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時愛情徒有虛名

醫好了心病,唐容希一夜無夢睡得香甜。一早起床神清氣爽,在廚房裏美滋滋地做著早飯,嘴裏麵哼著孫燕姿的《遇見》,她回身擺放碗筷,卻發現裴家俊正麵帶微笑雙手環胸倚靠在門邊,唐容希頓時心跳如鼓臉頰發熱,立刻低頭把碗筷放在桌上故作忙碌。其實唐容希心裏熱切的希望裴家俊能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從後麵抱住她,可是結果令她失望了,他隻是看了一會就轉身走進了盥洗室。

唐容希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來得也越猛烈,期許太多,幸福就會離的越遠。餐桌上兩個人仍是相對無言。唐容希很想找點話題聊聊,可是看他專心吃飯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唐容希仰頭幫丈夫打領帶,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渴望裴家俊能低頭給她一個吻,不出她意料,裴家俊隻是微笑望著她,沒有任何動作。唐容希再次壓下心中的失望把丈夫送到門口,既然他不主動,那這增進夫妻感情的事業就由她來做吧,唐容希踮起腳想要吻他的嘴角。

唐容希能接受他的無趣他的冷淡,卻沒想到他連自己主動送上的吻都會微微側過臉躲過去。

裴家俊看著她瞬間收斂的笑容,心裏卻是突然的鈍痛。他知道唐容希在自己的心裏的分量已經越來越重,正是這份重量讓他恐慌,他總覺得自己這份風險指數極高的婚姻會從幸福的頂峰跌落,她有殷實的家境,疼愛她的家人,還有邱正澤。可他有什麽?所以他不斷的抗拒她的溫柔與愛意,既然她要婚姻,那他就給她,至於其他,還是不要太投入的好。正是長久以來懷揣這樣的想法,避開剛才的吻似乎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裴家俊伸手摸摸她的頭,“晚上回來補給你,我可不想臉上印上一對紅月牙。”

唐容希勉強擠出笑容,“那好吧,路上小心。”

送走了裴家俊,唐容希一個人呆呆坐在客廳裏,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孤獨,現在卻是非常的寂寞難耐。邱正澤剛剛回國,不但要休息而且也該熟悉公司的運轉情況。

邱國強和周亞娟多年的“浴血奮戰”創立了“惜惺”珠寶公司,邱正澤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珠寶設計的才能,他十六歲時設計的“四葉草”係列的鑽石飾品不但在國際上獲得過新人和創意獎,更是給邱家的企業帶來了豐厚的利潤,是邱國強和周亞娟驕傲。可自從邱父去世以後,當時年幼的邱正澤羽翼未豐,周亞娟隻能擦幹眼淚在唐家的支持下撐起了“惜惺”,現在邱正澤回來了,正是是繼承家業的時候。

既然不能煩邱正澤,那就一如既往地騷擾薛連晴。

“薛連晴同誌,您忙什麽呢?”

“哎呦,老唐,都多少天沒致電了,該不是裴先生懷孕了吧?”

“你給我滾一邊去!大白天的,邵竟誠先生還用你侍寢啊?”

“別說白天,就是晚上也輪不到我。”

薛連晴雖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唐容希仿佛像是有東西卡住她的喉嚨,捏住她的心髒,都說薛連晴遇人不淑,可是那傻女人就是一頭再進去撞破南牆也不回頭。

讀書時,誰都知道邵竟誠是一位溫柔的多情郎,用情至深,忘情至極,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位當了他兩個星期女朋友的外語係係花曾這樣說:“結果是我早就預想到的,

但這過程實在美妙。以前我覺得用餐時男士為女士拉椅子的西方禮節,中國男人做起來肯定十分傻帽,但邵竟誠做起來是絕對的自然優雅。無論從哪方麵講,除了沒能成為他的最後一任有點遺憾,和他在一起的確是美的享受。話又說回來,那種一輩子注定遊走於花叢間的男人,是不適於婚姻的,即使他結婚了,也隻是讓世界又多了一個深閨怨婦而已。”

薛連晴就是那個深閨怨婦,盡管婚後的她每次都是笑容滿麵,看著街邊的帥哥流口水,開著沒營養的玩笑,但唐容希知道,她把淚水都留給了黑夜。

邵竟誠本不同唐容希薛連晴在一所大學,他是邱正澤的好友,但薛連晴與他相識並沒有通過唐容希和邱正澤。那還是大三時的一個炎炎夏日,薛連晴做完家教走進藥店買了一盒潤喉片,最近連做三份家教,嗓子有點吃不消,說話時絲絲的疼痛。

剛剛做完的家教的對象的住處距離學校非常近,薛連晴就頂著毒辣的太陽慢慢走回去。正走著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說:“同學,你掉的東西。”

薛連晴一副學生打扮,附近又是大學城,被叫做同學一點都不稀奇。陽光太過強烈,薛連晴轉過頭用手遮住眼簾,微微眯眼,看清站在眼前的英俊男生。他彎彎嘴角,笑得陽光而迷人。薛連晴一時恍然,竟覺得穿越時空見到了年輕時的父親,其實邵竟誠與薛父薛永良五官並不相像,但兩個人笑起來時的嘴角確幾分相似,也就是這幾分相似,薛連晴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對邵竟誠死心塌地。等待所有人勸她回頭時,薛連晴一臉平靜卻又十分堅決地說:“你們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犯賤,但他邵竟誠就算是火坑,我也要往裏跳嚐嚐烈火焚燒的滋味。”

薛連晴把錢包落在了藥店,被恰巧去藥店買某種民生用品的邵竟誠看見,他出於人道主義把它物歸原主。薛連晴的相貌不及他交往過的任何一個女人漂亮,但勝在清秀,從打扮上來看,就差在臉上寫著“良家少女”四個字了,這樣的女子玩不起,邵竟誠是從來都不招惹的。

“哦,謝謝你。我什麽時候落下的都不知道,你也是K大的學生嗎?”

“不客氣,我不是那兒的學生,不過在那附近,是C大的。”

“哦,這樣啊,那你現在是要回學校嗎?”

“嗯,沒錯。”

薛連晴回頭看看身後的便利店,高興地說:“恩人,為表感謝,請你吃根冰棍好不好!”

邵竟誠平時不吃那東西,但他被連晴的快樂所感染,點點頭說:“好。”

兩個人,一人一串冰棍走在街邊聊天。薛連晴不禁想到了自己童年時,每次爸爸接她放學都會買兩串雪糕,父女倆人手一個,父親高高大大的,卻幫她背書包,看上去非常滑稽,可是他卻渾然不知,背著紅色的書包一邊吃著雪糕一邊聽女兒講班級裏的趣事。薛連晴剛剛出生五個月時,她的母親便出牆離家出走,半年後回來和薛永良辦了離婚手續,在薛連晴的撫養權上沒有半點爭執,直接給了薛永良,薛連晴在薛父的細心嗬護下,困惑卻也幸福的長大。

他們分別時,沒有互換彼此的聯係方式,兩人愉快地道別,可是當晚的薛連晴失眠了,往後的日子隻要有空她就會去那家藥店門口等待邵竟誠的出現。

她打聽過邵竟誠的為人,評價不佳,無非就是有錢人家的濫情公子哥。可她就是認準了他。連晴也不是傻子,她清楚一個花心闊少到藥店裏是去買什麽,但她仍然執著。後來她終於在同一條街遇到了他,他當時一個人,薛連晴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眼睛睜得大大的,閃爍著光芒,雙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前,大聲地說:“做我男朋友好不好?”當時的邵竟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定神看著她,隻是輕聲說:“好。”

為什麽自己會輕言答應薛連晴的請求,是一直困擾邵竟誠的問題。多年以後,答案卻清晰可見,以至於讓他孤枕難眠。

唐容希把薛連晴約了出來,兩個人發揮讀書時就培養出的默契一同逛街。從鞋子到服裝,從男人的襯衫領帶到各種小飾品,整整逛了一天。

“喂,我們也去夜店泡一會吧。”連晴興奮地建議。

“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容希有點遲疑。

“你小說看多了吧!那是娛樂場所不是犯罪現場,哪有那麽多壞人。你我都是要奔三的人了,連九零後常去的地方都沒去過,太失敗了。”

“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我們就進去坐一會吧。”

薛連晴和唐容希找了一家網友評價較高的酒吧走進去找了一個座位坐下。穿著黑馬甲的小帥哥馬上走過來彎著腰問:“兩位女士想點什麽。”

薛連晴雙手托著下巴,眨著眼說:“我們是第一次來種地方,而且不勝酒力,小哥你就給我們推薦兩杯吧。”

“兩位初次光臨,本店不勝歡迎,請您稍等。”服務生說完離開。

酒吧內不遠處是一片舞池,燈光閃爍,變換這各種刺眼的色彩。扭動的人群中混著女人的白腿,男男女女摟抱在一起扭腰擺臀,猶如群魔亂舞。薛連晴冷眼看著,心裏不禁喟歎一聲,“怪不得他這麽喜歡呆在這。”

小帥哥很快就回來,為他們擺上兩杯湛藍的飲品,而後禮貌地說:“這藍色瑪格麗特,很適合兩位,如果有什麽需要,兩位告訴我。”

服務生離開後,兩個人同時舉杯品嚐了一口。剛喝下去感覺火辣辣的,可慢慢的卻有一種清淡的橙香,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前陣子在網上做了個測試,結果說我心理年齡有四十五歲。我當時很是氣憤,現在看來很準嘛!我一點也不覺得這裏哪裏好玩,真是鬧騰。”唐容希看著舞池裏的人,對於他們的歡樂感到非常不解。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投入進去。”

“你自己先慢慢投入吧,我去趟洗手間。你自己注意點不要理那些主動搭訕的男人,要不你和我一塊去。”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不需要我陪嗎?”

“切!才不用。”

唐容希在服務生的指引下走向洗手間,這裏連走廊裏都斑駁陸離,看著令人目眩。她本不頭暈的,可現在她懷疑剛才那杯酒是不是使她產生了幻覺。眼前走廊裏的不遠處,一個男人把一個穿著火紅緊身連衣裙的女人抵在牆上,兩個人正忘情的熱吻,男人右手撫著她的後腦,左手順著她裙底開叉口撩起她的裙擺撫摸著女人的臀部。

如此香豔的畫麵,畫中的女主角唐容希並不認識,但那男人正是薛連晴的丈夫,邵竟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