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有想法
桑瀟風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桑寧遠上了自己的馬,看向兀自發愣的舒悅凝,指了指桑寧遠的白馬:“你騎寧遠的馬吧,我與寧遠騎一匹!”
舒悅凝蹙眉:“我不會騎馬!”
桑瀟風愣了愣:“從這裏到山下還很遠,你這個樣子怕是堅持不了。”
“沒關係,我慢慢走。”
舒悅凝話落,桑瀟風倏忽下了馬兒,對舒悅凝說了聲抱歉,而後一把將她給抱上了馬兒。
舒悅凝緊張的抓住韁繩,來不及去回味被他抱住的漣漪感覺,急道:“下山路太陡,我怕我控製不了馬。”
桑瀟風笑,將自己的馬利索的拴到了白馬的後麵,而後他牽著白馬,對騎在白馬上的舒悅凝道:“沒關係,我在下麵牽著它們,保準你和寧遠都不會被摔下來的!”
“那你……”
“我是個男人呢,又沒有受傷,這點路不算什麽!”
舒悅凝心頭一熱,她見過紳士,可萬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裏還有紳士,為她牽馬絲毫不覺得委屈。
“其實你可以上來一起騎的!”她的話很小聲,很小聲,臉再次紅了!
“不了!韁繩放在我手裏我比較放心,我走著既能兼顧你又能照顧寧遠。”
提議被拒絕,舒悅凝有那麽一點點失落,隨即想到,他不願意上來和她同乘一匹,是真的如他所說,還是他在顧忌她的身份?
想到身份,她不得不想到她和慕容子墨之間荒唐的婚事,猶豫片刻,她開了口:“你們襄陽王府是不是勢力很大?”
桑瀟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難道不知道?我父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
難怪桑寧遠稱呼那昏君做皇叔!她斟字酌句道:“你該知道我和成王被陛下賜婚的事情吧?”
“嗯!”
“其實,我是不願意的!”這一句話說出來,她心裏鬆了一口氣,心口壓抑的窒悶感立刻少了許多。
桑瀟風愣了愣,在她期待的眼神注視下重新張了嘴:“成王乃人中龍鳳,能嫁給他是所有名門淑媛的夢想,你該惜福!”
嗡的一聲,舒悅凝如在大冬天裏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冷水般,在她開口之前,她感覺得到她和桑瀟風之間縈繞的那絲絲縷縷的情愫,所以她以為她在他心裏是不同的,他聽了她的話勢必會高興。怎麽也料不到,桑瀟風會如此坦蕩的勸解她!
難道,所謂的情愫隻是她的錯覺,是她自作多情的幻想?
眼見著她身體僵硬,臉色慘白,桑瀟風挪開了視線,看向前方,專心致誌的牽著馬,不再與她說話。
好一會,當他們已經走到了半山坡,舒悅凝又重新開了口:“我不想嫁給他,這是我的真心話!”
桑瀟風又愣了愣,眼睛一直看著前方的路,幽幽道:“這是陛下的賜婚,無論你想或者不想,都是沒有辦法的!而且……而且聽說宰輔大人也參與到了裏麵,你如果逃婚,麵臨的將是朝廷的追捕還有宰輔大人的暗殺!朝廷追捕或許能逃脫,但宰輔大人……”說著,他微微一頓,抬首看向天際的曙光,和曙光無法照亮的暗雲,輕歎一聲:“在我大商的土地上,沒有幾個人敢嚐試與他作對!”
“即便是你襄陽王府嗎?”
他苦笑:“我父王行事小心,別說你是
個外人,就算自家人,他也未必肯為了你而得罪宰輔大人!否則當初、當初,他也不會將他的妾侍拱手讓出去。”
他說後麵一句話時眼神很奇怪,有恨有怨還有怒,但舒悅凝都沒有看見。她隻是想著自己的事情,繼續問道:“那桑寧遠呢?昨天我親眼見到卞戶在他麵前卑躬屈膝,若是他肯幫我呢?”
“寧遠他、他自然是不同的!他是太後最喜歡的皇孫,是陛下欽定的未來儲君,從小就被太後養在宮裏,儼然就是皇子!別看陛下喜怒無常,對他卻從來都是一副慈愛模樣,卞戶再囂張也不過是陛下的寵臣而已,自然不敢和寧遠作對。如果他願意幫你……那可能、可能你真不用嫁給成王。”
聞言,舒悅凝笑了:“那就好!剛才若不是我,他可能就死在老虎的爪子下麵了,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等他醒來,我就向他提要求!有道是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看他是個要麵子的人,一定不好意思欠一個女人的恩情不還,說不定,我還能開口向他討一份差事做,暫時解決一下生計問題。”
桑瀟風擔憂的看向馬兒上還在昏迷中的桑寧遠,不得不打破舒悅凝美好的幻想:“聽說,今早成王就會派人到卞府去將你接回王府,寧遠這個樣子,未必能及時醒來救你!”
他話落,舒悅凝眼睛睜得大大的:“對,你說得對,所以,我絕不能再耽誤下去!”
說完,她倏忽跳下了馬,也不管旁邊就是陡坡,搖搖晃晃的走向後麵的馬兒,抬手就向昏迷中的桑寧遠扇去,‘啪’的一聲,又響又脆,桑寧遠英俊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猙獰的巴掌印子。
桑瀟風看得瞠目結舌,竟然忘記阻止她了。
可這一下對於昏迷中的桑寧遠來說,根本就什麽都不是,他仍然一動不動的倒趴在馬背之上。
舒悅凝蹙眉,這一招不行,隻能來一招更狠的了!她伸手,正要按向桑寧遠的人中,一聲怒吼打斷了她:“住手!休得對世子爺無理!”
話音剛落,一隻手迅速化為掌,就要向她襲來。她嚇得半死,不管身後是陡坡,連連後退,眼看她要咕嚕嚕滾下去,一旁的桑瀟風急忙飛身上來摟住了她的腰,同時,伸出另外一隻手隔絕了對方的襲擊。
而後,桑瀟風迅速的抱著她跳到了路中央。
來人年紀五十歲左右,見狀冷笑不已:“桑瀟風,你這是要幫助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謀害世子爺嗎?”
“大管家言重了,她不過是想將寧遠喚醒,並非要害寧遠!”
“喚醒?你當我沒有看到她扇世子爺的耳光嗎?”
桑瀟風噎住,訥訥道:“這其中……有誤會!”
“誤會又如何?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就是當朝的郡主縣子們也不敢扇世子爺的耳光,她該死!”說著,來人就要再次動手。
桑瀟風急了:“大管家,住手,你且聽我說,她的身份特殊!你不能傷她!”
“特殊?”那人笑了,一臉的輕蔑,視線掃過桑瀟風放在舒悅凝腰間的手:“莫不是你去瀟風樓裏帶出來的外室吧?”
“你……”桑瀟風臉色難看,眼看就要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去,一字一句道:“她就是宰輔大人托父王尋找的人!”
那人一驚:“你是說,昨夜世子爺從宰輔手上帶走的人就是她
?”
“正是!”
“那正好,宰輔大人與成王怕是等急了,就讓人立刻將她送過去吧!”
聞言,桑瀟風放在舒悅凝腰間的手緊了緊,似乎沒有放開舒悅凝的意思。
一刹那,舒悅凝的心口好似被蟲子咬了一口般,隱隱作痛!她終於明白桑瀟風的處境,也終於知道他不能正麵回應她的無奈了!
他明明也是襄陽王府的公子,卻還要麵對一個管家的質問,可見,他在襄陽王府裏的地位!這世上,囂張跋扈的桑寧遠終究隻有一個,剩下的那個桑瀟風,隻能謹小慎微!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臉上已經帶著微笑,主動伸手將桑瀟風放在她腰上的手挪開,不去看桑瀟風的表情,對那大管家說道:“有勞大管家了!”
那人點點頭,神色稍霽,但眼中的輕蔑依舊,喚道:“來人,將成王妃送往卞府!切莫讓成王府的人等急了!”
“是!”兩個人走到了舒悅凝麵前,行為雖然規矩,可儼然有押送她的架勢。
見狀,桑瀟風再次上前:“等等……”
在他做出阻止的行為之前,舒悅凝轉頭看向他,率先開了口:“公子這是做什麽?是要阻止我奔前程嗎?”
“你……”
“公子這副樣子,是舍不得送給我的兩件衣服嗎?公子放心,我去到成王府自然有錦衣玉食,屆時,我讓人為你縫製百件還你!”說著,她的餘光看向一旁的大管家,這些,都是襄陽王府的人,若桑瀟風表現出與她的親密,隻怕等他回去,免不了一場責備。
桑瀟風怔了怔,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一抹苦笑:“成王妃說笑了,能結識王妃是我的榮幸,這衣服,就當是送給王妃的吧,還望王妃不要嫌棄!”
舒悅凝點點頭:“如此,那我就領受了!”說著,她又狀似無意的道:“不能等世子爺醒來向他道別,這是我失禮了!還望公子轉告世子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聽懂了她的意思,桑瀟風笑道:“王妃放心,隻要寧遠醒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將王妃的話帶到!”
眼看著大管家已經不耐煩,舒悅凝不敢再耽誤,對桑瀟風頷首,便緩緩離開,餘光不經意的掃過馬上的桑寧遠,隻希望他快些醒來,她現下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了!
……
成王府中,慕容子墨起了個大早,正在庭中舞劍,肖涵慌慌張張的來了:“王爺,王爺,大事不好了!”
“何事?”慕容子墨收了劍,看向肖涵,不滿的蹙了蹙眉毛。
“昨夜屬下按照王爺吩咐,前去慫恿卞戶的侍妾對舒悅凝下手,可是、可是她昨夜竟然沒有去卞府!”
“她去了哪裏?”
“不清楚,不過有人親眼看到襄陽王府的世子爺與她同乘一匹馬出了城門。”
“桑寧遠?”慕容子墨好看的眉毛又蹙了蹙。
“是!王爺,您說會不會這個舒悅凝的身份沒有表麵上看來這麽簡單?”
慕容子墨抬手,阻止了肖涵的猜想:“當務之急,不是調查她的時候,一定要在吉時到來之前殺了她,本王,絕不能辱沒了祖先,娶一個女奴進門,還是一個還無廉恥的女奴!”說著,他沉吟片刻:“你去,再去一趟卞府,避開下人,跟她這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