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050)元國皇子,意緋彥10
酒杯順著潺潺流水,緩緩滑動。
眾位皇子皆是瞧著水中的酒杯,麵露幾分隨意之色,但雲初染卻瞧著他們眸中的神色並不輕鬆。
畢竟,這帝後二人皆在,無形中已然給了他們壓力!誰不想在這皇宮老大麵前顯露出自己的本事啊!
相比於其他皇子的嚴謹,楚亦風麵色倒是不變,眸色淺淺,宛若未被帝後二人在場所擾,他身旁的十四皇子,也是一派溫和悠緩,俊逸如風的臉上含著幾抹出塵。
青花瓷紋的酒杯,裝有上好的醇酒,酒香陣陣,連雲初染都聞到了。
雲初染纖指剝著葡萄,淺笑盈盈的望著麵前的楚亦風,眼風卻靜靜落於曲水中的酒盞。待那酒盞快要飄到楚亦風麵前時,雲初染則是自然而然傾身上前,再度將剝好的葡萄湊近楚亦風的嘴,在收到楚亦風冷冽如冰的眼神後,她還不忘溫婉柔聲的道:“王爺!吃葡萄!”
剛開始幾次,楚亦風倒是買賬,隻要雲初染遞上葡萄,他皆要看在帝後二人皆在的麵上,假惺惺吃下她手中的葡萄,但也因此誤了作詩的時辰,從而被罰了數杯酒!
但後麵一次,楚亦風卻是心知雲初染的整蠱,待雲初染再度替他遞來葡萄時,他則是緩緩接過雲初染手中的葡萄,在雲初染的詫異中將手中葡萄頓時塞入她的嘴裏。
雲初染一怔,不由在詫異中咽下葡萄,麵色突然有些難看了。
她倒是沒想到,這楚亦風竟反過來將了她一軍。
然,迫於帝後二人皆在,她便全數收斂心中的不悅,揚著一張溫柔小臉朝楚亦風笑得淡雅,道:“多謝王爺!”
甜膩的嗓音,故意拉長的尾音,雲初染這嗓音令楚亦風微微一震,額角一抖,再度錯過了作詩的時機。
楚亦風略微黑臉,在眾皇子極為不善意的哄笑中又撈起曲水中的酒盞飲盡,麵色雖帶著幾分平日裏的冷然,但他此刻,卻是將雲初染唾棄得徹底。
在場的帝後二人,倒是見雲初染與楚亦風你儂我儂,那一身明黃的皇帝,更是心生暢快,不由道:“今日流觴節奪第一之人,朕便將那顆元國進貢的琉璃珠賜於他。”
皇帝這話一出,眾皇子更為蠢蠢欲動,私下一片驚喜。
誰不知元國進貢的那顆琉璃珠,乃元國護國寺的鎮寺至寶,其全身碧綠,集有靈氣,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寶物。
皇帝這話,無形中給了眾皇子鼓舞,其中幾名本來興致缺缺的皇子,頓時如打了雞血般,精神百倍了,就連楚亦風與十四皇子,眉宇間也稍稍多了絲嚴謹。
此刻的雲初染,倒是被皇帝這話惹得唇瓣一勾,心下狂喜。
琉璃珠!
她未料到,她一直尋找的琉璃珠,竟然落入了楚國皇帝手裏。往日她在先機老人口中得知,世間至寶琉璃珠,有天地靈氣,能在中秋月圓之夜,逆天獨行,時日更替之時打開一條時光通路。
想來,若是她要回到二十一世紀,就必須奪得那琉璃珠。當然,雖說她現在於這大楚安身立命,不願回到二十一世紀!但先機老人也曾說過,她雲初染富貴一身,但近年卻要經曆一場生死考驗,她雲初染自認不是堅強之人,若是經不起考驗,或是受不了什麽苦楚,她還不如借助琉璃珠回到二十一世紀,也好落得個清閑與平安!畢竟,地獄之門,她倒是不希望去叩響呢!
所謂見機行事,就是能跑則跑啊!她雲初染本就無太多硬氣,多為自己考量,也自在情理之中。
一想到這兒,雲初染頓時勾唇轉眸朝身旁的十四皇子望來,惹得十四皇子頗為詫異的盯了她幾眼,但雲初染仍是大方的瞧著他,完全未有收回眸光的意思。
見狀,那皇帝倒是眸色一深,瞥了一眼十四皇子,而後回眸朝雲初染笑笑,道:“初染,這禦花園景致極好,你與其她皇子妃去賞賞禦花園的景色如何?”
雲初染瞧了瞧眾皇子身後坐著的那些端莊美人,而後朝皇帝笑著,緩道:“多謝父皇好意,但初染一直都仰慕王爺才華,今日更要趁這流觴曲水,多多傾聽王爺的佳作!”
此話一出,楚亦風麵色又是一沉。
雲初染對他如何,他心中也明白。想來,他與她皆是兩看相厭,隻不過她雲初染耐力極好也懂進退,不願與他撕破臉皮罷了。
但,若是論起傾聽他的佳作,他怕是要冷嗤一番,畢竟,雲初染這女人,怕是寧願欣賞她的三哥文采,也定然不會欣賞他楚亦風。
對於雲初染這般委婉的拒絕,皇帝倒是不惱,反而心生幾抹滿意之色。他也未多做言辭,僅是朝雲初染極為慈眉善眼的點頭頷首,以示同意。
隨後,流觴曲水,吟詩作對繼續進行,雲初染則是端坐在石凳上,嘴角噙著一抹溫婉笑意,深黑的眸光若有無意落在身旁的十四皇子身上。
十四皇子本是靦腆懵懂之人,雖才華橫溢,但與女子接觸甚少,一般宮女,又對他畢恭畢敬,對話都寥寥無幾,如今意識到雲初染在若有無意的瞟他,他則是額頭橫生幾抹冷汗,怔愣之際,卻連續幾次錯過作詩的時機,幾番被眾皇子笑著罰酒。
幾杯酒下肚,十四皇子麵露幾分酡紅。
瞧著曲水中的酒盞,許是酒勁兒上湧,他倒是心生鬆弛,爭奪琉璃珠的勁兒也散了幾分。
此番,他倒是不急了,可雲初染卻急了。
她揮動手指,速速剝了一顆葡萄,眾皇子瞟到她這動作,皆是有些憐憫的瞧著楚亦風,楚亦風暗自斂神,寒著臉轉眸欲警告雲初染之際,卻見雲初染手中那顆剝好的葡萄,並未遞到他的嘴邊,而是遞到了一旁十四皇子的嘴邊。
“十四,你似乎有點醉了,先吃顆葡萄!”雲初染直直將指尖的葡萄湊到十四皇子嘴邊,十四皇子頓時震驚的瞧著她,剛張嘴欲說些什麽時,哪知雲初染頓時趁機將那顆葡
萄塞在了他的嘴裏,惹得他措手不及,嗆了半天才總算平靜下來。
周圍一片抽氣聲滑過耳膜,雲初染淡然回眸,倒是瞧得眾位皇子正詫異的瞧著她,而她的掛名夫君楚亦風,那臉色頗黑,儼然一副欲將她淩遲的表情。
雲初染平靜無波的朝他笑笑,而後轉眸望著麵色也略帶複雜的皇帝,笑道:“父皇,今日就十四弟的皇子妃未在場,十四弟如今也有些醉了,初染剝顆葡萄給他,也算是替王爺照顧十四弟!說來,聞說十四弟才華出眾,每次流觴節皆是他奪魁,若是十四弟提前醉了,王爺勝他,也堪堪少了幾分實力的比拚。”
雲初染這話一出,楚亦風倒是怒氣橫生,眸中寒光乍現,難以壓製。
“王妃這話,是欲差人替十四弟送碗醒酒湯,讓十四弟與本王公平競爭?”楚亦風寒氣隱隱的望著雲初染,嗓音卻刻意帶著幾抹微緩。
雲初染頓時蹙眉,朝楚亦風柔聲道:“送醒酒湯也未嚐不可!初染也是在為王爺著想,隻想王爺以實力勝過十四皇子,而非…酒量!”
不得不說,這楚亦風幾杯酒下肚,宛若沒事人一樣,臉上都不曾出現一抹酒後酡紅,而那那十四皇子,幾杯酒下肚,卻是如此狀況,真不知這十四皇子前幾年是如何奪得第一的。
一旁皇帝見狀,麵色卻是一沉,深黑的眸中,隱隱掠過幾道複雜。
楚亦風的脾性,他比誰都了解!他這兒子雖說精明能幹,果斷獨行,但他仍有一個致命弱點,那便是太過自信,太過冷狠。他將雲初染許給他,就是對他寄予厚望,但,奈何他這兒子對雲初染似乎極為不滿,當真頭疼。
如此一來,楚國江山,怎能繁榮昌盛下去?
未免雲初染與楚亦風繼續冷眼僵持下去,皇帝不由咳嗽一聲,頗為威嚴大氣的朝雲初染笑道:“初染,這流觴節,自是無送醒酒湯的規矩。另外,十四的酒量,自然極好,隻不過,他一喝酒,臉上便會生出些變化罷了。若是初染欲見十四與亦風的實力比試,可征得他們同意,私下比試一場。”
一聽這話,雲初染當即暗自咋舌。
瞧瞧,這便是不公平待遇啊!這皇帝稱楚亦風為‘亦風’,稱十四皇子,便是‘十四’!如此不平等的稱呼,當真是明目張膽的護著楚亦風這廝啊。
另外,她此番也沒想過這皇帝真會應她的意思,替十四皇子送碗醒酒湯,畢竟,她方才這番話,僅是想替自己給十四皇子剝葡萄的舉動找一個借口罷了。
想來,她方才的確是有點操之過急了,畢竟,像十四皇子這般年年奪得第一之人,酒量自然不小,她方才替他剝葡萄,並暗中在葡萄上灑藥粉的舉動,看來的確是多此一舉了。
隻不過,此番還真得對不起這十四皇子了,那顆葡萄上的藥粉,似乎撒得有些多了。
若是不出意外,這十四皇子,應是兩天兩夜不用睡覺了。
(本章完)