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一刀兩斷
“我下午還有事，要先回公司一趟。”浩天獨自打開車門，向拿著存有四十萬信用卡發呆的楚琳說道。
她這時才回過神，連忙走上去拍打已經關上的車門：“喂，你怎麽說走就走。”
車內的浩天能從她的口型猜出她說的話，但他早已經另有打算，於是轉動著方向盤，將車駛出停車位。
從倒後鏡看去，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模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消失不見。
時值五月，南方以算是步入夏天，陽光明媚得很。街道的紫荊樹綠油油的樹葉，大大的一片搭著一片，映在地上的影子像一隻隻蝴蝶。偶爾微風吹過，飄落幾片，真的如蝴蝶般在空中起舞。
楚琳一時被他氣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午後的陽光熱辣辣的，像一束束白色的激光打在麵上，讓人感到昏眩。
她永遠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
手機隨著鈴聲發出一陣又一陣有規律的震動，浩天將車停在路邊，一邊接聽電話一邊開車這樣的危險行為，他是不會做的。
屏幕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他皺了皺眉頭：“喂？”
“猜猜我是誰？”電話另一頭傳出的女聲溫婉而愉悅。
聲音這麽特別，怎會認不出來。
“豬八戒。”他逗著她玩。
女方聽到浩天這麽損她絲毫也不生氣：“那大師兄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啊？”
他想了想：“今天晚上可能要到八點半才有空，怕不怕餓著二師兄？”
“沒關係，隻要大師兄能保護師傅就好。那….今晚八點半在水雲閣等好不好？”
“嗯。”
掛上電話，浩天又把車子往前開進幾十米。
他的目光直直盯著一家私人財務公司的門口。
跟著楚琳上的麵包車，輾轉開了二十分鍾的路程，才跟蹤到了這裏。
她下車之後，就進了這家名為富宏的財務公司。
浩天把車停在路的對麵。
雖說那是一家財務公司，但門麵卻十分的不堪。殘舊大廈的一個小鋪位，附近的牆壁已經布滿了鋼筋鐵絲的鏽跡。旁邊的店鋪門口緊閉，鐵閘凹了一大塊，中央貼著一張皺巴巴的紅色大字貼，上麵寫著旺鋪招租和聯係電話。
財務公司的門口設計了一張黃色的屏風，以遮掩內部。但從浩天的角度看來，仍能望見裏麵的幾張辦公桌。兩個小癟三穿著人字拖鞋和十分不合身的板褲站在門口抽著
煙，偶爾有打扮花俏的女人走過，他們就吹起口哨。
公司的後麵還有一個小室，是那個刀疤男的辦公室。
楚琳就坐在辦公室內，等待他們將曉芬從樓上帶下來。
刀疤男坐在辦公桌前，翹起了二郎腿，嘴裏大口大口地抽著煙。室內沒有開抽風，整個辦公室都被熏得煙環霧繞。
楚琳自己也是個抽煙的人，但也被嗆得難受。
她忍不住用手擋著煙味，刀疤男見狀更加得意，炫耀般故意吐了兩個煙圈。
他項上的金項鏈粗得跟狗鏈似的，手上的金戒指也有一片指甲寬，闖開著襯衣的胸膛，看著就讓人想到一個字：俗。
半掩的門口被推開，曉芬被後麵兩個男的摁著進了房間。
楚琳見狀，條件式地站了起來。
大約三秒，她又坐了下來。
還好，曉芬除了頭發淩亂了一些，臉色不算太差。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手上的刀傷也纏上了紗布。
看來，那幫人也不算太狠心。
楚琳鬆了一口氣，從粉黃色的劍橋包裏拿出那張存有四十萬的信用卡。
“這卡裏麵就存了四十萬，密碼是*。”說著，她把卡遞給刀疤男。
刀疤男摁滅了煙頭，把翹在桌上的二郎腿放下，挨著桌子接過信用卡。
刀疤男將手一擺，其中一個小馬便很識趣地往他的方向走去。
“你打電話去銀行查一查，這卡是真是假。”
小馬應聲出去，刀疤男笑道：“咱們無非求財，還是小心點要好，小姐別介意。啊，對了，還不知道小姐怎麽稱呼？”
楚琳撇了撇嘴，不說話。
“呦，還真有個性。”刀疤男絲毫不覺得冒犯。
“我說啊，你們這般兄弟找女朋友就應該找個像這位小姐那樣的！”刀疤男用手數著，“第一講義氣，朋友有難兩肋插刀。第二，傍得上大款，這叫什麽？叫有本事！第三，就是長得漂亮！”一張肥肉臉，油光滿麵，牙齒黃中帶黑，堆著惡心的笑容，“小姐，你說對不對啊？”
楚琳依然不說話，這種人你跟他講道理，倒是中了他的樂子，他就希望你的注意。你不說話，不回應，他們自然自討沒趣，自己省了個麻煩。
小馬從門外進來，劉海長得比楚琳的還長：“老大，是真的。”
“唔，”刀疤男把頭微側，把手一擺，示意放人。
門外，那兩個守
著公司門麵的小癟三不久便注意到浩天的奔馳轎車。
這一帶擁有車子的人不多，停放的也就是零星幾輛，多半國產和日係轎車，大多也不注意保養。
浩天的車子三五兩天就要求司機親手刷洗，因為他覺得專業車房洗車用的水龍頭衝擊力太大，洗多了會讓車子掉漆。
楊子河就曾笑語：“你是不是經常換了同一款的新車？不然你的車子開了幾年怎麽還能像新的一樣？”
浩天中愛黑色，一種彰顯低調的奢華的顏色。他不愛用價格去定義事物的價值，他的座右銘是：不選貴的，也不選便宜的，隻選對的。
他的奔馳轎車黑亮得能倒影頂上的整棟大廈，車牌號碼數字也特好，其中一個癟三看著他的轎車良久，開始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浩天知道麻煩要來了，幸好楚琳正好從門口出來，後麵還跟著另一個女孩，於是他把車子往前開，直到盡頭的十字路口停下。
癟三看著車子開走，也沒追上去。
楚琳走得很快，絲毫沒有理會後麵的曉芬。
曉芬胡亂地把頭發鬆了又綁上，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
街上的人不多，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
浩天從到後鏡看著她們兩個，把手擱在下巴思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走到盡頭的十字路口，曉芬實在受不了二人之間的沉默，伸手去拉楚琳的手。
楚琳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曉芬搖了搖她手說：“你要打要罵就盡管來，別這樣搞冷戰，我受不了。”
她依然沒有回頭。
“我知道我這次做錯了。這次以後我真的會改過的。”
“啪！”
盡管曉芬已經下意識別過臉，但還是被扇得麵部生疼。
楚琳用略帶沙啞的聲線，一字一句，不帶半分商量的餘地：“梁曉芬，從今往後，誰也不欠誰的，別喊我做朋友，我從來就沒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掙開曉芬的手，她朝著馬路的另一邊跑去。
她跑得太快，眼淚掉得太急，她隻得匆忙用手亂擦一通。因為沒有注意到紅綠燈，她差點撞上一輛麵包車，最後跌跌撞撞地過了斑馬線。
捂著發紅的臉蛋，曉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視線再也看不到她。
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曉芬轉身朝著與楚琳相反的方向走去。
車中的浩天在想，現在是回公司，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