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禮物的事情還好說,可以當作她是為了討好淳於烈。她去仁德殿,並不是為了等淳於烈一起來看她,隻不過是情勢所逼順水推舟而已。

可是如雪這事就不好解釋了。

如雪當時嘴巴裏塞著破布,淳於烈並不曾命令她把她嘴裏的破布拿出,她居然順手就給拿出來了,很顯然她是知道如雪口中藏有毒藥。

再者就是聶平。

聶平的出現有點太巧了。蓮依殿地處偏僻,侍衛隊巡邏一般是亥時一班,醜時一班,卯時一班。事情發生時,是子時,聶平居然帶著人就過來了,比平時最起碼要早到了一個時辰。在侯荊山剛剛說出“上官”兩個字的時候,他就一掌劈暈了他,究竟是巧合還是刻意?

淳於烈的態度讓她也是吃不準。剛進宮時,聽說他專寵蘭妃容妃侯婕妤和上官昭儀。可現在看來,他對這幾個似乎都是寵著,似乎又都是若即若離,帶著淡淡疏遠。那種寵溺,倒像是刻意為之,並不是發自內心。

而他對皇後的態度,不聞不問,可是看起來卻很正常自然。這個,就有點奇怪了。

也許,作為一名雙手沾滿了血腥的帝王,他根本就是無心無情罷了。對於女人,更多的隻是利用。

蘭妃的大哥權傾朝野,手握重兵。容妃生了個皇子,上官昭儀能滿足他男人的各種需求。倒也是互利互惠的很。

但是他對自己的態度,卻讓她捉摸不透。

說對她不好吧?卻偏偏吩咐人好生照顧她,並且把她升為妃位。說對她好吧?卻對陷害她的人不肯深查,隻把那幾人一砍了之。

想到這裏,子衿唇角帶著一絲冷清的笑,也許,淳於烈是把她當作金絲鳥了,養在籠子裏,喂她食,喂她水,替她清洗羽毛,隻為了聽幾聲叫聲,讓人誇一句“真是個地道好玩意兒”就心滿意足了?

呸呸!他才是鳥,他全家都是鳥。

子衿被自己給惡心到了,傻呼呼的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夢裏,綠草如茵,彩蝶翩飛。一襲白衣的女子,立於湖邊,衝著她笑,子衿,過來,到母妃這邊來……

她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一身粉色紗裙,粉雕玉琢的小臉猶如天上的仙童,手裏握著一把野花,咯咯笑著朝那白衣女子撲去。

“母妃,子衿好想你……”撲過去,沒有思念已久的馨香,有的隻是淡淡的龍涎香。

“父皇,怎麽是你?母妃呢?母妃——”不滿的嘟著粉嫩的小嘴,拚命的推著把她抱在懷中的男子。

“子衿,乖,孤在這裏……”男子柔聲的呼喚,讓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一時間還沉浸在夢境中不曾醒悟過來,傻愣愣的半醒半夢:“父皇,母妃……”

見她迷迷瞪瞪的睜著眼睛,一臉的惺忪睡意,淳於烈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忽然狠狠的疼了一下。

一大早的他在鳳儀殿裏醒來,忽然心口一跳,說不出的難受。他穿上衣服就直接來到了蓮依殿,楊芷等人剛想出聲就

被他製止了,輕輕的走了進來,看到的卻是她一聲接一聲的呼喚。

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把她抱在懷中。見她精致的小臉上帶著一抹驚慌,那種茫然無措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要好好憐惜她。

此時的她收斂了那副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形象,也沒有了那種故作沉靜的厚厚偽裝,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蜷縮在他的懷中,如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鼻端傳來淡淡好聞的香味兒,他的懷抱寬厚溫暖,他的心髒跳動有力。一切,似乎都很安全,很讓人放鬆。

一瞬間——

“啊——”一聲尖叫聲刺破了晨曦中的靜謐,震的人耳膜幾乎要破裂。

從淳於烈的懷裏蹦了起來,子衿震驚的看著自己的身上,見自己僅著中衣,拉過被子,把身子藏在裏麵,眼眸裏滿是憤怒:“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點出去!”

楊芷等人聽得她的尖叫,門被她們猛然撞開,一看見淳於烈滿臉寒冰的立於床前,個個心頭一顫,連忙悄悄退了下去。

主子,您就自求多福吧。看皇上身上的衣衫穿的整整齊齊,想必你們倆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就算發生了什麽事情,咱們也會當作沒看見的。

除了楊芷,芳華芳麗等人個個在心中暗暗嘀咕著。然後一起退了出去。

“楊姑姑,芳華,你們不要走啊。”子衿在被子裏露出個頭,可憐兮兮的說道。

淳於烈冷冷的說道:“沒有孤的口諭,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闖入,否則殺無赦。”

該死,她把他當作洪水猛獸了麽?不過是抱抱她,她的反應就這麽大,她就這麽不想見到他麽?

這個沒心沒肺的死女人,他苦苦忍耐著等她長大,反倒把她養成了這等性子。

哼,看來,他是不是不用再等了呢?明天就是她的封妃大典,隻要封妃大典一完,他就宣她侍寢,看她還敢這樣對他。

“你——”子衿氣急:“一大早的擾人清夢,這是一國之君所為?”

“一大早的把人緊緊抱在懷裏,怎麽也不鬆手,這是堂堂柳妃所為?”淳於烈唇角微微上揚,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拉著被子一角,低聲道:“難不成你還想從被窩裏鑽出,赤腳逃走?”

提起那次的事情,子衿臉頰漲的通紅。他可真是超級壞,一邊和蘭妃歡好,一邊還讓自己在邊上看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這是我自己的房中,我為什麽要逃?”子衿越發生氣,這人哪裏是一國之君?根本就是個市井無賴罷了。

“柳妃的起塌氣挺大呀。”淳於烈微眯起了眸子。聽說這世上有種人,早上睡醒後會生氣,以前他根本不相信有這種人。現在不僅相信了,而且還讓他給遇到了。

既然她想生氣,他不妨讓她更生氣些。

身子前傾,把麵孔湊近她,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看著她那張小臉由原本的通紅瞬間變成慘白,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惱怒,她排斥他,不是故作姿態,欲擒故縱,是真的排斥她。

看著她一臉緊張的樣子,淳於烈幹脆欺身而上,把她壓在身底,黑眸冷冷的看向她的眸子深處:“要不要孤給你順順氣?”

子衿一驚,腦子瞬間清醒了下來。老天,她因為他打破了自己的美夢而生氣,卻忘了他根本就是這個後宮的主宰。隻要他一聲令下,殺了她也無人敢反抗。

“這個,就不勞皇上費心了。皇上,勞駕您起來一下,臣妾自己會順氣。”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和他現在的姿勢,實在是太過親昵。

“哦?終於認清自己是誰了?”見她那可憐巴巴的狗腿樣兒,淳於烈眨眨眼,“如果孤不起來了呢?”

“那麻煩皇上高抬您那金玉般的臀部,朝邊上稍微挪動一下,臣妾就感恩不盡了。”子衿身子輕輕動了下,老天,這個男人怎麽這麽沉?壓的她氣幾乎都透不過來了。

渾身裹在被子裏,因為緊張而汗濕了中衣,黏糊糊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舒服。

“如果孤還說不呢?”淳於烈刻意把那個“不”字咬的很重,讓子衿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翻在地。

這種人,怎麽也配做一國之君?也是,他的皇位本來就是搶來的。

“皇上,難道您就沒事可做了麽?”子衿無計可施,皇上不是一般都是日理萬機,忙的不可開交的麽?為何他這個皇帝當的似乎是太逍遙了點兒。這個時候不去上朝,反而跑自己這邊胡攪蠻纏起來。

“孤也需要休息。”淳於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孤又不是鐵打的。”

“嗬嗬,也是。”子衿訕笑著,他昨晚一人戰二女,想必也是“累壞”了。

見她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轉過來轉過去,齜牙咧嘴的笑,那笑容怎麽看起來帶著一絲……猥瑣?

難不成……

這個想法一浮現上腦海,淳於烈瞬間黑了臉。這個死丫頭,他怎麽死活也看不透她心中所想?有時候似乎很純很簡單,有時候卻又很黃很暴力。他敢斷定,她現在腦子裏絕對沒想好事兒。

“孤昨夜在鳳儀殿不過是看了看軒兒。”下意識的開口解釋,“別的什麽也沒幹。”

“哦,是麽?”子衿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聲音:“沒幹?”

“你——”淳於烈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麽?”

“好話不說二遍。”子衿訕訕的別過頭。老天,她是怎麽了?掩飾在骨子深處的猥瑣,怎麽一不經意就露了出來?

都怪小時候抱著春宮圖當畫冊看,再加上被淳於烈那廝給刺激到了。

他和大月美人兒鬼混要她去伺候著,和蘭妃歡好她還得在邊兒上聽著,更更倒黴的是,淳於敦和容妃慕塵的好事兒也被她看了個幹淨。

要是別人知道她這顆小腦袋裏居然會有這麽多不幹淨的東西,隻怕經常流連花街柳巷的男子都自愧不如她這般齷齪了。

見她鬼鬼祟祟的,隨即又是羞紅了小臉的模樣兒,淳於烈一瞬間還認為自己是看花了眼。這丫頭……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