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舞傾倒眾王心

她又悄悄退後了一步，理直氣壯對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感覺到他的一束冷冽的寒光驀然射在她的背上。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他似乎正要說什麽，卻隻聽眾人一片嘩啦啦的掌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緊張而異樣的氣氛。

晴光瀲灩，滿塘荷香。

周娥皇與伴舞舞女緩緩步入戲台中央，絲竹聲起，諾長的水袖揮向天空，又從頭頂滑向耳際，從耳際後滑落到胸前。一進，一退，一扭身，一旋轉……頭上栩栩如生的荷葉伴隨她每一個舉動而顫動，仿佛清風拂過湖麵，碧波仙子在碧綠欲滴的荷塘中穿梭……猛然她回眸一笑，萬頃荷葉中含苞待放的荷花刹那盛開了，叫人如癡如醉。

周薇摒住了呼吸。雖然以前也曾在電視裏看見過古代妝扮的女子跳水袖舞，可是姐姐的舞姿，完全是不一樣的韻味，不一樣的感覺。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哈喇子就要流下來了！”

周薇連忙合上了嘴巴，下意識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卻聽見一陣低低的笑聲，她才驀然回過神來。

猛地回頭瞪他一眼，“你不看舞蹈，看我幹嘛？”

他唇角上揚，道，“我倒覺得，你臉上的表情，比台上的舞蹈有意思多了！”

她咕噥道，“我又不是小醜！”

他啞然，眉毛上揚，露出一絲困惑不解。

她翻了翻白眼。他是個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自然不知道什麽是“小醜！”於是無奈轉移了話題，“你說，我的表情怎麽有意思了？”

“都說你們南唐江南出美女，而且個個舉止端莊，溫文爾雅，個個是天下無雙多才多藝的美人。可我見你剛才那副哈喇子都要流出來的表情……”趙匡胤搖了搖頭，眼中有輕蔑之意。

周薇心裏不由泛起微微怒意。隨即不動聲色地回敬道，“都說後周盛產大英雄，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壯漢，其

實我覺得這些誇讚倒也名副其實，尤其是今天看見大將軍您。您想啊，那山上的倭寇土匪，個個不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嘛？！這就是人家的實力，所以小女子對後周，對大將軍甚是欽佩不已呀！”

趙匡胤心中一怒，倘若這不是南唐的國土，倘若他和她不是在人群之中，他一定會扣住她的脖子，狠狠把她掐死。

但見她回過頭來，昂起頭，直著一截雪白的脖子，天生麗質的臉上浮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樣鎮定自若地看著他。趙匡胤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道，“你拿敝國與山上的倭寇土匪相比？”

絲竹聲戛然而止，恰在此時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李煜攜著周娥皇的手走到趙匡胤的麵前。但見周娥皇額上滲出了汗水，浸濕了鬢上的一縷黑發，恍若出水芙蓉，嬌喘微微。

李煜對著趙匡胤道，“趙將軍，請入席吧！”

宴席設在荷塘岸邊的空地上，每一道菜品皆是玲瓏精致。周薇坐下後便毫不客氣舉起筷子。周娥皇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周薇不以為意。要知道她真是有苦衷的。穿越到古代後，她才發現古代人吃飯真是麻煩，每一道小菜，可真的是“小菜”，分量極少。

古代女子吃飯要細嚼慢咽，不可露出牙齒，而且吃的量也很少，尤其姐姐為了保持自己纖細而曼妙的身材，每一頓飯的分量少得讓周薇咋舌。姐姐放下筷子以後，她又不好意思再繼續吃下去，隻好也放下碗筷。後來她養成了習慣，和姐姐一同吃飯時，一上飯桌，她就舉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來，可憐的隻是為了吃一頓飽飯。

一邊大塊朵頤，一邊聽著李煜和趙匡胤談論“國家大事”。

隻聽趙匡胤道，“聽聞貴國皇帝已有意遷都？如今可有意向遷都何處？”

李煜回到，“遷都一事自有父皇和太子與眾臣商議定奪。如今本王已甚少涉入朝堂之事，於府中養養花草，賞賞歌舞，作詩詞歌賦，也算是半個‘歸隱居

士’了！所以敝國要遷都何處，本王實在一無所知，還請趙將軍體諒！”

周薇埋著頭，心中卻暗暗作笑。李煜心思縝密，這番回答實在高妙，滴水不漏。

趙匡胤沒有任何神色變化，隻是微微頷首，道，“這是自然！俗話說‘大隱隱於市’，王爺位高權重，還能在這繁華的金陵都市歸隱作樂，真的是太低調了！”

李煜不動聲色道，“慚愧，慚愧！本王隻是無功無績，泛泛庸碌之輩，所以隻能歸隱在金陵，閑情逸致，消遣時日罷了！說起來，實在是羨慕趙將軍，一腔男兒熱血，奮戰沙場，奮勇迎敵，可實在是世人崇敬膜拜的對象！”

趙匡胤淡淡道，“不過是世人吹捧罷了！”

寥寥幾個字，將自己的豐功偉績一帶而過。周薇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心想，“低調哇！這才是真正的低調！”

她伸出筷子夾一道菜，卻與另一雙筷子狹路相逢。兩雙筷子的主人緩緩對視，趙匡胤驀然收回了筷子，淡淡道，“請！”

周娥皇尷尬地說道，“咳……妹妹她早上沒有用膳，所以……”

趙匡胤唇角上揚，“不妨事！我突然想起來一件可笑的事情，若王爺沒有異議，我想講出來以供王爺和王妃消遣。”

李煜放下碗筷，對趙匡胤微笑著，“趙將軍但講無妨！”

於是，趙匡胤緩緩道，“前幾日，我率領軍隊欲剿萬川山一窩土匪。萬川山山勢凶險，易守難攻，於是，我隻好將這窩窮凶極惡的土匪堵在山洞中，沒吃沒喝，餓了他們三天。終於餓得熬不下去了，這窩土匪才出洞投降。出來時個個餓得前胸貼後背，見了吃的什麽也顧不上了，猶如餓虎捕食。其中一人因為捕食心切，情急之下竟然被石頭絆了一腳，一頭撞在石頭上，一命嗚呼了……正可謂是‘活也蕭何，死也蕭何’……”

李煜和周娥皇雖然並不覺得可笑，但還是附和著笑了起來，周娥皇掩嘴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