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困獸

胡孝良看著嚴清的舉動,尾隨在他身後,說道:

“晚輩知道,嚴清叔叔雖然已經隱退江湖多年,但仍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我不會強求您了。但能允許晚輩再問您一個問題嗎?”

嚴清頭也沒回,手底下依舊在搗鼓著自己的話,說道:

“我允許你問三個,我知道的,就一定會說實話,說完之後,你趕緊從這兒滾出去。”

胡孝良走到他麵前,說道:

“是,晚輩知道了。”

胡孝良扶額想了一會兒,說道:

“梁漢文在死之前有沒有交待什麽?”

“他隻說自己是冤枉的,他說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會裏的事兒,一定是有小人栽贓陷害。”

“彭發在這件案子結束後為什麽突然失蹤了,他現在人在哪裏?”

“會裏的頭兒在梁漢文死後一直覺得自己錯殺了一名好殺手,將這一切後果全部遷怒到彭發身上,在梁漢文死後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找了個事端將他秘密處決了,當然也是我動的手。”

“秦珂和這件案子有什麽關係?”

在聽到秦珂這兩個字的時候,胡孝良明顯的看到嚴清的身子劇烈抖動了一下,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眼神都開始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你說秦珂?”

老人戰戰兢兢的詢問道,想在確認一次自己有沒有聽錯。

“是的,他比您,比彭發,比梁漢文的身份都要高,你不會不認得他吧。”

嚴清閉上眼,使勁兒握緊手心裏未修剪好的花束,尖銳的刺已經進入到他的皮膚裏,紮出了條條血痕。

“他是第一個對首領揭發梁漢文罪狀的人。”

胡孝良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什麽罪證,你們首領就因此定下他的罪才將他趕盡殺絕的麽?”

嚴清輸了一口氣,斜睨胡孝良,回答道:

“年輕人,我的回答就到此為止,你也答應我隻回答你的三個問題。現在你也問完了,應該離開了吧。”

隨即別過頭去,自顧自的修剪起花來。

孝良麵帶不甘,居高臨下的看著專心致誌鑽研花道的老人,製止住自己的好奇心,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晚輩告辭了。”

說完戴上了墨鏡,走出了房間。

小狼見到胡孝良走了出來,立馬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

“胡大哥。”

胡孝良目視前方,歎了一口氣,說道:

“剛得出的一條有價值的線索,突然斷了。看來這次又得要我們親自出馬。”

兩人隨即坐上返航的座艙,剛下飛機,小狼又接到了來自甘智嫻的短信。

短信上隻有一句話,在希爾頓飯店等候。

胡孝良看到這條短信,驚異於為何甘智嫻怎麽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自己的去向,轉頭看向小狼,看到這小子抓耳撓腮的,不敢麵向自己,心裏已經知道他那幾個小九九,這得全都歸功於他和那女人的裏應外合,完全將自己蒙在鼓裏。

兩人第二次見麵,甘智嫻還是趕在胡孝良之前到的,沒見到他之前,總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見到他之後,神情立即變得活潑起來,富有生機和活力。

甘智嫻幫他叫了一杯藍山咖啡,說他剛下飛機,身體機能不夠充足,要及時補充能量。

接過她遞來溫熱的咖啡,胡孝良的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動和幸福。看著甘智嫻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他仿佛一下從睡夢中驚喜,別過臉去,避免和她對視。

甘智嫻姿態優雅的品嚐了一口咖啡,說道:

“看來你並沒有很頹廢,說明這次並沒有無功而返,但看你眉頭始終不展,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

胡孝良有些氣餒的晃動著手中的攪拌咖啡的調羹,說道:

“我發現我不明白不了解的事還有很多,有一些事並不是我想的那麽簡單。”

說罷,手一鬆,調羹重重的落在桌麵上,棕色的汁液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暈染起詭異的色彩。

甘智嫻神色平靜的拿起他的調羹,用手旁的紙巾輕輕擦拭著,然後放好在碟子裏。那樣子,十足是一個安慰自己弟弟的好大姐的形象

手慢慢的移動到胡孝良骨節分明的手背上,握緊了。問道:

“我說過我會幫你的,你有什麽困惑,告訴我好嗎?”

胡孝良沉思片刻,抬起頭,說道:

“秦珂,他到底是什麽人,他跟梁漢文的死又有什麽關係。”

“秦珂?”

甘智嫻柳眉皺起,想了一會兒,回答道:

“上次在旋轉餐廳我給你的資料,那上麵記載的很清楚,怎麽會沒有頭緒呢?”

胡孝良焦慮的搖頭,說道:

“那上麵記載的住址小狼去找過,根本不存在,那是偽造的。”

“什麽?”

甘智嫻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反問道,月神會內部的資料,竟然與事實不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對不起,孝良。”

甘智嫻低頭道歉著,不敢看向胡孝良的眼睛。

胡孝良喝了口咖啡,說道:

“這不是師姐的錯,隻是我做事太不謹慎了。”

甘智嫻默默抬起頭,看著他明亮卻略顯疲憊的雙眼,問道:

“那麽,孝良。關於這個人,你知道他的一些什麽事呢?”

“我從嚴清的口子得知,他是第一個告密的人,是那件慘案的開端。”

甘智嫻想了想,在那個時代發生的事,他們這個年齡都不可能全都了解,如果有身處那個時代的人,也許可以為他們指點迷津。

甘智嫻對愁眉不展的胡孝良笑了笑,說道: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等我好消息。”

說罷,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座位,想大門口走去。

胡孝良都沒想到她會走的這麽急,連聲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看來她對胡孝良的事比他自己都要上心,看著玻璃門外揚長而去的她的車影,胡孝良的嘴角浮出會心的一笑。

天色突然陰沉起來,胡孝良看了看表,已經快接近淩晨一點鍾,又有一天要過去,月神會對天神會的進攻也指日可待,自己一定要在這場浩劫來臨之前,解決好縈繞在自己心頭多年的困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