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話：心事
“小美，走，陪奶奶去逛街！”一把抓起剛剛送完容天賜，走回客廳的喬小美那柔軟的小手，容老夫人興衝衝地便朝門口走去。一邊走著一邊還不停地念叨：“今天，我們要來個‘大血拚’，買它一車的新衣服，新鞋子回來！”
“奶奶——”喬小美抿嘴笑著：“要那麽多衣服做什麽呀？”
“穿呀！”容老夫人理所當然地叫了起來：“女人的衣櫃裏永遠都是少一件衣服的嘛！”看了看喬小美那一身樸素的裝扮，又開始不滿地數落起自己的寶貝孫媳婦：“你呀，什麽都好！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整天穿著這些舊衣服，穿來穿去也就這麽幾件，你穿不厭，奶奶我看都看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容家刻薄你呢！”
“怎麽會呢？”知小美嬉笑著將頭搭在容老夫人的肩上，柔聲撒嬌：“爺爺奶奶不知道有多疼小美呢！”
“小丫頭，嘴甜！”容老夫人輕輕地擰了擰喬小美嬌嫩的小臉蛋，溺愛地笑著：“今天不許給奶奶省錢，知道嗎？一定要多買一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夏威夷多拍些照片回來，讓爺爺奶奶高興高興！”
喬小美乖巧地笑著：“知道了。”
容老夫人摟著喬小美坐進豪華的賓利房車，大聲地吩咐：“小何，去容大！”
容大百貨，座落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占地麵積近十萬平米，共有九層，是集休閑購物，數碼廣場，娛樂中心，美食餐館等多項功能於一體的超大型百貨商場。取名“容大”喻意“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更暗示著容氏的財力雄厚，笑傲商場的博大氣度。
容老夫人攜著喬小美坐著電梯，直上三樓的精品女裝部。一邊漫不經心地跟早已得到消息敬候在電梯口的商場經理和樓層主管打了聲招呼，一邊興致勃勃地拉著喬小美挑起了衣服。
喬小美隻覺得這座商場大得令人咋舌，緊緊地跟著容老夫人生怕自己會迷路。而，容老夫人倒是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不停地問著：這個喜不喜歡？那個要不要？
這些衣服都是一些貴得令人嗔目，且是她根本不認識的品牌，喬小美唯有陪著笑，不停地搖頭。
開始的時候，容老夫人由著她，不喜歡就算了。可是逛了半天，一件衣服也沒買，卻還在搖著頭的喬小美卻著實讓容老夫人有些生氣了，不再理會她的謝絕
，自己看中的就直接命人打包起來。
喬小美不敢忤逆奶奶，隻要任由她瘋狂“血拚”。不多久，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倆身後的樓層經理、主管還有小何以及另外幾位商場的專櫃負責人的手中便已拎滿了各式各樣的購物袋。
實在有些心疼容老夫人手中那張金卡，喬小美乖巧地笑著，輕聲地問詢：“奶奶，，您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累？女人逛街怎麽會累？”容老夫人爽朗地大笑了起來：“小美，你別看奶奶現在歲數大了，可逛三四個小時的街還是沒問題的！”
“奶奶真厲害！”喬小美訕訕地笑著，眼睜睜地看著容老夫人又取下了衣架上的一條貂絨護肩，掏出了金卡。
“厲害？”容老夫人一邊熟練地輸著密碼，一邊獻寶似的炫耀：“可不，我像你這麽年輕的時候，可以從上午商場開門一直逛到晚上商場打烊呢！連你爺爺都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嗬嗬——”喬小美幹笑著，接過剛打包好的披肩，“奶奶好棒！不過，奶奶現在是夏天，這個貂絨披肩--”
“怕什麽？樣子好看，就先買來放著，到了天氣涼了，不就用到了麽？”容老夫人說得理直氣壯，喬小美笑得幹澀無奈。
見到喬小美笑意中的不自在，容老夫人才收斂起了得意，體貼地問：“小美，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還好。”喬小美搖了搖頭。
“嗯——”容老夫人寬厚地笑了：“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上去九樓的餐廳吃午飯吧。”說著，便揮了揮手，叮囑小何等人將剛買的衣服送去車裏，又拽起喬小美的手，直奔九樓的“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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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座商場真夠大的。”鬆了一口氣的喬小美，一邊攙著容老夫人走進觀光電梯，一邊嘖嘖地驚歎。
“大嗎？還好吧！”容老夫人卻是輕描淡寫，望著電梯外繁華的街道，徐徐地說：“像這種規模的‘容大百貨’在全國一共有一百二十多家連鎖商場，這一間隻能排在中等。”
“喔——”喬小美又是一陣結舌：容家果然是顯貴無比，富可敵國！
容老夫人笑了笑，眺著地麵上越來越小的人群，又開始風輕雲淡地介紹：“不過，這間百貨公司倒是所有‘容大百貨’中曆史最悠久的
一家，在耀華他曾爺爺手上就已經成立了。到現在怕是已有三、四百年的曆史了吧，隻是那時的‘容大’隻是間雜貨鋪，到了耀華他父親的手上，才上了規模和檔次，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百貨公司’。 在最近這一百來年的時間裏，‘容大’經過了容家幾代人的努力，成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型購物中心。四十年前，在你爺爺的苦心經營下發展成了集團公司；三十年前，‘容大’的第一間連鎖分店上海成立，當時，孝謙剛好從英國留學回來，耀華就讓他在那邊鍛煉了一年多時間！這期間，又陸陸續續的有二家連鎖分號在廣州和南京成立；最近幾年，‘容氏’在天賜的帶領下，涉獵的領域更加廣泛，已經是國內國外都算叫得上名號的大財團了！哎——”
說到這裏，容老夫人的話鋒卻是忽然一轉，發出一陣幽幽的低歎，困厄般地輕搖著頭，戚然道：“說來也怪，這容家這麽多年，竟是‘旺財不旺丁’！生意越做越大，這人丁卻是越來越單薄！從你爺爺的那一代開始就已經是單傳了。我的肚子不爭氣，生完了孝謙就再沒有過動靜。原先，還指望著佩珊，可誰知--”
看著容老夫人那張剛才還神采飛揚的臉，一下子變得黯淡無光，喬小美心中一陣難過，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誡，隻得柔聲寬慰：“奶奶，您別多想了。”
容老夫人收回滿渙散的目光，斂起傷感的情緒，抬起握在自己手中，喬小美那隻柔若無骨的左手，輕撫著自己親手給她帶上的那隻翡翠玉鐲，別有心意地自言自語：“這隻鐲子戴在你這小手腕上多好看，哎，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湊成個對！”
喬小美就算再遲鈍，也聽得出容老夫人的意思，紅著臉，訥訥地輕喚了一聲：“奶奶，我——”
“嗬嗬嗬——”容老夫人察覺出喬小美的窘迫，親昵地拍著她的手背，打著哈哈，“奶奶明白，奶奶明白的！奶奶不著急！”
喬小美向容老夫人擠出一張苦笑的歡顏，心中卻像是明鏡似的：奶奶越是說不急，心中就越是著急。帶自己去看中醫喝中藥，讓自己跟天賜哥哥去夏威夷渡假，不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嗎？
可是，她又怎麽能夠告訴爺爺奶奶，自己是會令他們失望的。
喔——，也許不隻是失望，而應該是絕望！
她，無話可說，唯有默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