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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彤大汗淋漓,眼睛都看花了,也沒找到什麽“李大媒”的鋪子。原來做媒這事也講究地方保護主義,青石縣與青雲縣比鄰而居,青石縣內東西南北中各一媒婆,分別姓“秦連陳王李”。不是白彤不爭氣,她也實在是江郎才盡,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就在她渾身冒煙的時候,終於瞥見了一塊寫著“李大媒”的寒酸牌匾。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向日葵的牙婆能做得如此風生水起了,這兩人簡直就不是一檔次,一個連門店都不講究不修飾的人怎麽能得到別人的信任呢,怎能讓人放心把終身大事交付她們呢?白彤頻頻搖頭,絲毫不記得自己的“金點子”和“花無缺”兩塊牌匾的質量。不僅如此,門的兩側還長滿了青苔,天啊。
“姑娘,說親啊。”一位大大大大大娘張著血盆大口,搖著大破蒲扇,腰肢亂顫地迎出門來,想必此人就是李媒婆了。
“啊,哦,是。”白彤抽出手絹不著痕跡地遮住口鼻,以免被認出來。
“快請進,快請進。”媒婆拉桑地把白彤半拖進鋪子裏,一腳勾過一條長凳子,說:“姑娘快請坐。不瞞姑娘說,我這的男子個個都是青年才俊,相貌非凡……”
“等下。”白彤看著滿是灰塵的椅子,厭惡地打斷她的話,說:“不是我找婆家,我是替我家公子來的。”
“你家公子?”李媒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上下打量著白彤,估量著她家公子的身份地位,禁不住問:“不知府上是?”
“公子的名諱不方便透露,還望見諒。”白彤學著小七的樣子,打著哈哈。
“好說好說,想必公子是非富即貴了。”李媒婆不死心地打聽著。
“那是自然。”白彤自信滿滿地說:“不知你這?”
“姑娘放心,我這上至大家閨秀,下至小家碧玉,個個是貌美如花、賢良淑德……”
“行了,把條件最好的跟我說說。”白彤受不了抓抓耳朵想,真那麽好,我就不用苦惱了。
“我這條件最好的當屬錢員外的小女兒劍蘭姑娘了。這可是青石縣數一數二的美女了,長得那可是人如
其名,豔壓群芳。您看看,這是畫像。”
“這能看出什麽呀?”白彤不耐煩地說:“一張臉蛋畫得跟顆瓜子似的,看都看不清,還是側麵。還有別的嗎?”
“那,要不就文郎中家的水仙小姐。說起這位小姐,那不是我吹啊,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相貌呢,長得怎麽樣,可有畫像?”白彤不客氣地翻找著那一疊畫像。
“相貌也好。”李媒婆的眼睛不自在地飄忽著。
“當真?”白彤目不斜視地盯著她。
“有,那麽一點遜色,就一點。”李媒婆一手舉扇,一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劃著一丁點。
“沒別人了?”白彤失望地說。
“不知道您家公子看上的是哪家小姐,隻要你說得出名號,老身我一定替您說下這門親事。”李媒婆看到白彤要走,急得冒汗。
“我回去問問再來找你。”白彤腳下生風,火速逃離現場。真是的,讓你說成了,我還混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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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白彤還去了趟東大街,見了秦媒婆。如出一轍的打扮,大同小異的誇誇其談,一模一樣的不靠譜。在此就不贅述了。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她二話不說,攤到床上就睡。沒等睡熟,就被春桃吵醒了,叫喚著去跟木大小姐匯報今日的工作進展。他媽的,還好真的敷衍地跑了兩家,要不怎麽交差。好吧,今天就重點說說錢劍蘭,改明再突出談談文水仙。這樣下來,跑一天歇一天,也挺劃算的。
幾天下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麽,最委屈白彤的就是每見那木小姐一次,就要長篇大論讚美她一回,愁得她都快找不到形容詞了,也真是糟蹋那些美詞華藻了。在這方麵,那看似狡猾的木大小姐還真是缺心眼,誇得越離譜,她越得意。真是不能理解,怎麽有人明知對方曲意奉承,還那麽樂在其中。
“白彤姐,你每天這樣能行嗎?”花好看著疲憊不堪的憂心忡忡地說。
“當然不行了。時間久了就該被他們發現我這些信息都是偷別人的了。通過這些日子的奔波,我也算是明白一道理了。真正的大戶千金是不會到那些
媒婆那掛牌賣的。對了,你都不知道,那五個媒婆長得有多可笑,那衣裳穿得跟製服似的,我都懷疑是在同一個裁縫師傅做的。”白彤說得眉飛色舞,前俯後仰,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
“真虧你還有心思注意她們的衣裳。”
“調劑調劑嘛,別那麽緊張。“白彤壓低聲音問:“今天如風給我們帶什麽好消息了沒?”
“如風說木將軍根本無心娶妻,已經到朝堂去拜見皇後了,可能明後天就回將軍府。”花好湊在白彤的耳朵邊上,輕聲細語。
“哎。”原本滿懷希望的白彤失落地吐了口氣。
花好纖纖玉手撥開額前的一縷秀發,問:“姐姐聽到這個不高興嗎?”
“有什麽可高興的,我算明白什麽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怎麽說?”花好納悶地開口。
“你說皇後要他娶,他能不娶嗎?皇後要我做媒,我能說不嗎?”
花好傻傻地又問:“你不覺得這是恩典嗎?”
“不覺得。”白彤垂頭喪氣地說:“那木將軍豈是一般人。”
“可是如風大哥一再向我保證,我們兩都會安然無事地離開將軍府的。”天真無邪的花好不解地盯著白彤。
白彤在心裏呐喊:難道他傻傻告訴你,隻要我們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橫屍護國府?
“如果可以,我倒想見木將軍一麵。”白彤深吸一口氣,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即使他有多可怕。何況現在已經退無可退了。
“這兩天怕是見不著了,倒是聽說將軍府的大公子木浩然外出巡視回府了。”
“你怎麽知道?”
“你沒發現這兩天府裏的丫頭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為了迎木公子回府,聽說他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那你藏好一些,別被他看到了,免得他辣手催花。”白彤扁著嘴,不敢苟同地說道。
“不會啦,聽說這木公子風度翩翩,待人極為和善,跟木將軍完全不一樣。”
“是嗎?那倒奇了。”白彤摸著下巴,思忖著。某非壞竹真的能出好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