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舞畫畢,故人現

笛聲停止,舞畫完畢,若芸向在座各位行以謝禮而後隨著南宮澤的身後優雅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徐公公在得聖上命令之後,拿著若芸方才作好的畫恭敬地到南宮允麵前給以觀賞,之後又陸續把那些畫給場上所有大臣一一觀賞。一時間,場內躁動十分。

“好畫,好畫,此等功夫若是沒得基礎是萬萬做不到的。”

“方才千丞相之女千若菲那一舞已是驚人之舞,而軒王妃的舞是更加靈動,清澈,實在是勝之一籌啊。”

如是的讚賞持續了一段時間,南宮澤亦是打心底裏讚賞若芸。且不說這畫藝,就是這竹蘭梅菊四君子的畫也是尋常女子不畫的,尋常女子作畫無非就是一些庸脂俗畫,而若芸卻畫了那氣節高度的四君子,此等性情當真符合她的清妝孤傲!何況那畫工連宮中畫師都稍遜,每一筆畫,無不把四君子的神態氣節發揮到極致。這女子,還有什麽技藝是他南宮澤不知道的?不覺嘴角微微上揚,雙眸微眯,這笑意,連穆宛都沒見過,是那麽的真,從心底散發出來的那種。

南宮澤左邊的穆宛見到南宮澤的笑容時,不覺心底一緊,一種可怕的預感萌生出來,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南宮澤的心會全數落在千若芸的身上!

“不,不會的,王爺的心裏自始至終都是我,不會有別人。”穆宛順勢端起一杯水,猛然喝下,微顫的雙手不斷繞過錦帕,在心底暗自安慰道。彼時眸光的柔光之色早已換上些許的狠戾殺意。

“王妃技藝果真是好,不負小王今日來此一聚。王妃舞藝畫藝如此好,但不知軒王妃是否還會琴技?不知王妃可還聽過一名為高山流水的曲子?”敖洛恒起身直言道。眸中的神情直直逼定若芸,不給她一絲的退路。

若芸聞之一驚,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後傾斜一點,手中的錦帕攥成一團,眸中的驚異之色更加濃厚。

若芸不但會彈琴,而且彈得極好,每每與奕淩出外遊玩時,總會攜一把琴,在郊外彈上一首曲子,此時奕淩就會吹笛,笛聲與琴聲相符合,聯合的沒有一絲空隙。綠

綠的草原,清澈的河流,微微春風吹過臉頰,著實自在快活的日子。

先前一日若芸偶得一名為驚鴻的琴譜,欲奏給奕淩聽,一曲完畢,二人都認為單器演奏著實有點單調,於是二人時常練習磨合,終於一日合奏成一曲,此時琴與笛的聲音混為一談,其間的美妙之聲也是更勝古人的驚鴻曲,因為彈奏的地方是山傍水的,於是若芸欲奕淩便決定取那曲名為高山流水。

若芸欲奕淩自是沒有在外人彈奏過那曲,照這樣,莫非他是……奕淩?

想到這,若芸自己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停止自己的思維,強迫鎮定,在這樣場所,她不能失態。

“若芸乃一弱女子,不像王子那般見多識廣,若芸著實不知道什麽高山流水的曲子,若是王子會,不如王子演奏一曲,好教教若芸。”

“是啊,北漠王子別隻顧著看我南國的技藝,倒不如王子也施展才華,好讓朕看看異國風情。”南宮允微眯雙眸道。

而後,敖洛恒優雅起身,闊步來到場所中間的位置,此時若芸的心全都纏繞在了一起,緊張得不能呼吸,她知道隻要這笛聲一響,眼前的人是不是奕淩的疑惑就有了判定。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笛聲的響起。

敖洛恒從侍從那裏接過一把笛子,左手執笛末,右手執笛首,放於嘴邊,輕輕吹起,於是乎,一陣陣的旋律隨著空氣的流動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敖洛恒整個吹笛期間,其目光從未從若芸的身上轉移半刻,眸中傳情,曲中傳意。

一曲完畢,若芸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終被自己逼回了心裏,苦的難以下咽。

敖洛恒奏完一曲後優雅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恰在敖洛恒轉身那一刹那,身上佩戴的玉佩映在若芸的眼前,那玉佩,是當日若芸讓月兒還給奕淩以示情斷,看到那玉佩,方才被逼回去的淚水再次滴落,傷感的若芸似乎忘記要拭淚。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從你剛說話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奕淩……”若芸無助的看著敖洛恒,淚水滴滴劃落。

月兒見到敖洛恒身

上佩戴的玉佩後,心裏也是驚了一下,她趕緊從若芸身後俯身看向若芸,見若芸早已梨花帶雨的臉龐,隻怕南宮澤看到若芸的麵容而生疑惑,遂假裝不經意把茶水從手中摔落,使得茶水濺撒在若芸的臉上,若芸哪還有心思感覺疼?活生生地木頭人一個。

水杯掉落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寬敞的場景中浮動的人影很是容易引得別人注意,敖洛恒也是立即望向若芸這處,方想起身大步跨道若芸身邊,但定了定心,硬是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停坐在座椅上。

南宮澤亦是察覺到方才茶水的四濺,遂威聲道:“何事?”

月兒趕緊小跑到若芸麵前,下跪道:“奴婢該死,奴婢失手打翻茶水,濺了軒王妃一臉,奴婢該死。”

“此等場合竟這般粗魯,先扶軒王妃離席整裝,歸席後再處罰你,順道看看可還燙傷了?”南宮允望向若芸這處的混亂場景道。

“是。”月兒起身,定睛看著若芸,給了若芸一個眼色,而後扶起若芸離開席位向後麵走去。

若芸仍是恍恍惚惚地被月兒扶著往外走,待走到一處無人處,月兒停下腳步,四下看看,確信四周無人之後邊把若芸臉上的茶水擦拭幹淨邊說道:“小姐今日怎的這般失態?若是讓別人瞧了去,日後落下把柄可怎麽好?”

“月兒,是他,真的是他,他來了,你知道嗎?”若芸手握月兒雙眼無神道。

月兒聽此趕緊捂住若芸的唇瓣,道:“小姐怎麽這麽糊塗,次次告誡月兒禍從口出,如今卻也這樣?”

“我怎能平靜?”

“小姐定要靜下心,此事若是被王爺知道了如何是好,老爺夫人若是知道奕淩公子再次前來定會不饒。小姐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奕淩公子考慮啊。而且小姐你要搞清楚怎麽奕淩公子現在是北漠的王子了,這種種都要求不得小姐那般表現的呀。”

聽了月兒的話,若芸踱步思慮了好一會兒,神情由剛開始的緊張難耐逐漸變得緩和,眉間的緊鎖也漸漸趨於平和,而後整理自己的衣裝,靜靜道:“月兒,歸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