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十二章 自奉利息

他伸出手,輕輕撫過她凝若玉脂的臉頰。想了想,還是撐著起床,想將她抱上床來。卻不想牽動了肋下的傷口,不由得輕嘶出聲,初晴卻立刻醒了。見慕容樾欲起身,忙伸手相扶道:“是要喝茶麽?”

慕容樾卻躺回床上,拍拍床側,語氣平靜道:“上來。”

“嗯?”初晴的臉登時有些發燒,他?

慕容樾轉過頭去,看著繡帷上垂下的金色流蘇,淡淡道:“上床來睡。若染了風寒,誰來照顧本王的傷?”

初晴暗暗鬆了一口氣,隻是這樣麽?她看向慕容樾,想從他的臉上找出所以然,慕容樾卻側頭向裏,閉了眼,似要睡去。她想了想,還是脫下鞋子,上床慢慢在他身側躺下。

慕容樾卻翻身過來,輕輕摟住她的腰。初晴感覺他溫熱的呼吸正噴在自己的頸上,不由得渾身一僵,隨即反應過來,扭著身子便想逃開。

“想讓我的傷口再次裂開麽?”慕容樾低低的聲音響起。初晴一驚,想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登時不敢再動。

慕容樾滿意的閉上眼,沉沉睡去。

身後的懷抱很是溫暖,雖然隔著幾層衣服,卻仍可以感覺他身上的氣息混雜著藥香,淡淡的包圍了自己。初晴僵著身子,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心,突然放鬆了下來。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的,一次踏青曆險,便足以改變他和她了。

慕容樾回府後,足足有一個月足不出府,更是謝絕一切官員親朋來訪。對外隻說因王妃踏青迷蹤,受了驚嚇,需要靜養。期間蘇白倒是來過幾次,也不過同慕容樾、衛若蘭一同談笑一番就走了。因為都是至交,所以有時初晴在場,慕容樾也沒有讓她避諱,初晴自己

更是想不到這一茬來。

隻偶而有時聽他們論及,一等禦前侍衛杜子騰一家三十七口人一夕之間盡皆下獄,罪名似乎不輕,而且還有好幾位杜家在朝的官員,或被降職,或被罰俸。

初晴暗歎,這就是當朝給慕容樾的交代吧。慕容樾卻隻是神色淡淡,絲毫不已為意。

這日午飯後,初晴攜了雲兒去衛若蘭居處為慕容樾取藥。為方便就近照顧慕容樾,衛若蘭這段日子都居住在王府西苑的逸沉閣內。待取藥回來,經過錦瑟居時,卻看到寧新月腳邊跪了一個丫頭,正被寧新月喝罵。

在慕容樾的幾位侍妾當中,沈紫衣溫順柔婉,聶若冰孤僻冷鬱,而寧新月嬌俏婉轉,以前也頗為得寵。如今初晴複了王妃的位分,她雖在禮上不敢僭越,然背後在言語中卻頗多微詞。偶爾有一兩句吹到初晴的耳朵裏,初晴也不過一笑置之,她沒那份閑心去爭那份閑氣。如今見到這一幕,自然也當看不見,轉步走開。

寧新月卻一眼見到初晴,走上前,微微福身道:“妹妹見過王妃姐姐。”

初晴見躲不過,隻得淡淡道:“妹妹多禮了,這卻是為何?”她看向那個丫頭。說實話,她倒是一點都不想過問寧新月的私事。這是她自己的院子,自己的丫頭,自己愛怎樣教訓便怎樣教訓。隻不過既被她拉了來,也少不得也要問問。

寧新月恨聲道:“這個小蹄子,仗著在我身邊多跟了我幾天,便舉止輕狂,言語放肆起來,連我支使她都還要推三阻四的。她卻不知道,我身邊的老人多了去了,哪裏會在意多這樣的一個人。少不得要教訓教訓她,讓她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初晴心下恍然,原來巴巴的等在這

裏演的卻是這一出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戲碼。明裏是罵丫頭,實則是在說她不過跟了王爺幾日,也算不得什麽。當下微微一笑,道:“妹妹究竟心善。這丫頭如此目無尊卑,也隻是斥罵了事。”

她走上前,掄圓了手掌,狠狠給了那個丫頭一記響亮的耳光,那丫頭白嫩的臉頰上登時凸出五條紅紅的指印。

“你……”寧新月又驚又氣,指著初晴卻說不出話來。

初晴擦擦手,笑看著寧新月青白不定的臉,肅然道:“對下人就要恩威並施。有功便賞,有過當然要罰。不但要罰,還要重罰,如此,才不至於亂了尊卑,壞了規矩。妹妹如此聰明的人,難道還要我教你如何馭下麽?”

寧新月此刻也隻得福身,恭聲道:“多謝王妃教誨,妹妹自當謹記在心。”她本是故意借此想羞辱初晴一番,沒想到卻反被初晴打了身邊的丫頭,還連帶著教訓了她一頓。奈何初晴現在是王妃,慕容樾又正寵著她,隻好暗地裏將滿口牙齒咬了又咬,幾乎絞碎了手中的帕子。

初晴滿意的點點頭,喚過雲兒徑直走了,隻留下寧新月暗自氣苦不提。

遠遠的卻聽到雲兒笑道:“王妃,方才你可神氣了呢。終於出了一口氣了。”

初晴隻是微笑不語,這個丫頭她卻是認識的。當日她被貶黜時,沒少受錦瑟居主仆的氣。而這丫頭就是其中最勢利的一個,沒少借故排暄她與司墨。如今她雖不想計較,奈何她們要自己送上門來,也說不得要少少的討回一點利息才好。

隔著一道回廊,慕容樾將方才的情景全收眼底,臉上不由浮起一絲淡笑。這丫頭,素日也知她聰慧隱忍,卻原來也有這般滑頭的一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