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逃命時分(一)

水漸漸冷卻,慕容子墨終於發泄完畢,他趴在舒悅凝的身上歇了會,抬首看她,發現淩亂的頭發貼在她的麵上,令她看上去十分狼狽。

他心裏一軟,抬手,欲為她將頭發捋順。

她並不領情,冰冷的眼眸直視他:“將你的髒手拿開!”

他冷笑起來:“本王髒?你豈不是更髒?你全身上下,都被本王碰過了,哪裏不髒?”

“你錯了!肉體無所謂純潔和肮髒,主要是靈魂。像你這樣的畜生,臭不可聞!”

慕容子墨的臉青如玄鐵:“本王體諒你是第一次,本打算讓你休息休息。看樣子,本王多慮了,你有的是力氣承受!”

說著,他將她抱起,嘩啦走出了浴桶。

他胳膊上的傷口因為太過用力而裂開,鮮血浸了出來,可他渾不在意。他的腿腳行動其實不算靈活,可他硬是咬著牙抱著舒悅凝一步一步走向榻。

他們之間,開始了一場無聲的角逐,誰也不肯低頭認輸。

他發了狠,要讓她知道服軟。

她的噩夢因此持續了一天一晚,開始還有力氣不斷的罵慕容子墨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生,後來沒有力氣了,她索性閉了嘴。

而他心裏亂糟糟的,身體上的快感並未讓他得到慰藉,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發深刻的認識到,她心裏沒有他!

他第一次有了慌亂的無措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唯有仗著天生的生理優勢,占有她,折磨她,要她低頭,要她求饒。

她這樣的性子,平時可以屈膝討好對方,做一個識時務的俊傑,可真到了關鍵時刻卻硬氣無比,一直咬牙撐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不讓眼淚流下來,甚至不讓自己的麵部流露出一點點的脆弱。

殊不知,就是她冷冰冰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表情激怒了慕容子墨,原本想體恤一下她的想法蕩然無存。他腦子裏麵有個聲音叫囂著,征服她,征服她!

若是錦衣華服、輕言細語不能讓她喜歡,何妨讓她吃苦受難,她不過是個脆弱的女人,總會低頭!

天黑了又亮,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終於讓他停下了這場角逐。

“王爺,不好了,鎮上來了賊匪,已經從南麵進村了!”房門外,慕容子墨的死士稟報到。

慕容子墨一怔,放開了舒悅凝:“多少人?”

“大約五百多個,一進鎮子就開始殺,不管男女老少!”

“如此說來,是本王前天晚上遇到的那批人。不知他們是循著本王的蹤跡而來,還是本就打算將這個鎮上的人都殺了!準備準備,立刻離開這裏!”慕容子墨邊說,邊起身,顧不得胳膊上的傷口,麻利的將衣服穿好。末了,又為舒悅凝穿上衣服。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有些後悔和懊惱,不似占有她時的霸道,他臉上露出柔和的神情:“你都聽見了,那夥人的同伴來了。不管是不是針對我們,我們都必須離開,我給你將穴道解開,你乖乖跟著我,不要鬧事,好不好?”

他在她麵前再次用了‘我’這個自稱,舒悅凝恍然發覺,在山洞裏時他也用‘我’這個自稱。她騙了他的佩劍跑路不成後,他才又改變了態度。就像他所說,那時候,他就存了心思報複她了,是她自己太大意,沒有提防他!

她心裏暗恨,但想到能解開穴道,她索性不再硬碰硬,張嘴,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好!”

慕容子墨笑了笑,伸手將她的穴道解了,握住她的手:“走吧!若是走不動,本王抱你!”

舒悅凝看向他有傷的胳膊,殷紅的血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袍,若是再讓他用點力氣……

“我走不動!”她說著,抬首看他。

慕容子墨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走出了房間。他走得很吃力,雖然

腰杆筆直,身體沒有晃動,可他重重的步子暴露了他身體的不適。

這一點,不止舒悅凝看出來了,他的屬下也看出來。

見狀,幾個在門口等候的屬下立刻上前,其中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說道:“爺,讓屬下抱這位姑娘吧!”

舒悅凝蹙眉,不等慕容子墨說話,她搖頭拒絕:“王爺,我不想讓別的男人抱我!”

慕容子墨深邃的眼眸看向她,點點頭,這才對說話的白衣男子吩咐道:“齊寒,你前麵帶路!”

白衣男子一聽,滿臉的不讚同:“爺的胳膊……”

“前麵帶路!”慕容子墨沉聲到。

眾人無法,隻能領命。

下樓時,慕容子墨抱住舒悅凝的手緊了緊,額上溢出顆顆汗滴。

見狀,舒悅凝露出了一抹嘲笑,發現有人注視她,她扭頭看去,對上白衣男子仇視的目光。

她對他回以一笑:“你叫齊寒嗎?”

白衣男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搭話。

慕容子墨:“他叫齊寒,是我的死士。”

“他瞪著我,是不想讓王爺抱我嗎?”

齊寒一噎,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慕容子墨沉了臉:“齊寒,這是王妃!”

王妃?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承認她的身份!男人,還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與她有了關係,就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她渾不在意他的苦心,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微微用力,道:“王爺,你可抱緊了我,別把我丟下去!”

“嘶……”傷口被捏住,慕容子墨倒抽一口冷氣,靜靜的看了她一會,竟沒有發怒,隻輕聲問:“可解氣了?”

他的語氣太過溺愛,反讓舒悅凝覺得無趣,她鬆了手,不再理會慕容子墨。

兩人很快上了馬車,一路向北。

馬車本就簡陋,比不得成王府裏的舒適,加之行得太快,坐在裏麵十分顛簸。不大一會,舒悅凝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慕容子墨將她摟住,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氣,索性任由他抱著。

眩暈感向她襲來,她不住的作嘔,卻因為昨天沒有進食,什麽都吐不出來。雙耳嗡嗡作響,心跳迅速,好像要死了一般。這個時候,她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隻想牢牢抓住身邊的人,分擔她的痛苦。

慕容子墨見了,高聲道:“馬車慢些!”

他話畢,馬車外的死士都愣住了,紛紛將視線投向齊寒。身為他們的頭,齊寒很有自覺地開了口:“王爺,現下山匪離我們不遠了,若是慢下來,很可能被他們追上,到時我們就……”

舒悅凝又幹嘔了一聲。

慕容子墨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難受,她的額頭上冒出了顆顆汗珠,手心卻出奇的冰涼。他沉默片刻,道:“馬車慢些,盡量穩一點!”

“王爺這……”齊寒欲再勸阻。

慕容子墨隱隱有了怒意:“本王讓你們慢些!”

馬車逐漸慢了下來,舒悅凝也逐漸好受些,雖然臉已經慘白如紙,但手心不再冒冷汗。

收到消息的百姓已經開始蜂擁逃跑,街道上變得亂糟糟的,不再暢通無阻的道路讓慕容子墨的人馬舉步維艱。

為了逃命,人群亂了起來,不時有人撞到馬車或者馬兒身上,齊寒多次驅逐一點用都沒有。

“爺,怎麽辦?”嚐試幾次後。齊寒無法帶領大家走出這人山人海的包圍中,唯有開口詢問慕容子墨的意見。

“讓車夫用馬鞭開道,擋在前麵的人,不管是誰,一律鞭打!”慕容子墨答到。

“是!”齊寒領命。

舒悅凝露出一抹嘲笑,對慕容子墨的命令評價道:“婦人之

仁!”

慕容子墨愣了。

舒悅凝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幽幽道:“既然是人麵獸心的畜生,就應該有點畜生的樣子,何必表現出本不該屬於你的仁慈?”

“你……”

“剛才本有絕佳的逃跑機會,你卻下令讓馬車慢下來,真是蠢不可及!”

慕容子墨冷了臉,本是為她著想,她竟絲毫不領情。

無視他的冷麵孔,舒悅凝繼續道:“現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性命攸關的時刻,一根馬鞭怎麽能震懾住別人,掃清道路?”

“是嗎?那依你說,應該怎麽辦?”

“讓齊寒帶著兩個人在前麵用刀劍開道,凡擋在路上不讓者,人頭落地!”說著,她一頓,慢慢補充道:“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唯以用性命相威脅方能震懾四方!”

慕容子墨震撼不已,這確實是一個辦法,但太過殘忍,她一個女人,竟然能以無所謂的態度說出口。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狠心了嗎?”

舒悅凝冷笑,推開他,勉強坐起身來:“五百個山匪,若和我們前天遇到的是一批人,那可稱得上訓練有素,身手不凡。你以為,這些像無頭蒼蠅一樣擋路亂躥的百姓們跑得掉?”

“……”慕容子墨無語,這些人,確實跑不掉。

“既然他們早晚都得死,你何必假惺惺的講仁慈?莫不是,為了那點仁慈,要親自做他們的陪葬?”

這個時候,馬車前麵的人越集越多,馬鞭劈啪的聲音逐漸被鼎沸的人聲壓了下去。

齊寒狼狽的在馬車外麵詢問:“爺,怎麽辦?馬鞭不管用!”

慕容子墨看了舒悅凝一眼,回道:“你帶兩個人在馬車前麵用刀劍開路,不讓路者,殺無赦!”

“最好,第一刀就能讓一顆人頭落地,方能殺一儆百!”舒悅凝補充到。

“這,這都是無辜百姓!”齊寒猶豫。

舒悅凝笑:“你若不忍心讓一顆人頭落地,等亂起來,你勢必要為了自保多殺十人抑或百人!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樣的道理,齊寒你身為死士竟不懂嗎?”

聞言,被嘲笑的齊寒不再囉嗦,按照吩咐,帶了兩人在前麵開道,又吩咐其他死士在馬車周圍護駕。

當一顆人頭被齊寒手裏的刀砍掉在地,擋在馬車前麵的人立刻瘋一般往其他地方般,當真讓開了一條道。

車夫起初還顧忌著慕容子墨的命令,不敢行得太快。

舒悅凝發現後,不耐煩的對慕容子墨說道:“若想活命就快些,你那點自以為是的柔情還是省省吧!”

慕容子墨一噎,她竟是半點不感動,半點不領情!

他狠了狠心,讓車夫全速前進。

馬車又開始不斷的顛簸,舒悅凝這下比剛才還要難受,可是她不吭聲,咬牙硬挺著。

見狀,慕容子墨幽幽歎口氣,將她重新摟到懷裏:“你到底是什麽地方來的?為何性子這般倔強?比男人還強!”

舒悅凝不理會他,她隻覺得昏昏沉沉的,心隨著馬車一起顛簸,迅速的被提起來又猛地落下去,超重和失重的痛苦感覺讓她繃緊了神經。

眼看著,他們要走出小鎮,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什麽人?退回去!”

聞言,慕容子墨輕輕掀開馬車一角,看到鎮子出口處已經被重兵把守起來。

齊寒上前,與開口的士兵交涉道:“官爺通融通融,我家主子得了疾病,要去縣裏麵問診……”說著,齊寒塞了一個銀錠子到那士兵的手裏。

士兵收下,卻不放行:“這事不好辦!周圍幾個小鎮都染上了瘟疫,我們奉上麵的命令在此把守,不能讓任何人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