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話：滋味

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雙手扶著方向盤，容天賜無力的身體頹然地靠進椅背，閉上雙眼，媽媽那泣血的，絕念的，痛徹心扉的，歇斯底裏的告誡又一次清晰淩厲地刺進脆弱的耳膜，回蕩在疲憊的大腦——

“天賜，我的好兒子！我的乖兒子！聽媽媽的話，你這輩子可以喜歡任何一個女人，卻絕對不能愛上喬小美！絕對不行！死都不可以！媽媽已經一無所有了！媽媽不能再沒有了你！”

“天賜！天賜！媽媽該怎麽辦？怎麽辦？家裏所有人都被那一大一小的兩個‘狐狸精’給迷了心竊！每個人都護著她們，都可憐她們！都說是我錯了！我哪裏錯了？我要守住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我哪裏做錯了？自從這兩個‘妖孽’來我們家了以後，你爸爸有給過我好臉色嗎？他的心思全在林悅君那賤人身上了！還把那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鬼丫頭當成是他親生寶貝似的寵著！現在，這兩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竟然還癡心妄想著要‘登堂入室’，膽敢唆使你爸爸‘拋妻棄子’！”

“天賜，我的心肝寶貝，怎麽連你也不理媽媽了嗎？你怎麽也變得跟孝謙一樣了呢？你也糊塗了嗎？你也跟你爸爸一樣被‘狐狸精’給迷了心竅了嗎？你也認為是媽媽瘋了嗎？不！天賜，媽媽沒瘋！瘋的是他們！現在，整個容家最清醒的就是媽媽！全家就隻有媽媽一個人看清了她們母女倆的真麵目！”

“兒子，你一定要看清楚！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林悅君是個妖孽！妖孽！她跟她的那個小不點女兒都是狐狸精變的妖孽！是上我們家來討債的‘索命鬼’!”

“天賜！給你說了多少次了，要離那個小賤人遠點，她跟她的“**”媽媽，都是專門吸男人心肝腦髓的妖孽！兒子，你相信我！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媽媽全都是為了你好啊---”

“天賜，你記住！你給我牢牢地記住：如果有一天，媽媽突然不見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那就一定是林悅君跟喬小美她們母女兩個給害的！是她們害得我們

家破人亡的！是她們！是她們！她們是妖精！是鬼魅！是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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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容天賜痛苦地用頭去撞方向盤，口中絕望地嘶吼著：“媽媽，求你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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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著車子，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茫然地兜兜轉轉，沒有方向，沒有目的！

最後，在一間日本料理門前停了下來。

點了神戶牛肉和生魚片。

又是牛肉和魚！

容天賜又想起了喬小美！

她會做那麽多的菜，做得那麽好吃！如果，是別的男人娶了她，一定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吧！？

夾起了一片三文魚片，沾了芥末放進嘴裏，又辣又衝的味道令他覺得自己快要被嗆出了淚水-----

根本就沒有胃口，放下了筷子，揮了揮手，讓人將一份什錦壽司打了包。

像是鬼使神差似的，不知不覺中又將車子開回到了容氏大樓。

遠遠地望見自己的辦公室依然還亮著燈，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將車子駛進了停車場。

暗喑地歎了口氣，猛抓起放在副座上的壽司盒，狠狠地按下了上三十五層的電梯按鈕。

“天賜哥哥？”見到去而複返的容天賜，喬小美水樣的美眸一時間溢滿了驚異、錯愕、困厄與欣喜！

“還沒寫完麽？”容天賜掃了一眼喬小美，別過臉去，望著窗外的霓虹淡淡地問。

“嗯。”喬小美難為情地點了點頭：“還有一百多遍呢！”

“吃了它！”容天賜揚起手，將手中裝著壽司的紙袋子扔向她。

喬小美伸出雙手，慌亂地將紙袋接住，口中低聲地呢喃：“謝謝！”

洌了一眼受寵若驚的喬小美，容天賜推開了一旁的盥洗間（他的辦公室豪華得像個總統套間，各項措施一應俱全，甚至包括酒吧台、遊戲室、健身房、影視廳等休閑娛樂的空間），盡量讓自己的聲

音聽起來清冷而平靜：“如果，我洗完澡出來，你還沒吃完，就默兩千遍。”

“知道了。”輕柔的女聲悠悠飄來——乖巧順從的回答，令他更急不可耐地衝進浴室，淋起了冷水，想讓自己變得清醒！

從紙袋裏抽出一隻裝滿壽司的漆木盒子，喬小美輕輕地將蓋子打開，小心地取出一隻，珍惜地捏在手裏，卻怎麽也舍不得吃——這是他第一次送好吃的給她！

饞饞地咬下一小口，含在嘴裏細細的咀嚼，由衷的滿足從心底湧起：怎麽會有這麽好吃呢？

（是因為，今天的自己因為趕著給天賜哥哥送飯，還午餐都沒有吃過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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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天賜早已從淋浴房裏出來，默然倚在盥洗間的門口。

隻是，卻不忍心去打擾正在香甜地吃著壽司的喬小美——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總是一小口一小口輕輕地咬，好像生怕會咬疼了食物似的。抿著小嘴細嚼慢咽，時不時的會用粉紅色的小舌頭悄悄地舔舔紅潤的嘴唇，嘴角浮現出醉人的酒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顏。

靜靜地看她將壽司吃完，又開始認真地伏在桌子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克製不住澎湃的心潮，一把將她拖出了辦公室--

此時，夜已很深了——

喬小美恬靜地從在容天賜的身邊，瞅著正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專心致誌地開著車的他，又用自己靈巧的小舌頭舔了舔薄薄的唇片，意猶未盡般地說：“天賜哥哥，謝謝你今天送我這麽好吃的壽司；還有——，陪我到這麽晚。”

他，卻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依然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隻是將車子開得更快了些---

她卻依然在愉悅地歎息著：這真是奇妙美好的一天！

心中帶著滿溢的幸福與甜蜜，嘴角含著一抹滿足與沉湎的笑靨，喬小美閉上了雙眼，酣甜地，沉沉地墜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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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