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承諾中的天荒地老

慕希從房間裏出來時，手裏握著Z大錄取通知書，他拚了命，才考上的。

慕瑤接過通知書時臉笑成了花，說慕希你真厲害呀真厲害。宋言卻沉默了，臉上沒有高興的神情。

慕希，才16歲，Z大是全國最高等的學府，慕希怎麽受得了？

慕瑤將慕希拉到自己身邊：“弟弟啊，你想要什麽獎勵？姐姐給你買。”

少年眼眶犯了紅，嗓音啞啞的，好半天才開口：“我想要你。”

少年說：“慕瑤，我喜歡你。”

他說：“慕瑤你等我長大，我娶你，好不好？”

宋言一愣，將慕希拉起來推著進了房間。慕瑤依舊愣在原地，想起慕希剛才的話，失了神。

你等我長大，我娶你，好不好？像個幼稚的孩子，又像個成熟的男人給一個女人許了半世的承諾。

不知怎麽的，笑了：“珈洛，你看，連慕希都想娶我，可是。。。可是為什麽獨獨你不要我呢？為什麽呢？”

眼淚掉的慌忙，沒有絲毫準備。

房間裏，宋言指著慕希大聲吼：“你剛才說了什麽？慕希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慕瑤是誰？你說！”

慕希低著頭，忽然大聲笑起來，胸膛起伏:“她是誰？一個大我九歲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忽然闖進我生命讓我想用生命去嗬護的女人。這樣的解釋，清楚嗎？夠嗎？媽媽。”

慕希在喊媽媽時加重了音，他在告訴她，她不是他的生身母親，從來都不是。

宋言抬手，甩了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音很是響亮。

門外的慕瑤聽見了響聲連忙奔進了房間，拉住媽媽：“媽，媽，別生氣，阿希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阿希，給我道歉！”

“我為什麽要道歉？！我說出哦什麽了嗎？我就是喜歡你啊，喜歡你，難道

也是不可饒恕的錯嗎？”慕希漂亮的眸子裏布滿了血絲，像極了嗜血的惡魔，他不停地問，喜歡你有錯嗎？

宋言黃了幾下身子，暈了過去。慕希這才反應過來撲上去抱住媽媽，大聲喊：“媽！媽！”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再走了三個人。車上男孩精致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說媽媽我錯了我錯了，你醒醒你醒醒。

事情總是來的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沒有辦法預料到什麽。

活著或者死去，都一樣。

前一秒還摟著你說永遠愛你的男人或許在下一秒就擁上新歡說起山盟海誓。

這個世上，誰還非得依靠著誰活？

宋言走了，因為心肌梗塞。慕新祈看著老婆的臉，掉了淚。他說：“死老太婆你怎麽就走了呢？你才五十二歲呀。你還要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帶孩子了，你怎麽就走了呢？！老太婆，你睜開眼看看我呀，我給你道歉，我以前不該總和你吵架，是我不好，你別睡了，好不好？別睡了呀......啊！！！！”

這個五十三歲的男人老淚縱橫，推開兒子女兒跪在妻子的床前，握著那雙冰冷的手泣不成聲。

是他八抬大轎娶回家的結發妻子呀，她的一顰一笑就印在了他的心裏，怎麽舍得？

他們還沒走到天荒地老。

慕瑤顫抖著跪在父母麵前，硬生生三個響頭：“女兒不孝。”

慕新祈沒看慕瑤一樣卻盯著慕希，像一頭暴躁的獅子，聲音像是來自於地獄：“慕希你他媽的給我滾！！你不是我慕新祈的兒子！滾！”

慕希跪在地上說爸爸我錯了我錯了，你別趕我走。

人生三痛，晚年喪妻為一痛，中年喪子為一痛，這三痛裏，慕新祈經曆了二痛，是為悲哀。

慕瑤泣不成聲，想為

慕希說情卻通奸爸爸無情的聲音：“慕瑤你要敢為他說一個字，你也給我滾！”

病房裏一片寂靜，直到有護士將宋言推向了太平間。

那張素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明明上一秒還衝兩姐弟微笑，明明上一秒還在。

明明。

宋言的葬禮辦的很簡單，慕希站得遠遠地，看著透明棺材裏的女人，輕聲喊，媽。

慕瑤一身黑衣，長發環成了髻，一朵白花綻在發髻上，應了她素白的臉。

黑色的墓碑上，宋言的笑容顯得幸福。上麵的楷字端正漂亮，是慕新祈刻上去的。

慕瑤說爸爸，你別怪阿希，他隻是年少不懂事。

慕新祈抬起疲憊的眼，這張曾意氣風發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沙啞的嗓音裏滿是悲哀，抑製不住的憂傷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來：“慕瑤，好好照顧身體，給...給你媽，生個胖外孫。”

“她活著的時候操心太多，死了，別讓她操心。”

慕新祈辦了提前退休，坐在家裏的陽台上，常常一坐，就是一天，總會隱約聽到宋言喊他吃飯的聲音，回過頭，卻隻看見了慕瑤，歎了口氣，又回過了頭。

心裏有個大洞，沒人能補完整，多疼。

慕瑤守了孝，幫著慕希搬了行李，在這期間沒肯掉一滴淚。她隻有一個人了，要，好好活著。

無論發生了什麽，都要好好活著。

媽媽在天堂裏看著她。

慕希在年前去了學校，他在機場抱著慕瑤，說：“姐，我對不起媽媽，姐，原諒我，原諒我。”

慕瑤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說慕希姐抗著這個家，你放心吧。沒事的。

數數日子，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那麽熱鬧的日子裏，這個家卻那麽冷清。

珈洛呢？你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