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下情
事實證明，司馬燁不僅行，而且是非常行。我們忙忙叨叨一個月就那啥了一次，居然就中標了。
我倚在軟榻上，淺川在給我診脈。皇上、皇後、司馬燁、司馬冏還有墨翔，一群人目光都聚焦在淺川肉呼呼的小手上，看得淺川壓力山大。
寢宮裏從主子到奴才，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有點雜音讓淺川號錯脈，除了我在優哉遊哉地喝玉酥酪，剩下的人都如臨大敵。一早就知道肯定是女兒，我自然就不跟著緊張了。
淺川終於收回了手，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太子妃確實懷孕了，有一個月了。至於是男是女，現在還說不好。”
都說喜脈是最好摸的，怎麽淺川號完脈還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不至於吧，難道是被這群人製造的緊張氣氛嚇著了？
司馬炎聽了淺川的診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好，真好，我兒子果然像我。”
汗，這跟你兒子像你有半毛錢關係嗎？難道您老人家指的是一次中標這種事？我敢打包票，司馬燁絕對不像你，因為你一次中標生出來個傻子，我女兒可不是傻子。
顯然皇後也聯想到了這件事，在一旁狠狠瞪了司馬炎一眼，那股寒氣讓司馬炎很不爭氣地哆嗦了一下。
“孩子，你是頭一胎，可要好好保養，本宮回頭給你調幾個有經驗的嬤嬤過來，後宮那些事你暫時也先別管了，別累著。”
還是皇後的話貼心啊，可以放假了，可以不管那堆事了。每天不用早起了有木有，可以按時吃飯還不用一邊吃飯一邊看賬本有木有，不會每天腰酸腿疼了有木有！
司馬燁淡定地送走了他的父皇母後，回來就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在懷裏，“慕慕，我們要有孩子了，這是不是真的？”
司馬燁溫柔如水的聲音微微發顫，甚至身體都有些發抖，我好笑地拍拍他哄道：“是真的。”
司馬燁放開我，仔仔細細地在我臉上身上來回打量，突然垂頭喪氣的嘀咕起來：“好容易把前朝的事情理順了，還想和你多親熱親熱呢，你居然就有了……”
廬山瀑布汗啊，我正想開口，就聽墨翔在一邊大笑起來：“哎呦，燁弟啊，沒想到像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也有這種需求啊，哥哥我以為你遁入空門了呢。起初你一個月就來一次，我還以為你真不行呢。”
墨翔嘴欠不是一兩天了，不過涉及到男人尊嚴的問題，司馬燁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鳳眸一瞥，直接讓墨翔閉了嘴。
“咳咳。”墨翔假咳了兩聲，湊到司馬燁跟前“小聲”嘀咕道：“要不要為兄教你兩招？保證既不傷害到孩子，又可以……”
“燁燁啊，你忘了皇後娘娘那次……”我好心提醒某人一下，為著那次送補品之後的事，皇後把司馬燁叫走使勁念叨了一
通。我還沒見司馬燁怕過誰，可那次之後，司馬燁好幾天去皇後那裏請安眼神都是恍惚的。
果然，司馬燁表情一滯，轉向淺川說：“你上次不是說發明了一種藥跟那方麵有關嗎？拿散來師兄試一試怎麽樣？”
淺川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看可以。”
“淺川！你個沒良心的，我平時對你這麽好，你居然聽司馬燁的話害我！”散來同誌開始冒汗，天底下能躲過淺川下藥的，也就是以他師尊為代表的屈指可數的幾個人，他散來仙人墨翔顯然不在其列。
“嘿嘿，三師兄可是人家的親師兄哦。”淺川說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無辜地看向墨翔，看得他欲哭無淚。
“行啦行啦，別跟那裝了，你們倆沒事就可以出去了，我有事情要囑咐慕慕。”淺川開始趕人。
“我留下一起聽，也好看著點她。”司馬燁不走。
“就你？你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還管別人？”司馬燁由於經常不遵醫囑，白天勞累過度影響調養，早就進了淺川的黑名單了。
司馬燁被淺川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好灰溜溜地扯著墨翔出去了。
“說吧，什麽事，還要背著他們倆。”見人走光了，我趕忙問淺川，“我是第一次生孩子啊，兩輩子頭一遭啊，你可要好好教教我，會不會很疼啊！”
淺川被我晃悠地頭暈。其實說到生孩子，我比誰都怕，就是當著那麽多人死要麵子而已。
“別搖了。”淺川掙開我的手，整理了下我被揉亂的衣服，“能有什麽，還不是早就知道你緊張又要麵子，才把他們弄出去。剛才給你號脈的時候你的心跳那叫一個快啊，快到我都快摸不到喜脈了。”
“嗬嗬……”我幹笑兩聲。
“你身體底子好，雖然有過失血過多的前科，但是早都補回來了，沒什麽大礙。生產時候的注意事項，回來我給你列個單子，你最近該怎麽保養，我回來也寫個條陳給你。”淺川說著四處環視了一下，又起身把窗門全都關上了。
“你這是幹什麽？怕人偷聽？”東宮戒備森嚴，我出過遇刺事件之後，整個皇宮的安保都上升了一個級別，現在的東宮，一隻麻雀都飛不進來。
淺川搖了搖頭歎息道：“宮中的孩子難出生，出生了難養活，還不都是因為別有用心的人太多。你這一胎更是事關重大，好在是個女孩。”
“你不是說號不出來嗎？”
“換了別的大夫自然不行，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有神醫號不出來的脈嗎？”淺川眼角一翹，開始得瑟。
“切，那你怎麽不說出來。”我不屑，“哎呦……”
淺川直接賞了我一個爆栗，道：“笨死你啊，我現在說了，你皇帝公公和皇後婆婆還不立刻就要給你老
公安排別的女人。”
“可是長子不是嫡子很麻煩的，他們就不怕……哎呦”又一個爆栗。
“他們怕什麽？最多就是麻煩點，大不了等男孩出生把孩子他媽做掉，孩子給你養就是了。”淺川看我那眼神，簡直就是在看白癡。
他說的那麽理所當然，看來這是宮中常見的把戲，“我這種心地純潔無比善良的人，當然不知道這些貓膩了，你幹什麽敲我。”
淺川擺擺手，“你別惡心我了，你要真純潔的跟小白兔似的就趁早出宮吧。”
“嘿嘿。”
“不過你確實笨到家了，司馬燁也笨到家了，你的喜脈沒公布出去，你就被人下毒了，你們倆居然還都不知道。”
“什麽？！”下毒？這怎麽可能，我和司馬燁的飲食起居都是皇後親自選派的人手，怎麽可能我中毒了都沒有人察覺。
“噓，小聲點。”淺川白了我一眼，“我之所以讓他們出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否則容易打草驚蛇，三師兄估計會直接開殺戒的。”
“那怎麽辦？總要查出來主謀。是什麽毒？對孩子有沒有害？”我撫上小腹，心底一陣冷意。
“別急，是慢性毒藥，你大概就接觸過一兩次。這個藥能讓女子絕育，但是對孩子沒什麽傷害，也沒法打胎。我給你開點藥排排毒就好。”淺川蹙著眉，斟酌著說道：“如果不是存心想要你生不出孩子，那就是你被別人連累了。這個毒在宮中很常見，專門給那種皇帝喜歡的但是又不能有孩子的女人用。”
“可我最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冬雪包辦的，那丫頭不會害我，她仔細著呢。”我也在回想最近又沒有接觸什麽陌生人，“我向來不愛去後宮串門，也就是去給皇後請安。最近見過的人除了皇帝皇後和你們，也就隻有皇後娘娘的妹妹楊芷了。”
楊芷是皇後楊豔的堂妹，楊豔死後，她會成為晉武帝司馬炎的第二任皇後，曆史上，這個女人對賈南風極好，但是最後卻被賈南風害死了。
楊芷比我還小上三歲，和司馬燁同年。楊家見皇後身體每況愈下，時好時壞，就把楊芷送進宮。名義上是照顧皇後，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宮裏沒人不知道。皇後為了家族利益，也為了兒子的將來著想，默許了這一行為。
“我那天見過皇後之後，被楊芷請去中宮的西配殿喝了杯茶。”我當然要和我的第二任婆婆搞好關係，而且楊芷人很好，長得也漂亮，還很聰明，非常招人喜歡。
“我知道了，你最近不要在別處飲食，自己多加小心，我會和潘安一起去查查的。”
送走了淺川，我推開窗子，冬天生著炭火屋裏的空氣不好，總是悶悶的。一股寒風吹來，我顫栗了一下。這個皇宮，究竟，會有多麽肮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