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各路人馬
“潘嶽，太子被綁架這件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禦書房內，皇帝司馬炎遣退了所有侍從，召來了影衛首領潘嶽。是誰把消息傳遞給了鮮卑人，司馬炎心中有自己的猜測。在風雲詭譎的朝廷中，有些事不需要是你幹的，隻要皇帝認為這事是你幹的，那就夠了。
潘安跪在玉階下麵，思量了一下才道：“真正的凶手，臣現在還沒有查到確鑿的證據，但汝南王司馬亮嫌疑很大。”
司馬炎笑了，潘嶽這小子，越來越懂他的心思了，真是不枉他一番栽培。
“哦？此話怎講。”司馬炎好整以暇地端坐在禦案後麵，等著他的心腹愛將給他講故事。
“我朝定例，藩王無旨不得擅自進京。汝南王借慶賀太子訂婚為名，八月初就進了京，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潘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汝南王和趙王，近日似乎與齊王殿下走得很近。”
司馬炎眯起了眼沒有說話，手中的玉石核桃慢慢地轉著，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朕知道了。繼續去查裏通鮮卑的人，於公於私，無論這人是誰朕都不會放過。”司馬炎將手裏的核桃緊緊一攥，壓著嗓子道：“汝南王府，該有的東西讓他有，趙王那邊先不管他。”
“那齊王…… ”
“齊王的事情朕自有主張。”司馬炎似乎有些不悅。
“是，臣僭越了。”潘安叩首。
“太子妃遇刺一事查出結果了嗎？”司馬炎不想繼續深究齊王的事情，話鋒一轉就帶了過去。
“刺客剛一入影衛的暗牢就被滅口了，臣最近正在清查影衛內部……”
“碰”一聲，兩個石核桃被司馬炎脫手扔了出去，砸在一旁的木幾上將木幾砸出一個坑！屋內的空氣凝滯了，帝王之怒籠罩了整個禦書房，饒是潘安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過了半晌，司馬炎竟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下去吧。”
“臣告退。”潘安一愣，非常識相地告退了。影衛還有一個掛名的首領，是齊王呢。
潘安起身倒退了兩步，轉身出了禦書房。手伸入袖筒內，摸到了一封密報，潘安才驚覺自己的手心都被冷汗浸濕了。幸好沒有把密報呈上去，否則憑陛下對齊王殿下的寵愛回護，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可是齊王……
不知不覺間，潘安已經走過了錦繡門，進了後宮。甩甩頭暫時放下齊王的事，潘安朝養心齋走去。淺川上午傳話過來說有要事，八成是與太子和慕慕有關。
來到養心
齋，就看見淺川抱著大瓶小瓶的藥劑配製新藥。見到潘安來，淺川也隻是匆匆抬了個頭說了句“你來了，坐那等會”就把人晾在一邊了。
等到淺川忙完，已經過了一刻鍾了。
“聽說你早上去給慕慕診脈了，怎麽樣，沒大事吧。”潘安等著的時候就拿出了茶具開始泡茶，看淺川三九天裏還忙乎了一頭汗，體貼地遞了一杯給他，順手還給了條帕子。
淺川接過，擦了擦汗，飲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朝著潘安瞪圓了桃花眼，毫無預兆地大吼起來：“你手下的影衛都是吃白飯的啊！還說派了專人保護慕慕！那丫頭中毒了你知道嗎！”
潘安猝不及防，被淺川奸細的童聲震得耳朵嗡鳴頭皮發麻，好一會才緩過來。
“我的小祖宗，你喊這麽大聲會出人命的啊，居然還帶上了內勁。”潘安閉目調息了一下才開口，“慕慕中毒了，怎麽回事？”
“哼，你活該。”淺川瞥了他一眼，偏過頭說道：“我給她號脈，發現她中了一種能使女子絕育的毒，好在中的淺，還沒構成傷害，吃兩服藥就能好了。”
“她的飲食都有專人打理，怎麽會還吃到不幹淨的東西？”潘安也很納悶，東宮的保衛比皇帝一點不差，尋常人想在太子和太子妃的飲食裏做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這個人是原本就埋伏在東宮多年的，才能不被注意，而且還需要不止一個。
“慕慕說，東宮之外，她隻和皇後的妹妹一起喝過茶。我覺得這個毒不是衝著慕慕去的，如果是，也不會和絕子散是一夥人。”淺川道。
“哦？楊芷小姐嗎？”潘安一時想不到楊芷有害蘇曉慕的理由，“你說不會是一夥人，何以見得？也許對方現在想讓慕慕連孩子都生不出來，也不一定。”
“我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這次的毒和絕子散藥性相衝，兩者一起服用，會使這兩種藥都有失效的可能。如果對方知道這兩種藥的配方，就一定能知道這一點，因為隨便找個大夫看下方子就能看出來。”
潘安歎了口氣：“如果和皇後那邊有關就不好辦了。”
“為什麽？”
“皇後住的甘露宮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除了慕慕住在那裏的時候我派人在東配殿保護慕慕外，任何時候影衛都不可以涉足甘露宮，哪怕跟著慕慕一起過去，也不能進去，因為皇後不喜歡。東配殿那段時間已經是極限了，如果背著皇後再去查，後果不堪設想。”
淺川一驚，“還有這回事？為什麽不喜歡？影衛是保護皇室安
全的，身為皇後，是後宮中所有女人的靶子，以陛下對皇後娘娘的感情，怎麽會不派影衛保護中宮？即便皇後不喜歡，也可以偷偷派啊。”
潘安給了淺川一個“你傻啊”的眼神，“陛下的妻管嚴，別人不知道，你我這些常在皇宮內走動的特殊人物還能不知道？皇後說一，陛下從不敢有二。陛下對娘娘有愧，這麽多年都抬不起頭來。”
“可陛下就放心把身體不好的娘娘就這麽扔在後宮？”司馬炎這個人雖然風流，後宮美女眾多，但皇後楊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向來是無人能撼動的。
潘安略一沉吟，還是選擇告訴淺川：“娘娘自己有人手。”
如果說剛剛淺川隻是有點驚訝，那現在他的小嘴就算放不下一個雞蛋，也能塞進去一個元宵了。
“陛下對娘娘太好了吧，一山不容二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啊。皇後娘娘自己有人手，那不就等於在皇帝身邊安了個釘子？”淺川的八卦因子開始發揮作用了，“難道皇上還幹了什麽別的對不起皇後的事？隻是勾搭了小姑子不至於如此吧。”
“淺川……我在跟你說正經的……”潘安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抽筋了，一跳一跳的。
“好嘛……”淺川扁扁嘴，“大不了回來我找慕慕討論去。”
潘安開始後悔告訴淺川這件事了，人的大腦構造，真的是很神奇的。
“陛下允許皇後這麽做，也是因為當初太子的身份是保密的，皇後的人等於就是太子的人……”潘安突然停下了話頭看向淺川，發現淺川也正看著他。
“你也想到了吧……”
“是啊，以前從沒往這上想過……”潘安心中閃過的那一念與淺川不謀而合——皇後的人有問題，不，準確的說是楊家有問題。若非如此，太子妃怎麽會在中宮出事，時間還恰好就是尚儀女官召集宮人訓話的時間。
“安仁……”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會小心查訪的。”潘安笑了笑，起身準備離開，“齊王和和皇後，這兩個人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很特殊，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嗯，一切小心，我會找機會暗示一下慕慕的。”
“那我先走了。”
“等等。”淺川攔下了潘安，思慮再三，還是問了一句：“前段時間你叫散來師兄去做什麽了？”
“哦，沒什麽啊，私事。”潘安有點不好意思：“我在安陽那邊發現了一個古墓，有道機關打不開，所以……”
“……好了，你可以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