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回:按捺得住?
北宮涉:“漓兒小時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經常受人欺負,身為皇子,連飯都沒得吃,……”
瀾兒一下子來了興趣,看著北宮涉,一副你快快爆料的八卦神情!
北宮涉淺笑,看著麵前的小公子,怎麽越來越覺得他像瀾兒呢!
淡淡說道:“漓兒的母妃出身並不高貴,隻是一個地方小吏的女兒,她生性懦弱,但長得特別惹人憐愛,那年,皇兄微服出巡,恰好到她家中歇腳,二人相遇,皇兄將她帶回宮中,給了個貴人的位份。宮中其他妃嬪自然看她不順眼,她又沒什麽心機,很快被打入冷宮。她懷著漓兒卻不敢支聲,也無人知曉。因為身份卑微,從來都是吃的殘羹冷飯,伺候的宮女太監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很多時候都是三五幾個月見不到一個人影。冷宮的管事嬤嬤將她扔在一個最僻靜偏遠的破房子裏,她一個人在門前種了些蔬菜,靠著幾個月送一次的米糧過活……
本王不知,在那樣清苦的日子裏,她一個弱女子是怎樣把孩子生下來的,直到漓兒都五六歲了,冷宮中也就管事嬤嬤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一次,本王受人之托去冷宮看望一人,從後庭的荒苑旁經過時,聽到一個孩子的吼聲,就過去看,隻見一個嬤嬤在踢打一個髒兮兮的孩子,嬤嬤手中端著一缽食物,高高舉起,那孩子手裏拿著一雙筷子,一跳一跳的搶奪那嬤嬤手中的東西,嬤嬤一腳踹開他,他爬起來繼續搶,可是個子太小,始終夠不著。
一次次踢倒,又一次次爬起來……
本王看不下去了,就讓那嬤嬤將缽中的食物給了那孩子,本以為他會迫不及待的吃光,不想,他抱著那個缽子一路小跑到一個像破廟一樣的房子裏,裏麵躺著個女人,正咳得喘不過起來,他端著缽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下。
問過之後,本王才知道,她就是六年前被打入冷宮的夕貴人,那孩子,是皇兄的親生骨肉。夕貴人和漓兒的身體都非常糟糕,能活著,本身就是奇跡了。
後來本王給皇兄提起了夕貴人和漓兒,皇兄將二人召回來,封夕貴人為良夕妃,恢複漓兒五皇子的身份。
本以為他們母子二人從那之後會得
到好的照料,不想,卻讓他們卷入了無窮無盡的宮廷紛爭中,漓兒經常被他諸位皇兄拳打腳踢,宮女太監也能隨意欺負他,良夕妃身子本來就很差,雖然有內醫院禦醫的調理,可中了幾次毒之後,徹底垮掉了,整日纏綿病榻,用藥吊著命……
本王也去看過幾次,也隻能養著,不能根治。
雖然貴為皇妃皇子,可良夕妃和漓兒的日子過得也不比冷宮好多少……
漓兒也是個苦孩子,容兒,本王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漓兒如今雖然貴為天子,可是,他走的每一步,都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苦楚,你們都是經曆過人間冷暖的人,本王希望,你們能相互護持,走出一片屬於你們的天空。”
瀾兒沉默不語,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麽北宮漓會對她產生不同於旁人的情愫,因為在山洞中的那一幕,和北宮漓何其相似,有著相似經曆的人,容易產生共鳴,會惺惺相惜。
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從最深的泥沼中爬出來的……
北宮涉繼續道:“方才聽你提起,你們在山洞中的際遇,本王就知道,你是真正觸動了漓兒的心,才會如此受他的重視,容兒,本王不希望你為漓兒做什麽大事,隻是希望,在他孤獨一人的時候,你能陪著他就好。”
瀾兒點點頭,她現在對北宮漓的認知,有了很大的改觀。
原本以為他的胃脘痛是不按時吃飯造成的,沒想到,是從小時候留下的病根。
可是,她陪著北宮漓,那麽北宮涉怎麽辦?
她狠狠的甩了甩頭,她隻要北宮涉,什麽北宮漓什麽胃脘痛,都跟她無關!
她希望陪著的人是北宮涉,她希望一生相守的人,隻是北宮涉而已!
瀾兒看著北宮涉晶亮的眸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北宮涉真是個濫好人!
“我盡力吧!”
*
北宮涉進宮看望了太後,途中遇到了剛去纏完了北宮漓的雨亦奇,瀾兒默默跟著北宮涉向北宮漓的承祈殿行去。
“容兒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吧,看你一路沉默不語。”
瀾兒搖搖頭,她隻是在為北宮涉擔心而已。
她想不明白,宮廷如此陰暗,充滿算計的地方,怎能生就北宮涉這樣閑適淡然的人。
太皇太後那個權勢欲強的女人,怎麽生出了北宮涉這樣不受汙染的人。
北宮涉似乎天生不應該生長在宮廷。
他就像一支青蓮,出淤泥而不染。
他這樣的人,無能該多好,偏偏又是醫劍雙絕,人才絕世。
淡漠的性子,濫好人的處世態度,注定他要麽成為千古聖人,要麽淪為爭權奪利的工具……
太皇太後一封書信,讓他娶誰就娶誰……
北宮漓一個拜托,他推他坐上皇位……
對容成妍一個承諾,他可以在山中隱居不出……
……
瀾兒不知,以後他還會遇到些什麽事情!
“九王爺!”一道男中音響起。
“聆丞相!”北宮涉禮節性的打著招呼。
瀾兒渾身一顫,居然已經到了承祈殿內了。
她艱難的抬起頭來,向那人望去……
一襲皂色蟒袍,玉帶金冠,身姿挺拔,形容略瘦,麵頰的輪廓卻格外精細,不似一般男子刀削般分明,隱隱透著柔和的弧度,儒雅卻冷傲。
瀾兒看著那張臉,和九年前沒有多大的變化,唯一的不同就是上唇多了一點蓄意留起來的薄須。
這讓原本俊雅不凡的他,多了一抹沉穩的氣質。
聆九渡!聆九渡!
瀾兒在心底嘶吼,她恨不得撲上去,撕咬她,捶打他,吃他的肉,飲他的血……
可是,她不能!
瀾兒的手腳都在艱難的顫抖著,每挪動一步,就是一次垂死的掙紮!
她恨!
她咬牙切齒的恨!
可是,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不能動他!
坐在案幾處翻閱奏折的北宮漓目光犀利的看著瀾兒,嘴角彎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隻是見一麵就如此激動嗎?雖然竭力隱忍,可是,她顫抖的小身子,怎麽瞞得過他銳利的眼睛。
要報仇,就要忍耐!
如果按捺不住,如何得償夙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