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心初動

夜宴還未結束，靜初就悄悄離席，帶著幾個丫頭回到芙蓉軒。梳洗過後，她倚在床榻上看著廣月在燈下打瓔珞。淡雲、拾翠在一邊笑著說今日的事情，靜初在琴藝上勝過乾國太子，她們都為眾人看靜初時那種敬佩的目光感到高興。

“娘娘，皇上來了。”尋芳進到內殿，笑著稟道。

靜初忙整整衣衫，步下床榻迎接。剛走到門口，聖元帝就從外麵進來，冷冷得說了一句：“不用多禮。”

率先便進了內殿，對著幾個正欲進來的丫頭說道：“你們都下去。”

聖元帝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讓幾個丫頭一頭霧水。按理說，靜初為大祁贏得了這場比試，聖元帝理應高興才是，可是如今卻是黑著一張臉。四個人都站在那，不敢下去，生怕靜初一人承擔一聖元帝的怒火。

可是，她們越是這般，聖元帝的臉色越黑。靜初走到幾個丫頭麵前，和聲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在靜初的再三堅持下，廣月、淡雲、尋芳與拾翠四人才小心得退了下去。

將殿門關好後，聖元帝怒斥一聲：“你好大的膽子！”

從來沒有見過聖元帝發過如此大的火氣，雙目狠狠得瞪著靜初，恨不得在她身上用目光戳出兩個窟窿。靜初上前兩步，跪在地上，目光直視聖元帝：“臣妾不知何事觸犯聖上，還請聖上明示。”

靜初就那麽靜靜得跪在地上，麵容平靜如水，完全沒有麵對天子之怒應有的驚慌失措。燈下美人，淡漠如水。聖元帝的心頭不由悶悶的，天知道當她在大殿之上作《流陰》之曲時，他心裏的驚惶。整曲期間，他的一顆心都緊緊懸著，右手狠狠握著酒杯，以致於那青花瓷杯被自己捏成碎片。顧不得包紮手掌，國宴一結束，他就急匆匆來了芙蓉軒。隻是為了看一眼那膽大包天的女子，想著狠狠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其中的厲害輕重。

“你知不知道今日彈奏的曲子若是被有心人識出，就是朕也難以保全你。”縱然此刻心頭的火已在見到靜初的時候降了多半，但是聖元帝還是板著一張臉。“就算是失了這場琴藝比試，我大祁也不一定會輸。你，沒有必要將自己置於險境。”

在一開始，靜初就感覺到聖元帝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了幾變，那時她就知道，聖元帝早就聽出自己的曲子來源。但是她還是堅持著彈完，不為別的，隻為高適的那一句“師涓何罪”。她竊以為，如此經典的曲子不應該被世人遺忘，它應該發揮出自己的價值，在曆史的長河中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彩。

但是，聖元帝的關心還是無法忽視的。這麽一個胸懷大略的君王，竟然可以不計較調可以關乎到國運的比試，來對自己說不要置身於險境。若說自己不動容，那未免也太過涼薄。調整好心情，靜初淡淡道：“臣妾多謝皇上關心，隻是皇上不是衛靈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