，到底應該要怎麽做，抬頭看著窗外，正好看見被劉媽媽和一些阿婆們圍著的楊路，雖然感覺很不自在，但是楊路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著她們的問題。
“春曉。”
“楊媽，我…”
“我看得出來，你的媽媽很擔心你，因為害怕你有壓力，本來你的爸爸也想來看看你的
，你媽沒敢讓他來，對於父母來說，子女就是自己的心頭肉，不管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最疼的那個是父母。”
“我知道他們很擔心我，那混亂的兩年裏，我帶給他們的傷痛太多了，讓我感覺沒辦法麵對他們，我會考慮您的建議的，請楊媽給我點時間好嗎？”
“好。”
春曉看著楊媽睡著了才從臥房裏出來，一出來劉媽媽就迎了過來。
“春曉，別忘了晚上的約會哦！那個小強在紅楓葉餐廳裏定好了位子，七點啊，別忘了啊！”
劉媽媽的嗓門很大，她這麽一嚷嚷，滿院子裏的人就都聽見了，春曉的臉刷的就紅了，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東廂房。
楊路接了公司的電話，還有事情要處理，看著喝的爛醉的林秘書，無可奈何的把他架進車裏，楊路開著的奧迪A8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一個多小時以後到達上海，剛在公司門前停下，林秘書就從車裏爬出來狂吐不止，楊路沒有理睬直接進了公司。
公關經理尚鬆趕緊迎了過來。
“楊總，金董等了您快一個小時了，現在您的辦公室。”
“知道了，你把關於金董公司的企劃案拿過來。”
“是。”
準備進辦公室的楊路，想起了被丟在外麵的林秘書，轉身對尚鬆說到：
“你找人去看看林秘書，他喝多了，在我的車裏，記著把我的車送去全麵清洗一下。”
“好的，楊總，我馬上去辦。”
楊路走進辦公室，又開始他的忙碌生活。
春曉則站在約定的飯店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著店鋪上閃爍的紅色楓葉，春曉感覺就要喘不過氣來了，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進去了。
一進去就有人上前問她：
“請問您是春曉小姐嗎？”
“是的，我是。不過，你怎麽認識我的？”
“哦，劉先生說了，您比較喜歡穿旗袍，麻煩您請跟我來！”
“哦，好。”
春曉小心翼翼的跟著領著她的服務員，走到了一個包廂前停了下來。
“劉先生等您很久了，您請進去吧！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服務員就走開了，春曉輕輕的推開了包廂的門，看見裏麵布置的很溫馨，隻是看見桌上的玫瑰花，讓春曉停下了腳步，想要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裏麵坐著的男人已經看見了她。
“季小姐，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來來來，快坐下！”
這樣的熱情，春曉無法抵擋，隻得被他拉進了包廂裏。
“我叫劉強，是你的房東劉玲的侄子。”
原來是劉媽媽的侄子，怪不得劉媽媽那樣的熱心，春曉已經感覺到玫瑰花散發的香味從鼻孔裏慢慢的進入肺裏，感覺有人慢慢的勒緊了她的脖子一樣，讓人窒息。劉強還在繼續說著，抬頭卻看見春曉的臉上完全變了顏色，是烏青的。
春曉急忙跑了出去，扶著走廊的牆壁，坐在了地上，急急忙忙的打開包找擴張劑，劉強看見這樣的情節也完全被嚇住了。
“季小姐，你…你…怎麽了?”
春曉拿出擴張劑含在嘴裏，噴了擴張劑後，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此時身邊已經圍滿了人，讓劉強站在那裏很尷尬。
“很抱歉劉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我對花粉過敏，所以剛才嚇到你了吧！”
“對花粉過敏，你是說桌上的玫瑰花？”
“是的。”
春曉還在大口的喘著氣，劉強這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個，要不我們換一個包廂好不好？”
“不用了，很感謝你請我吃飯，繡莊那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很抱歉！”
春曉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紅楓葉飯店，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終於又活過來了一樣，慢慢的走回了繡莊，因為擔心楊媽，所以她想看看楊媽在回家。走進院子，看著東廂房的窗戶，突然就想到了楊路，站在院子裏發起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