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獻媚

替還沒影子的兒女存嫁妝和老婆本用了一次,再用第二次就會顯得牽強。郝佳音走出梅園,回頭瞄了一眼梅園裏頭的那幾株鬱鬱蔥蔥的梅樹,彎了彎嘴角。

到竹園的時候,下人們回稟,說少爺在花廳。郝佳音抬腳往花廳那邊走,差不多到用晚膳的時候了,郝佳音可不想餓著自己的肚子。可是沒等郝佳音走進花廳,遠遠地就聽見兩聲溫婉嬌柔的聲音。

“少爺,您累不累?奴婢替你揉揉肩吧。”聽著聲音,郝佳音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水氏了。且不管水氏這人是真溫柔還是裝出來的,起碼那聲音與人都是天衣無縫的。郝佳音索性停下腳,正大光明地在花廳外偷聽。

接下來說話的那個人,倒是不用懷疑,肯定是梅氏了。郝佳音倒是挺好奇的,這個何氏說被禁足就真的一直禁足了,竟然沒想過怎麽出來。要知道,自己這幾天正好小日子,可是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而且絕對的正大光明。

“少爺,我剛做的點心,您先嚐一嚐,若是喜歡奴婢再去做。”

郝佳音望了望天邊,這天色也不早了,還要吃點心會不會等下吃不下飯啊?郝佳音倒是挺喜歡吃小點心的,不過挑得很,要不然郝夫人也用不著專門請了點心師傅來教雀兒,就怕女兒嘴巴太挑。隻是她這會兒有點想知道,梅氏做的點心到底怎麽樣。

雀兒在邊上不停撅嘴,那討喜的小模樣極大地取悅了郝佳音,隻不過她現在還不打算進去,因為她還沒聽見季澤厚的聲音。

郝佳音依父母之命嫁給了季澤厚,在師兄鄭昶之出現之前,郝佳音隻想過一種可能,那就是懷個孩子離開季府。畢竟爹娘隻有她一個女兒,這往後子嗣傳承總還是要有人的。隻是師兄的出現,提醒了郝佳音,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它總會違背人的意願,發生某些變化。所以,隻要季澤厚不犯錯,郝佳音想就這樣相處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那麽,關鍵就在季澤厚身上了。郝佳音想知道,這幾日沒去小妾那兒,季澤厚可否覺得委屈。

花廳裏。

季澤厚先前還替季夫人覺得高興。這林禦醫的名號元州城裏誰人不知道?除非林禦醫自己願意,否則根本沒人求得動他。佳音去求方子,看她那樣子,似乎是認識的,這樣就好了。娘親平日裏就常常頭疼胸悶,看了大夫總是不見好,這次等佳音求到了林禦醫的方子,娘親的病肯定能治好。

隻是直到用了午膳,季澤厚還沒等到郝佳音回來。他便從梅園回來,去了書房看書。當然,看得可不是什麽《論語》、《孟子》,而是從郝佳音那兒拿來的幾本遊記。季澤厚收集了不少風俗遊記讀本,可郝佳音那兒借來的幾本,他竟然都沒見過,自然沉醉其間。等梧桐來提醒他休息的時候,他問了問,才知道郝佳音還沒有回來。

這讓季澤厚有些擔心,向林禦醫討藥方可是要

天大的麵子才行,當時隻想著能治好娘親的頭疼,卻忘了想這方子可是千金難求。隻怕這次佳音求不到方子正覺得難過,所以才會到現在還沒回來。看來還是自己難為了佳音,季澤厚這樣想著,便心底有些焦急,偏偏等他到了花廳,又遇上自己的兩個小妾,這讓季澤厚不心煩也心煩起來。

季澤厚從小沒爹,府中原本有的女人也早就被季夫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比起那些死要麵子的婦人主母,季夫人從來沒有這麽多的顧慮,不會說怕了外麵人怎麽說。是以,季澤厚從來不知道女人之間的爭鬥一樣血腥,而女人間的爭寵也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且聒噪的。

水氏是季澤厚的第一個女人,早些年也是可意溫柔的,可後來梅氏進門後,季澤厚就覺得水氏變了,怯怯懦懦,隻會眼巴巴盯著自己。季澤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相比較下自然跟更喜歡梅氏的爽落大方。

至於何氏,她是三個女人裏麵唯一可以紅袖添香,陪自己研磨讀書的女人,其間寵愛自然更甚,而且季澤厚也多憐愛她的嬌柔身子,吩咐人多多盡心些。水氏從小養在季夫人身邊,雖也是伺候人的,但卻比外頭小門小戶人家的小姐還要精致。至於梅氏就更加了,父親是季府有頭有臉的管事,有多嬌寵,想也知道。隻就一個何氏,雖是秀才的女兒,但家裏卻是清寒無比。

季澤厚記得何氏剛嫁進門的時候,他摸過她的手,掌心一層繭子。這叫季澤厚更加覺得可憐。隻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季澤厚想著被禁足的何氏,看著眼前爭相獻寵的梅氏與水氏,忍不住就記起郝佳音的好來。

這正妻與小妾果然就是不一樣。季澤厚想著從她嫁給自己後,從未對自己像梅氏她們一樣獻媚過。郝佳音會替自己安排好吃的穿的,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這樣的妻子,孝順婆婆,為人謙恭,還有什麽不好的?

唔,季澤厚想了想,捂著自己因為上火而有些疼的牙,揉了揉臉頰,決定今晚上更要照顧好小日子裏的郝佳音,叫她不用怕冷。至於梅氏做的點心,季澤厚總覺得太甜,尤其在嚐過了雀兒做的點心,季澤厚就更加不想碰了。

隻不過季澤厚這人從來不懂得如何絕拒絕人,何況麵前的兩個都是自己的女人,季澤厚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她們凶。不過他是真的不想讓這兩個人繼續在自己身邊圍著,“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用膳吧,少奶奶還沒回來,用不著你們伺候。”

外家都是小妾伺候著吃飯的,季澤厚之前也問過郝佳音,畢竟這是正妻的體麵。不過佳音倒是宅心仁厚,說她們三個都是伺候他許久的人,再說了家裏又不是沒有伺候的下人,用不著她們三個,於是用膳的時候,季澤厚也習慣了邊上沒有她們三個在。

隻苦了梅氏。

水氏的心思,多半是歇了,隻想著能巴結住了少奶奶,到時候有個機會生下個一男

半女就足夠了。至於梅氏,她是真的不甘願。

從前郝佳音沒進門的時候,就算何氏霸占了少爺,可怎麽說一個月裏還是能伺候上幾次,這點體麵就算何氏再好的手段也奪不去。可現在醜女進了門,占著自己郝府千金的身份,竟是連小日子裏都霸占著少爺,這讓梅氏恨得不行。

上次去找少奶奶,本想能得個伺候少爺的機會,卻不曾想被水氏給反了水,這會兒她好不容易打聽到少奶奶帶了丫鬟出了門,而且還是去林禦醫府上求方子。大好的機會,梅氏可不想錯過。可好不容易等到少爺出了書房,便徑自到了花廳等著,梅氏沒法子隻能也進了花廳。

隻不過少爺從頭到尾都板著臉,也不知道想什麽,水氏在邊上小意溫柔,而梅氏怎麽討好,少爺卻是連塊點心都不肯吃,這讓梅氏更加嫉恨起郝佳音來。聽見季澤厚讓她們回去,梅氏自然不肯,嬌媚地笑了笑,“少爺,少奶奶還未回來,還是讓奴婢來伺候您吧。”至於水氏,梅氏根本懶得管,要不是水氏反水,自己前一次怎麽會不成?

郝佳音在花廳外頭見不到裏麵人的神情,但想也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去,那邊季澤厚肯定拒絕不了。

“我回來了。”

郝佳音回得恰到時候。

沒辦法,她在外頭聽了好一會兒的牆角,怎麽能不掐著點登場呢?郝佳音欣賞了一下好梅氏幾乎繃不住的嬌媚容顏,抿著嘴角衝季澤厚溫婉賢惠地笑了一下,“好不容易求了林禦醫的方子,便親自去藥房配了藥,你不用擔心。”

郝佳音實在不習慣喊季澤厚相公,好在季澤厚也不計較這個。郝佳音微微示意雀兒上菜,這邊卻笑盈盈地盯著季澤厚,而季澤厚更是難得聰慧一次,對著梅氏與水氏開口,“既然少奶奶來了,你們就下去用膳吧。”

梅氏再不心甘情願,這兒也沒有位置讓她用膳。水氏從郝佳音進來後便規規矩矩地立在一邊,簡直同婢女一般。這個水氏,郝佳音不信。

養在季夫人身邊,就算沒見識過什麽手段,但能從幾個貼身婢女裏脫穎而出,被選中成了少爺的通房,除了她容貌好,其中肯定還有別的本事。但凡是女人,一旦見識過,這野心便絕對小不了。她的示好,絕對有其他的目的。

雀兒端上飯菜,郝佳音倒是真的有些餓了,季澤厚尤其體貼,竟然主動給她布菜。郝佳音其實也知道,為的就是那張方子。不過郝佳音受得心安理得,竟是一次也沒有替季澤厚布菜。

等用了膳,郝佳音想著是不是找點什麽事來做的時候,門外有婢女來請季澤厚,說是何姨娘暈倒了,請少爺過去瞧一瞧。郝佳音了然,她就說麽這個何姨娘從前百試不爽的手段,怎麽現在不用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既是何姨娘身子出了事,不如我同你一塊兒去看看,也好叫我安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