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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用過飯,白彤就開始替將軍跑腿,花好自然是留在府裏做人質了。在“天仙居”客棧,白彤挑了二樓靠窗的位置,聚精會神地盯著過往的行人瞧個不停。
“哎。”趴在窗欄上,她又歎了口氣。大家閨秀怎麽會一天到晚在街上亂逛呢,自己真是瘋了,才會病急亂投醫。
“有那麽煩嗎?”鐵鷹站在白彤背後,雙手背在身後,前傾著身子,似笑非笑地說。
白彤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出現,坐正身子,扁著嘴巴,悶悶地說:“好多事我還沒處理呢,就羊入虎口了。”
“還有比這事更重要的嗎?”鐵鷹也不客氣,自己往她對麵一坐,招呼小二上茶。
“當然了,我的生意啊。”
鐵鷹笑笑,不以為意地說:“要是這親說成了,賞金絕對抵得上你賣十年花的收入。”
“你又知道了。”白彤挑挑眉,不滿地撇撇嘴說:“這也不是錢的問題,做人總得有始有終吧。再說了,我跟好些人簽了合同,沒有履行合同,得賠錢。”
“你看,說來說去還是錢。”
白彤低著頭,悶悶地用手指撥了撥杯子裏的茶水,喃喃自語:“我一個人倒黴就算了,沒必要連累別人。”
“錢我替你賠。”鐵鷹鄭重其事地說。
“不用了,無功不受祿。”白彤連頭都不抬就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忘了我們的約定了?不用客氣的,將來我自會有用得著你的地方。”鐵鷹頓了下,自己現在這樣莫非是在哄她?
“哎,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沒人拉我一把。等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又一幫人出來攪和。什麽皇後、將軍,連你和如風都邀我加盟。”白彤忽然抬頭,研究似的盯著鐵鷹說:“這樣的你讓我不習慣,要知道,在此之前你總是不可一世。”
鐵鷹苦笑地扯出一句話:“將來你就明白了。”
“哎。”白彤又誇張了歎了口粗氣。
“既然這麽困難,當初為什麽應承下來?”鐵鷹無疑又說了一句廢話,擺明了沒話找話。
“我這麽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有權利說不嗎?那天不是你們要我長話短說嗎?我就隻好把怎麽被威逼利誘那段給省略了。哎,你們不知道也好,省得壞我一世名聲。”白彤咧開嘴,搖頭晃腦地說著。
轉念一想,鐵鷹問:“府裏的人待你好嗎?”
“說不上好,還算客氣,除了‘請’我們進府那次。”
“為什麽不開口讓我救你們?”鐵鷹的語氣平平無奇,心裏卻很想知道原因。
“拜托,這種事情靠自覺的。”白彤抿著嘴回視他,明明白白地說:“說實話,我知道這次自己麵對的不是普通人,姑且不說可以遊刃有餘,要想全身而退都是件難事。而你和如風,跟我非親非故,我不想拖你們下水,做沒必要的掙紮。至於花好,如果可以,拜托你們想方設法救她出將軍府。”
“那你呢?一個人留在將軍府孤軍奮戰?”鐵鷹狐疑,眼前的女子並非柔弱女子,卻也絕非是俠女,竟然說出如此忘我的一段話。
“我啊,卯足勁說媒唄,說不定運氣好,真的被我賺到賞錢了。”白彤故作輕鬆,沒一會,又垮下一張臉說:“人家都說投其所好,投其所好,可是木將軍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喜好。”她挪動位置,靠近鐵鷹,在他耳邊悄悄說:“除了殺人。”
“哈哈……”鐵鷹竟然爽朗地笑了:“你從哪兒聽來的?”
“哇,你的牙真白。”神經大條的白彤答非所問,怔怔地望著鐵鷹的臉出神。
鐵鷹尷尬地清了下嗓子,喝著茶說:“一個未婚女子大庭廣眾之下盯著一個男子猛瞧,非常不妥。”
白彤的臉頓時發燙變紅,她虛張聲勢地說:“別臭美了,我就是小欣賞了下你的‘明眸皓齒’。”
“我發現你罵人不帶髒字。”鐵鷹側過身子,瞪她。
“好說好說。”白彤笑了,拿起杯子就喝。
鐵鷹眼明手快地攔下她,搶了她手中的杯子,擱在一旁,重新替她倒了杯水。白彤傻傻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裏莫名的一絲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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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鷹看著她雙手捧著杯子,慢騰騰地喝完水,問:“還沒告訴我,你聽誰說他喜好殺人的。”
“喂喂喂,”白彤嚇得不輕,伸出手在他麵前亂擺,緊張兮兮地說:“那麽大聲,你不要命啦。”
鐵鷹對她的大驚小怪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快說,是誰說木將軍愛殺人了。”
“我說我說,你小點聲行不行。”白彤一顆腦袋瓜四下張望,沒發現異常後一根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了下,回憶說:“好多人這麽說,什麽不苟言笑啦,殺人如麻啦,凶神惡煞什麽的。”
“他是將軍,殺人當然在所難免,至於不苟言笑、凶神惡煞,那也是為了
立軍威啊。”
“你這人真是的,”白彤搖著頭對他的冥頑不靈表示哀悼,“無辜的人他也殺,聽說但凡惹他不高興的都得死。”
“這些隻是你的道聽途說,你見過他嗎?”鐵鷹耐著性子問。
“見過啊,否則我怎麽會中毒,我就是他殺人如麻的活生生的一個例子了。”白彤理所當然地說。
鐵鷹眯起眼睛,耳朵不自覺地動了下,說:“你不是失去記憶了嗎?”
“是啊,可是不是他會是誰那麽大膽敢在將軍府裏置我於死地。”白彤歪著腦袋想,怎麽她就沒有向日葵的那些記憶呢。
“哼,我也很想知道。”鐵鷹冷冷地說。
“對了,聽花好說你有辦法救我們,你認識木將軍嗎?”白彤滿懷希望地對著他眨巴著眼睛。
“算是吧。”鐵鷹移開眼神,不自在地抿了口茶。
“算是是什麽意思?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白彤步步緊逼,一把椅子已經挪到鐵鷹邊上。
“他也認得我。”鐵鷹沒好氣地說:“可是我所認識的木將軍並不像你口中所說的那麽不堪。”
“哎喲。”白彤擺擺手說:“大家立場不同就是了。就像說親這事,你不覺得他該問問我的意見嗎?我現在對這個根本沒興趣,隻想做我的花卉生意。”
“據我所知,這是皇後娘娘強加給你的差事。”
“那還不是他害的,沒有他,哪來的這差事。”白彤不依不饒地說:“真那麽器重他,怎麽不給他指個公主。據我所知,待字閨中的公主可不在少數。”
鐵鷹輕籲出聲:“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麽叫做禍從口出了。”
“什麽意思?”白彤正說得口沫橫飛,哪裏管得了什麽禍從口出。
“以後別在人前胡說八道,一不留神小命不保。”鐵鷹用教訓的口吻說著滿是擔心的話。
“知道了。我得走了。”白彤站起身,又喝了杯茶,說:“這茶味道真不咋的,遠不如我的花茶好喝。”
“去哪?”鐵鷹坐著一動不動,頭也不抬地問。
“替將軍找老婆啊,就是娘子啦,還能去哪?”白彤沒好氣地邊走邊抱怨:“人家月老斷姻緣做得風光無限,我當紅娘卻熬得叫苦連天。”
從窗戶往下看去,不遠處白彤正拉著一大姐侃侃而談。鐵鷹皺眉:這丫頭不會為了報複將軍,真想在大街上隨便找個將軍夫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