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57章 得償所願
跟著嬤嬤盡了內室，蘊瓊任命的閉上了眼睛，任憑嬤嬤那雙蒼老的手在她身上摩挲，這樣的侮辱她痛恨，卻又無可奈何。眼淚一滴滴的滑落，她隻想時間趕快結束，哪怕是死，也來的痛快點吧。
在前廳中等待的每一個人也都各懷心思，但有一點，大家都在緊張的期待著結果。
明漣越來越堅信，蘇蘊瓊要完了，她甚至都想大笑出聲了。
蘊瓊終於跟隨著嬤嬤從內室出來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都投向了她。
蘊瓊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暴露在陽光下的小醜，馬上就到了她出醜的時候了。她緊緊閉著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
皇後心中也焦急萬分，趕在皇帝之前便問：“怎麽樣？她還是不是……？”
“回皇上皇後，老奴仔細檢驗過，娘娘已非處子之身。”
此話一出，最驚訝的莫過於宇文景和蘊瓊這兩個當事人了，蘊瓊是不是處子之身最明白的莫過於宇文景，而且，這個嬤嬤並非他的人，又為什麽要幫他們瞞天過海？
然而不管現在蘊瓊和宇文景心裏是如何想的，至少這個嬤嬤的一句話將他們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因此，罪魁禍首明漣此刻早已癱軟在地，痛哭著求饒。國舅爺是明漣的父親，心中雖然生氣女兒的衝動，但還是跪在一邊求情。
蘊瓊此刻也顧不得追究明漣了，她能死裏逃生已經是幸運了，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
可是皇帝和皇後已經開始琢磨著如何處理這個鬧劇了，皇帝嚴肅的看著明漣，道：“明側妃，你嫉妒成性，不惜誣陷景王妃，你可知道，你這是欺君之罪！”
“皇上饒命，臣妾……臣妾真的是從景王妃口中聽到的。”明漣一口咬死了蘊瓊，痛哭流涕的說：“怪臣妾耳背，沒有聽清楚王妃娘娘的話。”
國舅爺也幫襯著明漣，道：“皇上明鑒啊，臣的女兒臣最了解，她雖是任性了些，但卻是個誠實的孩子。說不定有心之人就是看準了明漣毫無心機，所以才故意給她這條假消息，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把明漣給除掉啊！”
蘊瓊這話算是聽明白了，國舅爺真不愧是個老狐狸，竟然能把黑白顛倒成這個地步。蘊瓊冷笑，一字一句道：“哦？國舅爺！您的意思就是本宮故意放話給明側妃聽，為的就是讓明側妃今晚這麽鬧一出，是麽？”
皇後心知明漣這一次栽了，可明漣到底也是她侄女兒，她一副和事老的樣子道：“景王妃啊，你怎麽這麽較真兒呢？國舅爺隻是替女兒打抱不平，你又何必非往自己身上扯呢？”
“都住口！”
皇帝喝住了他們，轉而問宇文景，道：“老七，你怎麽看？”
宇文景冷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國舅和明漣，這個時候若是處置了明漣，那麽以後國舅勢必會跟他撕破臉，皇後也會。現在還不是公然與國舅、皇後翻臉的時候，他道：“父皇，這也算是兒臣的家事，那兒臣就把明側妃帶回府處置吧，也免得讓父皇母後煩心。”
皇後這下滿意了，這總比判明漣個欺君之罪好吧？她連忙對皇帝道：“這樣也好，孩子們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國舅眼看皇帝皇後要鬆口了，他多精明的人，好不容易可以大事化小，他也放下身段，連忙給宇文景磕了個頭，道：“景王，臣今日替小女賠個不是，還請您手下留情啊。”
宇文景虛扶起他，道：“舅舅不必如此客氣，本王心裏有數。”
蘊瓊的目光黯了下來，這就是宇文景吧，永遠把他自己的利益擺在第一位。縱使是非黑白早已分明，縱使她受了千般委屈，在他心裏都不重要了。
皇帝麵色不悅的擺擺手，道：“都下去吧，整天都是這些煩心事。”
“兒臣告退，”
一行人這才從坤寧宮走了出來。
宇文景忍著憤怒沒有發作，隻是壓著火對明漣道：“你先回府去，在書房等著我。”
明漣心裏還是害怕的，宇文景能饒了她麽？她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往回府的路上走。
明漣走遠了，宇文景這才把目光落到蘊瓊身上，淡淡的一句：“你受委屈了。”
“她受委屈，還不都是你造成的！”
突然一個憤怒的聲音穿透了空氣，宇文景和蘊瓊一看，竟然是宇文碩，他怒瞪著宇文景。
這時，宇文景和蘊瓊都明白了，蘊瓊萬分意外的看著十一，“剛才那個嬤嬤是你安排的？”
宇文碩冷哼，“要不是我，你以為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裏？”
宇文景負在身後的手握著拳，盡量平靜的道：“十一弟，你的情我記在心裏了。”
“不需要。”宇文碩冷冷看著他道：“我不需要你記住什麽，這個情，我也不必你還，現在不要，以後也不用。可是，我有幾句話想跟瓊兒說，給我一點時間。”
“不行。”
宇文景的態度也前所未有的堅決，“十一弟，我這個人從來不會欠別人的人情，你的情我日後必定會還。但是，
蘇蘊瓊，她不能跟你走，哪怕是一會兒，也不行！”
蘊瓊心裏百感交集，她明明都跟十一說的那麽清楚了，為什麽十一卻還要這樣不離不棄？可是他想要的，她什麽都給不了。蘊瓊心裏酸酸的，她道：“王爺，讓我跟十一皇子說兩句吧，很快就好。”
宇文景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我在宮門口等著你，快點兒。”
蘊瓊和宇文碩走到禦花園裏安靜的一處，蘊瓊開口了，“十一，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清楚麽？”
“清楚，我心裏都明白。”宇文碩道：“可是我沒辦法看著陷入這麽危險的境地，我必須幫你。”
“那多謝你了。”蘊瓊勉強笑了笑，聲音卻哽咽了，“下次不需要了，我怕欠了你太多，我怕我還不清。”
宇文碩是個急脾氣，就像現在，他就恨鐵不成鋼的道：“瓊兒，你就不能收起你那可憐的自尊心麽？你怎麽就這麽愛逞強！明明這一次你都被明漣逼到了死角，明明七哥對你不好，七哥甚至連碰都沒碰你，你為什麽要假裝堅強！你哪怕是哭一場，也好啊。”
緩緩的，蘊瓊靠在了宇文碩懷中，宇文碩措手不及的呆住了，他隻是想把蘊瓊給罵醒，不讓她再委屈自己了。可為什麽，她靠在了他懷裏？
蘊瓊摟著宇文碩，輕聲道：“十一，這是我最後能給你的溫暖，。”
宇文碩的雙手懸在空氣中，不知該往哪兒放。她的擁抱是短暫的，很快，她離開了他懷裏，眼中閃爍著細碎的淚光，嘴邊卻漾著美麗的笑，“十一，再見。”
她走了，宇文碩的眼眶紅紅的，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明知他無法成為蘊瓊心裏的宇文景，可他偏偏就是不忍心看著她委屈，他隻想在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他不圖什麽的，他隻想看著她笑。
蘊瓊一個人走在皇宮的小路上，風吹幹了她的淚，對於十一，她已經不想再說抱歉或者謝謝，太虛偽。傷害就是傷害了，因為她不愛他，這是任何詞語都無法表達的悲哀。
當她走到禦花園一座偏僻的假山旁時，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聽到了假山背後一男一女的兩個聲音。
“小美人兒，你別急，我早晚休了薑靜格那個潑婦。”
三皇子？蘊瓊意外，這個聲音是三皇子的，而且薑靜格不正是三皇子的正妃麽？這三皇子大晚上的難道是在宮裏跟宮女兒打情罵俏？
接著就是一個溫婉哀怨的聲音，“三皇子，請您放過我吧。我已然成為你父皇的女人，我們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五馬分屍的。我不在乎你休了誰，我隻在乎自己能不能好好兒的活著。”
蘊瓊聽到這兒，震驚的捂住了嘴。天哪，這個女人竟然還不是普通的宮女，聽她的語氣，應該是後宮的嬪妃。也就是說，三皇子和後宮的嬪妃搞在一起？
蘊瓊屏住呼吸，藏在假山後靜靜的聽著。
“小美人兒，你別怕，我父皇還能活多久？我告訴你啊，我舅舅那可是鎮國大將軍，到時我父皇一翹辮子，我舅舅必定出兵支援我奪皇位。那時，我一定把你娶了好好兒疼愛。你肚裏懷著的可是我的種啊，怎麽能不明不白的認我父皇當爹？你現在也就是個小小的徐昭儀，以後我必定讓你榮冠後宮。”
“三皇子，你快別說了，萬一被人聽見，就完了。”
“怕什麽？我讓那幫奴才給我守著呢，不會有人聽見的。”
蘊瓊倒抽了一口涼氣，天哪，這真是太荒唐了。徐昭儀肚裏所謂的龍種竟然是……三皇子的？蘊瓊壓著心口，心跳砰砰的加快，這簡直太刺激了。
“來，小美人兒，讓我聽聽咱們孩子的聲音。”
“別鬧了，這陣子你還是別來找我了。我快到產期，皇上三天兩頭的來，我整天都提心吊膽的。”
“放心吧，美人兒，那這陣子我就不來了，我會把信交給你的貼身丫鬟，我可是時時刻刻的想著你呢。”
“知道了，你要小心點兒，信可不能落到別人手中了。”
蘊瓊似乎想到了什麽，這個三皇子可真是個草包，穢亂宮闈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寫信！她冷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等哪一天，她蘇蘊瓊一個不高興，就讓惠貴妃那夥人跟著一起完蛋！
蘊瓊出宮的時候，景王府的馬車就在宮門口等著，宇文景就坐在那華麗寬敞的馬車中，他似乎等著急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宇文景麵色不悅的問道：“你們說什麽能說這麽長時間？”
其實蘊瓊跟宇文碩真的沒有說多久，她是在假山後麵偷聽三皇子和徐昭儀的對話用了好長時間。但她並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宇文景，隻是垂著腦袋沉默著，似乎不想多言。
宇文景知道她受了委屈，雖然心裏不快活，卻也沒有逼問她。兩人坐在馬車裏沉默著，一直到王府。
宇文景道：“你先回東暖閣吧，我一會兒去找你。”
蘊瓊走後，宇文景便來到了書房，明漣站在書房等了一個多時辰，腿都酸了。
一看宇文景來了，她連忙裝的楚楚可憐，還未開口，一巴掌就狠狠的摑在了她臉上。由於男人的力氣太大，明漣一下子沒站穩摔在了地上！明漣被打的暈頭轉向，連聲哭泣，“王爺，臣妾錯了，臣妾知錯了……”
宇文景怒斥道：“蠢貨！你今天差點害的景王府跟著你一起遭殃，你哪兒來的膽子敢在聖上麵前胡說八道！”
“臣妾沒想害景王府……臣妾隻是討厭蘇蘊瓊……”
“你討厭她？”宇文景冷笑，他彎腰一把扣住明漣的下頜，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討厭她？你聽著，看在你姐姐明汐的麵子上，我才忍你。不然，你以為就你這樣的蠢貨，還能這樣安穩的呆在我景王府？”
明漣哭的梨花帶雨，宇文景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從誰口中聽到的那件事？”
明漣一怔，那件事不是嬤嬤都證明了是假的麽？可是宇文景現在這麽問，好像確有其事一般。
宇文景道：“你不要告訴我是從王妃那裏聽來的，我要聽實話！”
“臣妾……臣妾……”明漣現在還不想把那晚那個幽靈般的聲音告訴宇文景，也許就算她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所以，明漣道：“其實……其實臣妾是偶然間在東暖閣附近偷聽到的，那邊的奴才都說您和王妃沒有……”
宇文景諒明漣也不敢再說謊，奴才們私底下議論主子的事兒也是屢見不鮮，他這才勉強相信了。
“滾回你的瀟雨軒，若是下次再敢興風作浪，本王讓你哭都沒有眼淚！”
明漣連連磕頭，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不是看在皇後、國舅和明汐的麵子上，宇文景絕不會這樣輕饒了她。
東暖閣。
蘊瓊靜靜的坐著等待宇文景，今天的事情她需要他給她一個結果，她一忍再忍，可是真的太過分了，她已經忍無可忍。
宇文景處理完明漣的事情，便來到了東暖閣，蘊瓊沒有請安，她坐在榻上一言不發，安靜的等著他給她一個交代。
“瓊兒……”
宇文景目光深沉的望了她一會兒，開口道：“現在……還不能把明漣除掉，還不是時候。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
蘊瓊對於他的回答並沒有多少意外，她點點頭，“是啊，景哥哥你總是深謀遠慮，那就不要管我委不委屈。”
宇文景欲將她擁進懷裏，卻被她冷冷推開了。盡管努力忍著想要蜂擁而出的眼淚，聲音卻還是無法隱藏住的顫抖，“你知道麽？今晚的事我是怎樣的屈辱？我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脫的一絲不不掛，我任憑她的手在我身上像檢驗一個玩具一樣摸來摸去。你知道麽，那是種多麽絕望的感覺，就像是被脫得精光然後扔在大街上的小醜任憑別人嘲笑的目光看著你。可是當時，我還在想，如果真的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曝光了，你該怎麽辦？我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可你為什麽從來不在乎，從來不在乎我有多麽辛苦的維持著這景王妃的頭銜，你從來不在乎我的心有多痛！”
宇文景忽然上前把她摟進了懷裏，他抱她抱得很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得到一絲安慰，也能讓自己的罪惡感不那麽強烈。
聽著蘊瓊那麽在他懷裏那樣無助的啜泣聲，宇文景緊閉著眼睛，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良久，他對她道：“瓊兒，再忍一忍。等我坐上了那個位置，等我可以做主的那一天，我會給你休書，給你自由。”
“什麽？休書？”蘊瓊不可思議的抬頭望著他，“這就是你一直不肯碰我的原因麽？你心裏都想好了，早晚有一天，你會休了我。”
“瓊兒你聽我說，我若是碰了你，這才是毀了你。你不該留在皇宮這種肮髒不堪的地方，我這輩子是注定逃不掉了，但是你，等將來的某一天，我會給你送回你的滄瀾國，到那時候，你還是那個完完整整的你，這樣難道不好麽？”
“不好！”
蘊瓊大吼了出來，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難道她還該謝謝他的恩賜麽？她道：“你覺得你這樣像話麽？我這麽的愛你，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你以為到頭來我為的就是你一紙休書麽！既然這樣，我當初又何必要嫁給你！
“你愛我麽？你確定那是愛？”宇文景一直都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是這一次，他卻情緒暴露無遺，他激動的辯駁道：“到現在你連稱呼都沒改掉，你一直都把我當做哥哥，你隻是想報答我曾經對你的好。就因為這樣，你確定要讓我做你的夫君麽？”
蘊瓊忽然明白了，宇文景是在懷疑她對他的感情，他怕她分不清那到底是感激還是愛。可是，她自己的心自己最清楚，她知道，自己早已陷進去了，感激是有的，但她的的確確是愛他的。
蘊瓊踮起腳尖，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你不喜歡我叫你景哥哥，我以後可以不叫了。我愛你從沒有後悔過，所以，讓我做你的女人吧。”
宇文景隻覺得在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他攔腰橫抱起蘊瓊來到了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